第1章 宅男的房間

盛夏的凌晨，一個女子摘了口罩從一間產房出來。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另一名女子看到這名女子走出來，高喊：「小梵，我需要幫忙，我房間的這位生不下來！」

這名女子叫樓小梵，她趕緊跟了過去，問道：「什麼情況？」

「產婦沒勁兒了！現在血壓和胎心都不穩，產程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樓小梵看了看產婦，產婦在產台上有氣無力的使著勁兒，她鼓勵了一下產婦，產婦配合的運勁，雖然已經看到嬰兒的腦袋，但是還是不具備產出的條件。

「這樣下去不行，上產鉗吧。要不大人和孩子都會危險！」

「不要，大夫，我再試一次。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來就被夾扁！」產婦奇迹般的來了力量，使出渾身力氣！

樓小梵眼前一亮，很有經驗的幫助產婦按壓按壓肚子，鼓勵道：「就這樣，很好！保持節奏！」

另一個護士慌忙將嬰兒順利拽出。

樓小梵彷彿得到了解脫，走出產房，洗凈滿是血污的手，摘了護士帽，露出美麗的臉。

女人真是太偉大了！她心底由衷的佩服那名產婦。

她擦了擦額前的汗水，想要仰天長嘯，緊張的心情明媚陽光起來。

不出意外，這是今天接生的最後一例。

助產士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她很喜歡，她喜歡小孩子，也喜歡新生命的到來。

整理好登記卡，將產婦和嬰孩送出產房，天已經發白。樓小梵捶了一下腰。

樓小梵大大的眼睛，有着一張好看的鵝蛋臉，身材凹凸有致，然而剛剛經歷了男友劈腿，心情十分低落。

同事兼好友劉文倩跟樓小梵一起下了班，兩人在更衣室換衣服的當口聊著天。

劉文倩見樓小梵情緒不高，就安慰道：「我說小梵，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為一個渣男傷心不值，前面還有一片森林等着你。」

樓小梵一邊脫下海藍色的大褂，一邊穿上清涼的便裝說：「哪裏還有什麼好男人，讓我一輩子單身算了。」

劉文倩笑着說：「不要悲觀，你可以找一個程序員，聽說程序員和醫生、護士是標配。」

「這是誰說的這麼不靠譜？哈！那群天天對着電腦的怪胎，不過是一個宅男。我跟你說，跟我合租的就有這麼一個怪胎，成天躲在屋子裏，大門不邁，二門不進。」

「那是你沒有發現，據說程序員的工資可不差，關鍵是天天跟機器打交道，思想單純，你想想，像我們這工作經常三班倒，沒有固定假日，哪裏有時間談戀愛和哄男友？所以你找個花言巧語的，不安分的，這時間長了他就會心生厭倦了，過日子嘛，還是要找個專一的。他們專一得很，你不用擔心他出軌，聽說那個叫什麼bug的，給他們扔過去，他們能玩一天。」

「天吶！跟他們談戀愛豈不悶死了？跟一個這樣不懂生活的人。」樓小梵想着自己出租屋隔壁的陸不凡，想起他頂着雞窩頭的形象，彷彿是被爆仗剛炸過，心裏覺得好笑。

回想起來，每天遇到陸不凡，跟他說話不超過三句，但貌似很友好。

因為兩個名字有點相像，她總是挑逗陸不凡說：「見到你就煩。」

陸不凡撓撓頭，無奈的晃着腦袋說：「可我不煩。」他好像對樓小梵很有好感。

「誰說他們不懂生活，估計你是遇到一個孬的，或者你沒有了解他吧。」

樓小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哦哦，再說吧。我困得很。還是要先睡飽了，再想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樓小梵悶悶不樂的回到了住處，習慣性喊了一聲陸不凡的名字，算是問候。

陸不凡在自己的屋子裏答應了一聲，樓小梵說：「我要洗個澡，你等會兒再上廁所。」

陸不凡嘟囔了一句：「你放心用吧！」也不知道在屋子裏鼓搗啥。

這日正值周末，陸不凡宅在家裏沒有上班。

樓小梵喜歡陸不凡是個事情不多的人，他從來不多嘴，也不好奇樓小梵的生活。樓小梵曾帶男朋友來過幾次，他只是點頭笑笑，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每次看到他都是不修邊幅，頭髮蓬亂，一付睡不醒的模樣。

樓小梵洗完澡，敷上面膜，換上睡衣就睡著了。不知不覺間，夢到自己被兩個人綁架，嚇了一身冷汗。

一覺醒來，已過正午，感覺有些飢餓。想起方才的夢，覺得有些孤單，第一次想問問陸不凡是否也需要吃飯。

她想起劉文倩的話來，突然對陸不凡的生活有了興趣，於是穿着睡衣去敲陸不凡的門。

陸不凡喊了一聲進來，樓小梵推門而入，看到一隻電風扇正對着汗流浹背的陸不凡吹個不停。陸不凡守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噼噼啪啪的敲擊著鍵盤，並沒有回過頭來。

他穿着一個大褲衩和一件跨欄背心。陸不凡的背影顯得虎背熊腰，美中不足的是，因為久坐，肚子有些大，貌似打了褶子。

樓小梵撇了撇嘴，心裏說了句：「不是我想要的類型。」

陸不凡打了個噴嚏，噴到了鍵盤上，自己抹了一下鼻子，又開始噼噼啪啪敲著鍵盤。

樓小梵打了一個哈欠，揭下面膜，斜着眼，瞅了一眼專註寫代碼的程序員，心裏暗想：他？就憑他？

看着他只對電腦有興趣，勾引他會是什麼樣子呢？哼！一個可靠的男人？我才不信呢！

「你不餓么？要是餓了，我下去吃飯，順便給你帶點吃的。你在幹什麼呢，周末也不休息。」

樓小梵張望着問，打量著房間，發現房間很亂，除了衣物亂放外，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儀器盒子擺在地上，根本看不懂。牆上吊著一塊白板，寫滿了公式。

「不太餓，說了你也不懂。」陸不凡伸了個懶腰，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繼而又噼噼啪啪個不停。

樓小梵「切」了一聲，白了一眼陸不凡道：「你可真沒禮貌。我關心問你一句，你卻懶得搭理我。」

陸不凡說了一句稍等，專註的寫了五分鐘代碼，才又伸了個懶腰說：「我聽見了，你說你要吃什麼？我立馬下單，給你叫個外賣上來，你也不用白跑了。」

樓小梵一臉鄙視的說：「科技都把你們變懶了，連門都不想出了。你就不能出去走走，瞧你那肚子。」

陸不凡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下意識地收了一下肚子。

樓小梵覺得陸不凡的笑倒有幾分魅力，指著這些儀器問陸不凡，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陸不梵谷傲的笑了，下意識的道：「說了……」話還沒出口，看到樓小梵殺死人的眼神，趕緊改口：「這都是我的作品，我閑下來的時候就開始擺弄它，告訴你快要成功了。」陸不凡搓着手。

樓小梵好奇的蹲下去，盯着儀器盒子看，隨口問道：「沒看出有什麼特別。」

陸不凡彷彿很想找個人傾訴，不管樓小梵聽得懂聽不懂，就問道：「你知道人工智能這回事情吧？」

「當然知道。我看現在炒得很火。不就是讓機械人越來越像人么。然後取代人的工作，然後我們失業。」

「你說得對，總有一天機械人會和人一樣思考，會說會笑，而且他們的思考能力和學習能力將是人類的指數級別倍數。我記得有本書說人工智能將是人類智慧的奇點，總有一天，人類就再也沒有能力創造更高級的文明，也就是智力到頭了，那時候人類的文明也就開始倒退。因為機器取代了人類思考。」

「切！這太遙遠了吧。話說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樓小梵拿起一個儀器盒子好奇地翻看，始終沒有看出什麼名堂。

反倒勾起她的好奇心，試着把幾個開關都按下，也沒有見有任何反應。

陸不凡本想阻止樓小梵，卻不忍說出拒絕的話。心想也沒什麼大事，何必讓她掃興。

他踱著步，搓着手說：「當然有關係。也許到了那一天，人類作為低級文明，將被機器屠戮，而我根據量子理論開始着手研究時光機。你要知道現在很多人並不重視這一領域的研究，一心研究人工智能，所以我曾大膽預測人工智能的研究速度要超過研究時光穿梭機的速度。如果人類真的到了人工智能時代，發生了人間慘案，無法後悔怎麼辦。所以我接受歷史使命的召喚，利用量子理論開始研究時光機，已經小有所成了。」

陸不凡激動地搓着手，猛一回頭，看到樓小梵穿着睡衣蹲在地上，胸口若隱若現，突然有了反應，臉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樓小梵放下一個儀器盒子把開關摁下，見沒有反應，又拿起一個，左右翻看，摁著開關，嘴上說：「人家不是都說，歷史是不可逆轉的嗎？」陸不凡看着她拿自己的儀器盒子，並不在乎。

「這個可不好說，如果把時間作為一個維度的話，只要能回到過去，理論上就能改變歷史，不管是四維理論還是六維理論，我們只不過都是處在一個坐標點上，坐標變化，豈不是意味着歷史改變了？也許有另一個我在另一個坐標點生活也不可知。更何況，縱然改變不了，人類如果看不到好的未來，也可以穿越去理想的過去生活。」

「你這理論很怪，你的意思，就是人類反覆的穿梭，實際上時間一直沒有往前發展。」

「咦，你好像聽懂了。」陸不凡手指著樓小梵，欣賞起樓小梵的智力起來。

樓小梵已經放下手中的儀器盒子，看到一本心靈雞湯蓋着一隻儀器盒子，索性把心靈雞湯拿起來翻了幾頁，覺得還不錯，捲起來放到自己的睡衣里，跟陸不凡說：「這書我拿回去看」。說完這話，她又拿起心靈雞湯下麵的那隻儀器盒子端詳起來，儀器上有個燈在閃閃發光，陸不凡的臉色突然變了，大聲喊了一句你不要動。

樓小梵的纖纖玉手已經按了一個按鈕，聽到陸不凡叫嚷，嚇得把儀器盒子扔到了地上。

陸不凡叫苦道：「那是我還在調試的靶機，忘記關了。」

也不知道摔到地上觸發了什麼，他所說的靶機打出了一束柔和的綠光，地上所有的儀器鳴叫起來，繪製出一個巨大的五星雲圖。

陸不凡想要去關閉這些盒子，樓小梵卻嚇得跳到了陸不凡的懷裏，不假思索的勾住陸不凡的脖子。

兩人突然感覺空間扭曲，悠忽一下，兩個人從房間里消失不見了……

陸不凡在世界裏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真他媽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