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黑漆漆一片

三十九章 黑漆漆一片

「稟告少主,亭風院有異常情況。」

何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定,陌疏匆匆來報,「何事?」

「屬下奉命監視楚小姐的一舉一動,卻不想在亭風院內看見蘇二公子的身影。屬下發現情況不對,衝進去的時候蘇家二公子已然不見。楚小姐主僕二人也被迷藥迷暈。」

「很好,總算是有所行動了。」何皆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幾天酌焠院那邊毫無動靜。倒讓他心裡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蘇槿在盤算些什麼。雖說這是在自己的主場里,但是蘇槿這人常常不按道理出牌,表面雲淡風輕,實則心機深沉,他不插手也就罷了,倘若他顧著蘇長連去幫助天汐的話,自己未見得討得到好處。

「通知千羽,按計劃行事,目標地點更改為亭風院。」

蘇長連找到機關將地道口打開以後,兩人猶豫了一下,最後蘇長連帶頭摸索進了黑黢黢的甬道。天汐扶著蘇長連的肩膀也跟著走了進去。

甬道內很寬敞,腳底是平整的石板磚。可能是因為甬道內常年沒通風,空氣很難聞。剛開的洞口,流進來一些新鮮空氣,所以他們兩人暫時只能在密道口附近轉悠。沒過多久,密道口慢慢閉合,帶走了唯一的光明。

蘇長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火摺子點燃,天汐這才看清楚甬道道內的大致環境。四四方方的一條通道,兩側石壁上有用來照明的蠟燭燈盞。

蘇長連那些火摺子逼著順序將石壁兩邊的蠟燭燈盞點燃,另一隻手慘扶著天汐慢慢著往甬道裡面走。

「這地方像是許多年沒人來過。」蘇長連腳下的石板磚上落滿了灰塵,一步一個腳印。「看來這裡目前是安全的,至少何皆並不曾來過。」

天汐乾笑兩聲,這裡沒有流動的空氣,也不知道在這裡能呆幾天。

「怎麼了?」密道狹長,蘇長連說話的聲音被放大,迴音久久不散。

「我在想,這份地圖是誰所作,作用是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

「所以呢?想到些頭緒了嗎?」

「並沒有。」

「我想也是。」

「……」

密道內陷入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四周回蕩。

這甬道似乎很長,兩人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變化,天汐越走越虛弱,已經開始後腳打前腳,明顯力不從心。

「我們先休息一下吧。」蘇長連將包袱放在地上,讓天汐坐了上去。

天汐腰酸腿麻,也顧不上自身形象一屁股坐下去。背靠著牆壁,重心往後一放,突然「咔嚓」一聲響。隨後墜入了這突如其來的黑洞之中。

蘇長連反應極快,伸手抓住了天汐的衣服,可是事發突然,他沒有任何準備也跟著天汐一起掉了下去。

失重的那一剎那,天汐一閃而過的念頭居然說:完了,好不容易見好的傷,這一跤摔下去,要是死了也就罷了,要是沒死成可能又會多在床上躺一個月……

可是,事情並不是她預想的那樣慘烈,蘇長連被她帶下來以後發現這個洞內壁是嶙峋的土石,他幾處借力,減緩他與天汐下落的速度。

直到自己不再下落風聲完全停止,已經沒有失重的感覺以後,天汐這才放下心來。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雷,雙腳發軟,手居然還有些酸。

慢著,心跳如雷?自己的心跳聲音怎麼會聽得那麼清楚,彷彿就在耳邊。思及此,天汐渾身一僵。這才注意到自己現在是掛在蘇長連身上。沒錯,就是掛在他身上的。雙手死死地摟住蘇長連的脖子,整個人就像是猴子抱大樹一樣掛在蘇長連身上。

蘇長連深深吸氣,天汐大囧,立馬跳到地上。怎料地面崎嶇,她的腳步本就虛浮,結果一下子就退坐到了地上。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對周圍環境的了解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手去摸。天汐顧不上痛,手底傳來溫潤濕熱的感覺。就感覺雙手浸沒在溫熱的液體之中。

好奇心使然,天汐將手放在鼻間聞了聞,腥臭血腥味撲鼻而來。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鮮血餘溫尚在,這裡別無他人,她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人或者是動物的的血,試探性地問了問蘇長連:「你可有受傷?」

蘇長連心想:這下終於輪到我被關心了。開心了一把:「有啊。」

天汐嚇了一跳,竭力站起來朝著蘇長連的方向就撲過去,忙手忙腳地摸著蘇長連的衣服,搗鼓了一會發現蘇長連並沒有外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蘇長連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心裡美滋滋的。剛才天汐撲過來的那一瞬間他聞到了血腥味,知道了天汐為何這樣問,不過他倒是樂得其所。

「你到底哪裡受傷了?」天汐覺得蘇長連是在耍她,汐轉念一想他是有恩於自己的便忍下來,好聲好氣地問蘇長連。

「小傷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蘇長連雲這句話的語氣和蘇槿很像,不過說話的內容讓天汐難以釋懷:「我想你現在應該在笑話我吧。」

蘇長連正了聲色,「何以見得?我也是一派止主,如今被一個小姑娘摸了一個遍。我沒生氣都算給足你面子了。」

天汐小臉一紅,忙開口解釋道:「抱歉。剛才是我太衝動了沒有想到那麼多。」

「罷了罷了,就當我今天去一回虧等出去以後你得補償我。」

天汐應聲承下。她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腦子一熱就朝蘇長連撲了過去,現在想想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巴子,這都是幹了什麼事兒呀。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是一個小姑娘先是摟著人家不放,再是硬生生地撲了過去,也太不矜持了。往後行事還是得穩重些,切莫讓外人看了笑話。

「剛……」天汐想告訴蘇長連那邊地上有異常,可是剛說出一個字就被蘇長連捂住了嘴。

天汐不明所以,以為是蘇長連又在開玩笑。忽聽上面似有物體下落,與突出的岩石相互碰撞,最後落到頭頂上的某一處停止了聲響。

而後一滴滴液體從上往下滴落,血液彙集的地方就是剛剛天汐沒站穩跌倒的地方。

如果不是蘇長連,自己可能就是這個下場。死的時候被礫石劃得面目全非。死了之後,全身的血液像下雨一般墜落。慘!好慘!

天汐打了個哈欠,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太累了。她慢慢摸索著坐到地上,身體靠到一旁的石頭,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終是沉沉睡去。

天汐睡得香甜,殊不知就在離他們十丈高的密室甬道之中,也就是他們剛才摔下來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

這還得從他們進入亭風院的那一刻說起。

蘇槿收到一個景和打開看是一份地圖和一封信。信上只有幾句話可能是因為時間的關係寫得格外潦草。

「公子,何少主求見。」

翎宇隔著門低聲彙報,蘇槿沒有理會,只是將信紙放在火上,白紙黑字慢慢變成灰燼。目光放在地圖上若有所思,很久都沒有說話。

花曲娪覺得蘇槿神色有些不對。「夫君可有什麼煩心事?」

蘇槿對花曲娪笑了笑,溫柔道:「長連惹了麻煩。不過,我不打算幫他。」

他們兄弟倆的感情一向很好,花曲娪不解地問:「怎麼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槿看著花曲娪,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半晌才開口:「你知道的,我就不說了。」

花曲娪一驚,詫異過後笑了笑,似乎是在用笑聲掩蓋些什麼。「你在說什麼?我平時與長連接觸甚少。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都說到這份上了,花曲娪還不打算跟他說實情。蘇槿覺得心裡像是壓了一塊石,不上也不下,就堵在那裡,很難受。

「罷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是好問之人。你且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將花曲娪的被角掖了掖,起身出去了。

翎宇正守在門外,蘇槿一出來,他就立馬跟了上去,卻被蘇槿制止了,「翎宇,你還是就在這裡吧,她一個人不放心。」

「可是公子,你要去見的人是何皆啊,這麼晚了要見你定沒安好心,只身前去必定吃大虧。」

蘇槿搖了搖頭,「你想多了,他需要我的幫助,不會傷害我。你好好守住曲兒,不要讓何皆以此作為要挾。」

翎宇似懂非懂,見蘇槿堅持,他也沒辦法。

酌焠院大梨樹下,何皆深夜會面蘇槿。蘇槿對何皆到來的原因摸到了七八分,但還是客套的問出了那句話:「何少主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何皆沒多少時間可以跟蘇槿寒暄,選了一個直接而又不失禮貌的開頭:「怎麼沒見蘇二公子?在下有事向他請教。」

「長連一向不羈,沒個正行,此刻他所在何處我並不知道。不知何少主找他什麼事?如果可以,在下也能為何少主解惑。」

何皆當然知道蘇長連不在酌焠院,但是對於蘇槿的話,他琢磨了一下,覺得蘇槿話裡有話。

「公子此言一出,在下也就直接開口了。不知現下蘇二公子與那少宮主所在何處?」

何皆給蘇槿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蘇槿看著茶杯上冒出的熱氣,小嘬一口,又放回桌上。

「原來已經知曉此事,至於他們的去處就看何少主的誠心了。」

------題外話------

默默寫文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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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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