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祭拜故人

冷氏一族的墓園地，冷京風和冷陌君一前一後的跪在南氏的墓碑前，下人們將祭祀用品有序地擺放，退至一邊低頭跪著。

八年前的二月，南氏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攜帶長子冷玄真南下揚州，拜訪二舅舅南浩瑞一家，順便到當地有名的寺院燒香拜佛。不料歸途中遭遇劫匪搶劫，南氏被殺，冷玄真墜崖身亡，捕快在山崖底下，尋到其破損嚴重、無法辨認的屍體。上一世，冷悅雪告知她，母親與兄長的死並非意外，她一定要查出真相，將幕後黑手揪出來，讓他血債血償！

「這些年，為父委屈你了！」冷京風哽咽著，聲音是那麼的滄桑，心有愧疚，「當年，我未能保護好你的母親與兄長，這八年來，也未曾好好照顧你，把你放在深院，自生自滅，為父愧對於你。」

「父親，是女兒不好。」冷陌君內疚的紅了雙眼，淚眼婆娑，跪行到冷京風身邊，「女兒越來越像母親，怕惹父親思念母親，怕父親心痛內疚，女兒就只好躲著父親，沒有盡孝道，更沒有替母親照顧好父親，是女兒錯了！」

「傻孩子」聽著冷陌君真摯的話語，冷京風紅著雙眼，緩緩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冷陌君抬眸看著那原本英俊瀟洒的臉龐不知何時多了一些皺紋，豆粒般大的淚滴順臉而下，前世今生，她都許久未曾好好看看自己父親了。

「哭一哭，就好了。」冷京風將悲傷的冷陌君攬進懷中，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八年了，他只顧自己憂傷，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才是最難過的，一夜之間她失去的不僅僅是母親與兄長，還有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冷陌君突然被這份消失已久的父愛包圍著，委屈的把頭埋進父親的懷中，放肆地哭著、發泄著情緒。

許久，冷陌君低頭，用絲巾擦拭著淚水，略帶羞澀地說，「女兒失禮了。」冷京風嘴角帶著一起微笑，擦去臉上的淚水，「那今日，我們父女可算是和解了？」

「女兒和爹爹從未有過什麼，何來和解。」冷陌君乾淨的明眸，看著那慈愛的臉，破涕為笑，「你說是嗎？爹爹。」冷京風的大手覆上冷陌君的頭頂，輕輕地摸了摸，欣慰的笑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吧，來年再來瞧你母親、兄長。」冷京風無奈的嘆氣，黎叔急忙上前扶起冷京風，「老黎，走吧。」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看了看自己心念之人的墓碑。

「娘親，君兒會照顧好爹爹。你放心。」冷陌君雙手合十，虔誠的看著墓碑，心中默念，「我一定一定會查出兇手！」

冷陌君站起身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不捨得看著墓碑，習習冷風刮過，吹亂了冷陌君的髮絲，她毅然轉身，跟上前行的冷京風。回程，依舊是同一輛馬車，不一樣的是，馬車裡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車外的管家黎叔，用衣袖擦擦淚水，激動不已的心情難以表達，心中默默念著，夫人，也該瞑目了。

「老爺，您回來了。」雲氏一副讓人噁心的溫柔姿態，緩步走來，若是前世，冷陌君怕是要被這種假象所迷惑，只是今世，絕不會認同。「老爺今日奔波勞累，妾身在曼音閣已經老爺準備好飯菜，請老爺移步園內歇息。」

「今日還有公事要忙，將飯菜送到書房裡來。」冷京風生似常態，直截了當的拒絕，「君兒，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是，爹爹。」冷陌君乖巧的應允，路過雲氏身邊時，輕扯出一絲嘲笑，看著雲氏吃癟的樣子，心裡暗爽，哼，今日只是開始，不急不急。

墨竹閣在侯府西北角，離正廳遠一點，她不急不慢的走著，想必冷悅雪與冷雨陽會去曼音閣，聽雲氏發一頓牢騷，暫時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大小姐，你回來了。」一聲刻薄尖酸的夫人聲音傳來，冷陌君一臉的不悅，抬眸望去，向來冷清的墨竹閣一下子多了許多的下人，剛才那令人厭惡的聲音來源便是上一世害死春陽的洪媽媽，她帶著四個丫鬟，五個男丁上前微微屈膝行禮。春雨春陽很是疑惑的看著像是早就知情一般的小姐，小姐眼中的冷漠，卻是她們第一次看到。

「都起來吧。」冷陌君淡淡的掃是所有人，問「誰是掌事的？」

「回答小姐，是我，洪媽媽。」洪媽媽雖然形體恭敬但語氣中卻是絲毫沒有恭敬之意，冷陌君心中嗤笑，不愧是雲氏的後腿！

「以後，我這墨竹閣多勞洪媽媽費心了。」洪媽媽與冷陌君對視了一眼，冷陌君那帶有微笑的眼睛，卻閃過一絲凌厲，洪媽媽心中一驚，再去對視之時，那一絲的凌厲早已不見，洪媽媽低頭暗暗鬆了一口氣，安慰著自己，興許是今日太累看錯了！

「老奴定當竭心儘力為大小姐辦事。」洪媽媽意識到自己失禮，急忙應允，但不曾為自己的失禮道歉。冷陌君心裡暗暗記下了一筆，掃視下跪之人，忽然眸光一亮，嘴角輕扯出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