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鬥爭
蘇倩冷漠地盯着蘇桓真魂。
雖然直到現在,蘇倩依舊沒有感受到蘇桓真魂有任何的殺意,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她沒有想到的。
「我認為你應該解釋解釋。」
蘇倩收手,冷聲道。
周圍的屍體發出急促的「科科」似的嘶吼,石椅上的帝屍胸中的「烈火」熊熊燃燒。
突然,石椅上的帝屍睜開眼睛,發出憤怒的吼聲:「蘇桓!」
隨後,胸口的火光慢慢脫離帝屍,朝着祝余的身體飛去。
祝余的眼睛恢復原樣,但卻帶着出奇的憤怒。
「蘇桓,你!」
祝余開口,但卻發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四種苦山之力形成束縛,將「祝余」牢牢捆住。
同時,蘇桓真魂身形開始消散,化作發光的液體,流進帝屍體中。
帝屍睜開眼睛,發出蘇桓真魂的聲音,對蘇倩說道:「帶着他回苦山,苦山之力已經將他的五感封閉。」
蘇倩眯起眼睛,隨後突然瞪大:「你……不,他在苦山遺骸對不對?!」
但是蘇桓真魂沒有回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
「這是哪裏?」
祝余的意識漸漸蘇醒,卻發現自己深處一片漆黑的虛空之中。
只有一個發光的人端坐在虛空的中央,白髮披肩,背對着祝余。
「你來了?」
此人聲音溫柔,好像在詢問自己的後輩。
祝余朝着他走去,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的面容已經蒼老,修長的手指也皺了起來。
可是他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氣質,使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他,了解他。
尤其是他的雙眼,似悲似喜,充滿了滄桑,寫滿了故事。
「你是蘇桓?」
祝余難以置信地看着蘇桓。
蘇桓微微點頭,隨後一拂袖,二人之間出現兩杯茶。
「你還活着?你已經成仙了?你為什麼……」
祝餘一連串地問題被蘇桓遞過來的茶水打斷,祝余冷靜下來,抿了口茶,看向蘇桓。
「對於你而言我早就依舊離開人世了。」
蘇桓依舊很平靜,開口回答著祝余的問題。
「那我為什麼能夠見到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祝余心裏有千言萬語,太多事的事都與他有關了。
「我快死了,但心生感應,日後有一人一事與我有大因果,所以特地與那人見面。」
蘇桓指了指祝余。
「你是說……」
祝余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們無視了時間的約束,我看見的是活着的你?」
「正是如此。」
蘇桓點頭。
「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畢竟在你的時代有我的一縷真魂。」蘇桓端起茶,嗅了嗅:「我可以幫你解決一部分的問題,但最後依舊需要你親自終結一切。」
「但現在你沒有那麼強的能力,所以將你帶到這裏。」
祝余激動起來:「我該怎麼做?」
「修道。」蘇桓溫和地看着祝余:「我向你傳授我的道,提升修為。」
祝余從未想過修道,但是此刻他別無選擇。
「可我從未修過道,也未曾有過修為……」
蘇桓搖頭:「你是我留在人間軀殼所誕生的靈智,說是另一個我也不為過。」
「你未曾修鍊過就能夠施展出部分我的道法,就算最好的證明。」
祝余立刻點頭,說道:「我願意!」
「但是天道無情,你修為越高,就會失去更多的感情。」蘇桓有一瞬間似乎想起往事,但立刻清醒過來:「你可有這個覺悟?」
祝余神色黯淡下來,心中糾結。可如今別無選擇,唯有這一條路可選。
「我有。」
……
林鶴走進在東荊州下建造的地宮,一條頭生雙角的白色巨蚺盤在大殿之上。
這條白蚺乃是林鶴的靈獸,經過幾百年的滋養,已經達到了很高深的境界。好比鯉魚躍龍門,就差那麼一躍。
「嘶——」
白蚺探下頭,兩個巨大的眼睛映着林鶴的面容。
「隨我走一趟吧。」
林鶴撫摸著白蚺的額頭,白蚺恭敬地伏下身體。
林鶴坐在白蚺的頭上,離開了地宮,沿着水路向著苦山出發。
一條白色巨蚺在水上急速前行,劃開一條條的水波。
兩岸已經發黃,林間的楓葉颯颯作響,秋意盎然。
「咳咳咳。」
林鶴突然渾身顫抖,劇烈地咳嗽起來,不妙的感覺在心頭升起。
「事情有變!」
林鶴萬萬沒想到,竟然在自己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生變故,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看來不能悠閑下去了。」
林鶴腳下的白蚺帶着他鑽入水中,隨後瞬間出現在千里之外的苦山外圍。
「這便是苦山,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林鶴雖然一直以苦山為計劃的中心,但是從來沒有進入過新生的苦山。
正欲踏進苦山,突然感覺到了一道隱晦的視線。
「何人在此?!」
林鶴將得到手的苦山木珠穿成一串,握在手中,其中的一顆發亮,發出一束光芒插入不遠處的河流中。
但是那與水融為一體的妖獸逃得極快,林鶴竟然沒有傷到它分毫。
這妖獸自然是海和尚,他一直在苦山水系中等待,為的正是防範林鶴硬闖苦山。
海和尚幾乎瞬間便從孟家的水井中衝出來,孟之煥立刻推開門,看見了氣喘吁吁的海和尚。
「他來了?」
孟之煥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海和尚氣都沒喘勻,拚命地點着頭。
「我去會一會他。」
娘娘的聲音出現在二者的耳畔,但真身已經出現在林鶴的面前。
白色巨蚺吐著信子,豎瞳之中滿是戒備。
娘娘已經是地仙了,雖說本體是一株野草,但是機緣巧合之下得道了修鍊的靈智,靠的便是超常的天賦。
娘娘自然不是白色巨蚺所能比擬的,但是潛力自然是白色巨蚺更勝一籌,林鶴精心培養,加上本體的優勢。白色巨蚺倘若繼續成長下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而林鶴是唯一從蘇桓時代活到當代的奇人,修為比起娘娘只高不低。
娘娘勝算很低。
「自蘇桓死後,你我就再沒見過了。」
林鶴靠近娘娘,而白色巨蚺則繞到了娘娘的身後。
「故人太少了,死一個少一個。不論你我曾是敵人還是朋友,到了你我這個境界,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娘娘冷哼一聲。
「我可以答應你,要是我事成了,我把天上的那隻魚抓下來給你。」林鶴微微笑着說:「當初沒有我令人點撥他,他今日也得不到如此福分,得到那隻河羅魚的垂憐。」
娘娘微微皺眉:「點撥?」
「當初這小子與你門下的小妖精去看街,我偶有感應,竟然是故人轉世,更巧的是忘川河竟然與他腳下的河流相通。」
林鶴嘆了口氣:「為了讓他能想起過去,我就推他入河,讓他尋找自我……」
「噗呲!」
一條藤蔓洞穿了林鶴的頭顱,然後瞬間炸開,草籽紛飛,扎進血肉,瘋狂地吸收養分,防止他的復生。
娘娘出手便是如此狠辣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