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卿梧小目篇-攜目之瞳

直到馬車穩穩的在回宮的路上行進，被故意懲罰的語兮才得到機會好好平復呼吸。

她按著心口微微喘息，好一會兒，才斜眸不滿的看著男人哼道，「皇上，你欺負臣妾體力沒你好嗎？」

祁軒勾唇笑笑，黑眸稍壓，額頭幾乎相抵，「不服氣？」

語兮沒給予回應，撐身想坐起來些，男人已伸臂到她膝彎，將她打橫放入他長腿圈出的空間里。經驗太多，以至於語兮靠下來的那刻就沒覺出不適，挑眉瞥了男人一眼，「卿梧呢？」

「你覺得在自己男人面前提其他異性合適嗎？」祁軒收回捋順語兮髮絲的手，語氣霸道又幽怨。眼見那雙綠眸眯起，不由又放棄玩笑，「這會兒應該已經上樓了。」

「是他自己發現的還是你主動攤牌了？」

「一半一半吧。」掌中小手柔軟滑膩，祁軒一面摩挲，一邊寬慰道，「卿梧又不是小孩子，自有能力處理好一切。你幫一次忙倒也罷了，參與太多，那他們到底是在和誰談感情？」

「何況......」男人的嗓音突然壓低，帶著該是有意散發出的誘惑，「上次的約定你都遲了幾日了？與其擔心他們，不該好好想想要怎麼支付你的賠款嗎？」

......

卿梧在客棧外耐心等到祁軒帶語兮離開，他知道女子大約沒注意到自己，可男人間的交流，早已無聲達成。

今日是他與語兮早就約好會進宮的日子。所以他頭天就通過姨媽向薛家請了假，只是沒想到待他入宮，見到的不是語兮，而是一般來說很少會跟他單獨接觸的祁軒。

男人下朝不久，換了常服，和他在桐鷲宮外相遇。他說語兮臨時被太后叫了去，恰好他要去看皇子公主們的課業，索性拉他一道，一方面打發時間，一方面聊聊語兮身體的近況。

卿梧當時雖略感意外卻並未生疑，畢竟語兮用過寒須草后已有一年，男人關心影響也無可厚非。

可坐著坐著，他就覺出不對勁兒了。

疑問剛出口，祁軒也沒固執的不肯承認。兩廂繼而說開，接著便提前支使了早有交代的出宮所需，一路趕至客棧外靜候。

卿梧一直以為語兮的法子就是刺激一下小目，讓她被迫直面自己的內心，以便他之後尋機再做進攻時更能有所進展。

可他沒想到她會親自找小目約談，不僅是因為她的身份無法隱瞞，更因為他即便知道語兮不會為難小目，也會不自覺的擔心焦慮。

若非祁軒在旁看著，卿梧覺得自己早就衝上樓去了。

兩人的離開帶走了堂中佯作歇腳的大多數人。卿梧快步跨上二樓，台階還未步完，就見小目神色柔和憧憬的望著自己。

男人心頭一震，隨即又反應過來她只是還沒來得及收回之前的情緒。他緊步行至小目身前，剛要開口，就聽對方先一步道，「你怎麼在這兒？」

小目自也意外視野的盡頭會突然出現舒卿梧的身影，她有些不自覺的怯懦，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著實犯不著把自己貶得太低。

她的神經里還留存有當朝帝后出現在如此市井小客棧的驚異，再思及女子提到男人時的熟稔語氣，那些剛被撫平的心理落差又重新暴裂。

距離感由觀念延至內心。小目看著面前及時出現的男人，突然覺得今日的一切都像一個局。他分明......等等，他們方才的說辭好像都只是單方面的想要幫忙，所以舒卿梧其實......

「小目，你沒事吧？」卿梧目睹著小目眼中始終沒能平復的情緒持續翻湧，那被壓制的慌亂感忽然就將他再度包裹，「秋兒她跟你說什麼了？你不用在意，你......」

「秋兒？不用在意？」男人像是被撞破什麼般的掩飾讓小目沒來由的生出股怒意。她敏銳的捕捉到幾個關鍵詞，再質問時，完全忘記了之前想要迴避的自己。

「她是你什麼人，你竟這樣稱呼她？還有你說不用在意，你不想讓我聽到什麼？」

「她不是皇后嗎？你不會以為看到那種眸色，我還傻傻得認識不到這一點吧？何況她都承認了，難道你要說這都只是一個玩笑？」

眼見男人沒有搶著解釋，小目輕哼一聲，身子亦後退兩步，「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就讓我不用在意？是就想瞞著我，還是你的欲擒故縱？」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你自己能做到，就把它說得這麼輕巧，可你知道我都是怎麼過的嗎！」

「上次就說要我把兩件事分開看待，這次又讓我別去在意。你以為人的心是什麼？你說什麼它就能聽會聽還聽得進去嗎！」

小目還欲再言，始終沒吭一聲的男人卻突然出手將她往仍大敞的房間里扯。她心裡的怒氣本就沒消，感受到男人的強硬，只覺他這是惱羞成怒。

「你幹什麼！你自己做的事，還不讓人說了嗎？」

「我自己做的事，一定會為它負責。」卿梧直接將小目抵在身後的門上，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脖頸，出口的話有些惡狠狠，動作也不自覺的強勢起來。

在聽到她的長篇大論之後，卿梧突然就贊同起祁軒那句別有深意的話來：既然你一定要得到她，那即便是被拒絕，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此刻的卿梧覺得，再多的解釋，都不如一個吻能讓她認識得更清楚。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可男人向來無師自通，面對喜歡的姑娘，情緒使然下難免就有些控制不住分寸。

他將她牢牢鎖在自己懷裡，用自己的氣息將她包裹，拿自己的熱情叫她軟化。

卿梧一向知道情感的爆發會讓很多細微的東西也美好得絢爛起來，但他從未真實知曉，那感覺竟能如罌粟般令他放不開手。

直到懷裡的人開始失力，卿梧這才收斂姿態，溫柔的糾纏小目的唇瓣，用指腹摩挲她耳下的肌膚，而開口的嗓音更是黯啞得連他自己都覺意外，「這就是我想做的事，你明白了嗎？」

兩人的距離太近，小目甚至藏不住自己凌亂的心跳，靠在門上的雙腿直覺虛軟缺力。

她怎麼都沒想到，那般矜貴自持的男人，會對自己做出這般「離經叛道」之舉，更重要的是，自己除卻些許驚異，竟半點都不反感，甚至覺得若非自己撐不住，那個吻再久一點才好。

她這是怎麼了？是女子的話真的起了作用，還是她本性里早對男人垂涎至此？

小目這邊還在顧自梳理，圈著她的卿梧已等不及開口。

「小目，我對你是認真的。」

「我不喜歡欲擒故縱的那一套，我就是想對自己喜歡的人好。」

「之前說的那些話，其實我自己做得也很艱難，可我不後悔對你說喜歡，只是不想你因為顧忌就把我推開，那樣的話，見不到你，我只會更加難受。」

「上次街上的事確實是秋兒出的主意，但她也是希望我跟你能有個結果，請你不要生她的氣。」

「至於這個稱呼，我從第一天見到她便這麼叫了，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我跟她是兄妹，朋友，家人，況且她有一個非常愛她的夫君，我們之間，你不要有所誤會。」

「很多關係我一時也跟你說不清，但這並不會影響什麼。我喜歡你，認定你了，所以其他的任何，都不會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阻礙。」

「只要，你別推開我。」

男人的話音到最後，驀然有了絲低落的可憐。

小目怔怔的聽完這一切，腦子的反應有些跟不上，眼裡男人瞳仁中倒映的自己卻清晰異常。

「不計後果的相信一個人，你不想試試嗎？」

女子的那句話再度在耳側響起，半晌，小目在男人讓開的空間里依靠自己站直身子，「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要對你說一次。」

眼見舒卿梧兩頰的線條都有些緊張的綳了起來，小目不由輕輕一笑，「我的名字叫邵瞳，就是裡面有我的那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