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啊啊,呃咳!」臟污又搖搖欲墜的木屋中,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女子發出凄厲慘叫,叫到一半忽又生生止住。
聲音古怪暗啞,比鬼怪的嘶吼還要悚人。
她,也的確像是鬼怪。
臉上交錯縱橫著七八道膿疤,右眼眼皮黏糊在一起,骯髒的黃白物質糊在眼縫,嘴皮乾裂,一扯就有血流出來,手指都沒了,切口粗糙,顯然是被慢慢磨斷的,四肢扭曲成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弧度,衣服堪堪遮住重點部位,身上滿是抓傷、燒傷、燙傷、割傷、咬傷等等,基本無一絲完好之處,蛆蟲在傷口裏蠕動,若不是剛才那聲慘叫,讓人完全想不到她竟然還活着。
俞木槿以為,這麼久的折磨已經使自己對疼痛麻木,結果,她高估自己了。
血從最後一根手指的斷裂處流出,很快就漫開一大片,俞木槿睜著左眼,迷茫的盯着木縫中可窺見幾絲的蒼白天空。
為什麼……會這樣……
自己報仇……難道錯了嗎……
蓮白活得風生水起,自己卻比上輩子還要慘……
「吶,別發獃啊。」
「你知道,我為什麼針對你嗎?」
俞木槿眼中泛起恐懼,惡魔……
「回答。」一隻穿着厚底軍靴的足踩上她的臉,慢條斯理的碾了幾下。
「你也是……重生的。」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喉嚨乾澀又火辣。
「渴了嗎?」
俞木槿驀然瞪大眼,慌亂道「不,不……」
「嗓子這麼啞,一定渴了吧。」蓮白自顧自的說着。
她打了個響指,一個水球衝到俞木槿臉上,炸開,本就猙獰的臉雪上加霜,變得血肉模糊。
俞木槿緊閉着眼,不敢發出叫喊,她知道,這是對之前她那聲慘叫的懲罰。
「啊,抱歉呢。」蓮白勾唇,毫無歉意的道歉「一時擔憂勁用大了。」
她歪頭望俞木槿,模樣像個天真無邪的天使「阿瑾,你會怪我嗎?」
俞木槿趕緊搖頭,卑微得像一隻狗「不,不是你的錯。」
一個月的折磨已經讓她失去尊嚴和反抗的勇氣。
為什麼她沒死?
因為蓮白是水與治癒雙異能啊。
蓮白把玩著一個透藍的水球,拋上去,接住,拋上去,接住,樂此不疲「我就知道阿瑾你對我最好了,在異能小隊里陷害我,說我拿走了全部物資;把我關在超市外面不讓我進去,說喪屍馬上就要進來了;把血包放在我身上,讓三級喪屍吃了我;在我水裏下藥,讓狗輪我;這些都是你對我好的證明,我都清清楚楚的記着呢。。」
她捏爆手裏的水球,垂手,水順着她白皙的指尖滴落,砸在地上激起一片揚塵「最棒的一次是在商貿大樓,你把我朝五級變異植物的方向推過去,你還記得嗎?」
「記,記得。」
「不要怕,我又沒對你做什麼,不是嗎?」蓮白輕笑,甩甩手,殘餘的水滴飛出,在木屋上砸出一個個對穿的孔。
「是,是。」
蓮白對她的識相非常滿意,她抬手,從指縫中看蒼白的天空,眸子被刺的有些發疼「阿瑾,你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之子啊。」
她是天道之子……,她是女主……,那為什麼她最後……還會落得這個下場……
「想知道?」蓮白像有讀心術一樣,她放下手,貓瞳亮晶晶的盯着她。
「……嗯。」俞木槿微不可見的應了一聲。
這種表情,她太熟悉了,每當蓮白又想出什麼新法子折磨她時,她就會這樣。
但知道又怎樣呢,俞木槿自嘲的笑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然等待她的,會是更冷酷的折磨。
「我們是閨蜜,既然阿瑾你想知道,我肯定會說的。」蓮白彎眸,露出潔白的貝齒。
她故事中的俞木槿,重生之後,末世來臨之前就準備好足夠的物資,末世之後更是如魚得水,一路砍喪屍、收小弟、遇機遇、收老公,解病毒,最後生了兩個孩子,登上世界巔峰,幸福一生。
故事中霸氣高傲的俞木槿和現在狼狽不堪的俞木槿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真的是,完全不像。
俞木槿聽呆了,故事的前五分之一她經歷了,後面的對她來說就是夢般美好。
原來那才是她的人生,本來的人生。
現在呢?
她的異能被廢了,臉被毀了,機遇被奪了,空間被搶了,每天還得被蓮白這個變態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