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納賢會風波驟起

第105章 納賢會風波驟起

張翼德聽到無瑕所說,如遭雷擊,半天沒有動彈。

「尋找了幾十年,沒想到要找的人原來就在眼前啊。如果……如果早點發現張大人的身世,使君起碼還能得到一點安慰,也不會抱憾而去了!」無鹽淡痛心地捧著錢幣。

「這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是英卓的兒子?」張翼德回過神來,幾乎跳了起來,怎麼也不肯承認這個事實。張翼德說什麼也不肯相信,他雖然在東甌國時,從聶宗義口中得知當年英卓李代桃僵,他也很敬佩英卓的俠肝義膽,卻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就是那個被拋下懸崖的孩子。

張翼德仍是自顧自地說:「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或許……或許是我養父母弄錯了,可能這半枚錢幣,根本就不是我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張翼德說着,一把將「洗兒錢」從無鹽淡手中奪過來,跌跌撞撞神情恍惚地跑出了賒貸行。

「張……」無鹽淡張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叫,就沒有去追。

大家都明白張翼德一時半會兒肯定難以接受,張翼德作為皇帝的貼身侍衛,這些年一直負責秘密追查私盜鑄幣者。可英卓卻是謀逆之臣,又為伍育之這樣的盜鑄幣商人做過事,不管背後的原因是什麼,都不能化解張翼德心中對英卓的隔閡。畢竟張翼德不了解英卓,他所知道的英卓都來自聽聞,又怎麼能明白英卓的一番苦心呢?

「爹,算了,先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無瑕安慰著無鹽淡。對於這件事,連她也有些難以接受。她知道乾爹心中一直對那無辜的幼子英俊懷有虧欠,直到英卓過世也沒能如願。沒想到,英俊其實就在他們身邊,只是一直都沒有人察覺。

這件事又勾起她對使君的懷念,眼淚也跟着落了下來:「要是使君哥哥還活着,知道這一切該多好啊!」

悠然見無瑕提起使君,她心裏也是一陣酸楚,但難過之餘,不由得說道:「我們方才倒是應該先問問他,為什麼朝廷說調查,但至今仍然不肯把大笨熊的屍身還給我們。張翼德是皇帝身邊的侍衛,他應該清楚。還有,大笨熊莫名其妙在大牢裏被害,至今也沒給我們一個說法啊!雖然大笨熊已經不在了,但他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自從使君出事之後,我三番五次到大牢要人,卻都被轟了出來。官府說,使君死有蹊蹺,要留下他的屍身方便調查真相,所以一直扣留着屍體,說是等真相大白之後,自然會歸還。」無鹽淡說着嘆了口氣,一想到使君無端喪命之後還無法入土為安,心中就難受,可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個飽受摧殘的老人,根本沒辦法為使君做點什麼。

無瑕明白父親的心,失去使君的痛苦對他來說幾乎是致命的。使君哥哥是父親從小看着長大,父親把他當作自己的親兒子。可是,他這麼年輕就走了……

她強忍着悲痛來到使君房間,裏面還整齊擺放着他的衣物。無瑕抱着衣袍痛苦起來,彷彿抱着他本人。「使君哥哥,你怎麼這麼狠心?怎麼能就這樣離我而去?」

忽然,她的手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無瑕含住流血的手指,打開使君那一摞衣袍,竟然發現了一支精美的珠釵!

無瑕並不知道這是使君在東甌國時,為她買的禮物,後來經歷了種種磨難,使君一直沒有機會將珠釵送給她,如今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無瑕睹物思人,更是淚如泉湧。她攥緊了珠釵,從懷裏掏出那條早已經綉好的手絹,雙手輕輕顫抖著用手絹將珠釵裹起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滴落在手絹上,也滴落在無瑕心裏。

探梅來找她,見使君的房門大開,裏面傳來無瑕的哭聲。她連忙跑進來,只見無瑕捧著那條手絹獨自垂淚,趕緊上來幫她擦眼淚,安慰道:「小姐,我能體會到你的傷心痛苦,使君少爺已經離開了,可家裏還有這麼多重擔,需要你更加堅強啊!你必須撐下去,小姐……」探梅邊說着也跟着哭起來。

主僕二人相擁而泣,直到無瑕哭累了,探梅才伺候她沉沉睡去。

這一整晚,無瑕都在做和使君有關的夢,如果他們都不曾長大,還能像年幼時那麼無憂無慮該有多好……

殊不知她在夢中時,屋頂上正有一雙眼睛靜靜地凝望着她,滿含擔憂與無奈……

午夜,張翼德負傷回到宮中就去拜見了皇帝。雖說今晚的經歷太過複雜,但他卻沒忘記自己重任在身。

他把腰帶呈給了劉徹,講明在方圓賒貸行發生的情況。

劉徹聽罷,怒氣沖沖地冷哼一聲:「這淮南國是越發大膽了,現在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亂行兇,真當朕看不見他們的所作所為嗎!」說罷,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案几上。

「聖上息怒。淮南王之心路人皆知,遲早有一天他會露出本來面目。咱們只要不打草驚蛇,到時便可將其一舉擊潰!」張翼德信心十足地說道。劉徹這才平復了一些,他重新拿起那個寫滿字的腰帶仔細揣摩。

只見開頭寫着「鑄幣偶得」四個大字,個中內容更是對許多精湛的鑄幣技藝詳加描寫。一旦能讓一些精巧的手藝人習得這些鑄幣技藝,哪怕只學到七八成,恐怕也會成為一代名垂千古的鑄幣高手。

劉徹越看越興味盎然:「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寶貝傳承下來,實乃我大漢之福,百姓之福。若是能助朕成功改革幣制,也算是功德無量了。」頓了頓,劉徹發現張翼德低着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問道:「怎麼,張愛卿還有事稟報?」

「卑職……卑職確有一事稟告。」張翼德深吸了一口氣,來皇宮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便「噗通」一聲跪在劉徹面前。

劉徹不知所以:「愛卿這是……」

張翼德開口答道:「卑職有罪。當初卑職流落街頭,承蒙聖上收留,才得以有今日……」

劉徹搖了搖頭說:「不然。當年朕年輕氣盛,於是就帶着兩個侍衛,輕裝簡從地外出打獵,沒想到卻遭遇歹人想要謀害朕。若不是你一家四口捨命救了朕,朕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與其說是朕收留了你,不如說是朕要感激你才是。朕知道你是個可塑之才,才會把你留在身邊,讓韓大人教你武功。這幾年來,你確實也勞苦功高,朕心中有數。」

張翼德垂下頭,微微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看着劉徹,說道:「卑職對聖上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絕非有意隱瞞身世。只是今日卑職才知道,原來……原來卑職竟是逆賊英卓之子。雖然卑職不願承認,但是有信物為證。若聖上要責罰,卑職絕無怨言。」說罷,他雙手奉上了那半枚「洗兒錢」。

劉徹接過來,仔細地端詳:「這錢幣的做工、紋路確實與眾不同。」

自從上次閩越平叛凱旋,他也知道了使君的真實身份和英卓泣血拋親子的事。他嘆了口氣,抬手讓張翼德起身,並說道:「英卓是個真漢子,你若真是他的兒子,倒也的確有幾分和你父親相似的血性。若非他最初就站錯了陣營,應該也是朝廷所惜之才。七國叛亂早已過去這麼多年,所有的往事都該告一段落了。朕相信你一心為了朝廷、為了百姓,絕不會重蹈你父親的覆轍。如今英卓也已不在人世,既然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該認祖歸宗了。你為朕所做的一切,足以替你英家以功代過了,朕又怎會追究你的罪責?」

張翼德沒想到皇上不但沒有追究他,反而勸他認祖歸宗。他深受感動,朝劉徹磕了三個頭,說:「卑職定當竭力為聖上分憂。」

「當務之急,是召開納賢大會。既然已經有了這鑄幣秘籍,若是再能號召天下所有技藝高超的鑄幣工匠為朝廷效力,改革幣制指日可待,錢幣困局一定可破。匈奴的戰事,拖不了太久,若是財力再不改善的話,國庫軍餉不足,邊疆就會產生很大隱患……」劉徹憂心忡忡地與張翼德商議起來,二人一直談到深夜。

翌日,朝廷正式張貼皇榜,召開納賢大會。所有揭榜的鑄幣匠人都必須通過三道考驗,才能最終獲得進入宮中面見聖顏的機會。皇榜還許諾,一旦被皇上選中,將會委以重任,高官厚祿不難想像,加上皇帝手中又有「錢王」長安雪傳下的「鑄幣秘籍」,誰不想有機會一睹真容呢?是而這一場納賢大會的火爆程度遠超預期,與之前的慘淡狀況大相徑庭。

不過經過面試和三場考試下來,通過考驗的工匠藝人也所剩無幾,只有真正的精英人士才有機會和皇帝共商國是。為了保障大會的安全,在這些人得到正式邀請之前,所有人的背景都被皇帝的暗探調查得清清楚楚。

最後,只有十二位鑄幣精英得到了和當今聖上一同商議幣制改革的機會,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納賢大會。與此同時,劉徹還邀請了無鹽淡等一批有名望的子錢家。

諸位作為參與納賢大會密謀的劉徹心腹大臣們,看到劉徹親手列的名單里竟有無鹽淡,不由得都有些吃驚。

「皇上,這無鹽淡曾因伍育之一案牽連入獄,他和一些盜鑄幣者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干係,要邀請此人,還請皇上三思啊!」

劉徹點了點頭,示意他很清楚個中利害,納賢大會所商議之事觸動了太多勢力,定然有很多人不希望納賢大會成功舉行,並且從中加以阻撓。所以他們的每一步都必須格外慎重,像無鹽淡這樣的背景,受到懷疑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劉徹還是堅持己見,說道:「要想成功進行幣制改革,離不開子錢家和他們手中賒貸行的支持。否則,官府就算髮行再多的錢幣,也經不住民間黑心商人的盜鑄,最終會讓朝廷功虧一簣。只有賒貸行聯合起來拒絕和抵制收發私盜鑄幣,斷掉盜鑄商人將盜鑄幣流入行市的重要渠道,官鑄幣才能和這些勢力相抗衡。」

「可無鹽淡畢竟……」大臣們還是不放心,最後還是張湯開口:「啟稟聖上,據微臣所知,民間對無鹽淡有口皆碑。至於當年的事情,微臣也曾調查過,雖然他和盜鑄商人伍育之私交甚好,但他的賒貸行從不接受任何輕薄錢幣,一律使用官鑄幣,他的確是被冤入獄。無鹽淡對錢幣賒貸市場了如指掌,邀請無鹽淡參加,實乃聖上明智之舉!」眾所周知,張湯以不徇私情而出名,有他出面為無鹽淡作保,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說。

納賢大會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有些諸侯卻坐不住了。

放眼滿朝局勢,就數淮南王勢力最大,威信最高。為了應對劉徹的納賢大會,許多諸侯都親自上門或者派遣親信到淮南國來拜訪。諸侯們都很清楚,如果納賢大會順利召開,說不定正是朝廷將鑄幣權收歸中央的契機,禁止郡國私鑄幣。到時候各諸侯們就會失去一大財政收入,他們肯定不希望這個詔令得以實施。

各位諸侯聚集在淮南國的王府大廳里,焦急地等候着淮南王。

淮南王步伐矯健地從側門出來,滿面笑容地拱手說道:「各位諸侯久等了。」然後他示意大家落座。

有一位諸侯急不可耐,開門見山地說道:「淮南王爺,這聖上即將要召開納賢大會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說了。咱們就不兜圈子了,這件事,您可有對策?」

「王爺的意思是……」淮南王故作糊塗,並不主動挑明,其他幾個諸侯頓時顯得有些尷尬,不明白淮南王到底是何意圖。

但事已至此,火燒眉毛,諸侯們也不能這麼遠白跑一趟,於是又硬著頭皮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如果讓皇上順利頒佈幣制改革的詔令,很有可能會禁止咱們郡國鑄幣。到時候,損失最大的可就是淮南王您啊,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我等今日前來,就是想詢問王爺您的意見,此事該如何應對?」

諸侯們乾脆把話直說了,利益存亡之際,他們也顧不得是否隔牆有耳。他們就是想聯合淮南王抵制納賢大會,抵制劉徹意欲進行的幣制改革,維護自身的利益。

他們原以為,淮南王為了顧及自己的利益,一定會對此事憂心如焚,大家共同商議對策來阻止納賢大會。

沒想到淮南王非但裝糊塗,還義正辭嚴地答道:「各位王爺怕是多慮了。我等身為臣子,當然要以江山社稷為重,遵循聖上的詔令。怎能如此私相授受?各位同僚這是逼着老夫結黨營私,與聖上作對,與朝廷作對,實乃大逆不道!不過看在諸位多年同朝為王,又同為劉姓的份上,老夫今日就當沒聽過這些話,還請各位大人自重!來人,送客!」

淮南王果真毫不留情地將一干諸侯都「請」了出去。

管家送客回來,也覺得納悶,忍不住問道:「王爺,這難得各位諸侯王爺自己找上門來,想要聯合抵制幣制改革,應該是絕佳的機會。為何卻要將這樣的大好機會拒之門外呢?要是新的幣制改革詔令下達,指不定咱們郡國的鑄幣權當真會受到極大影響啊,到時候咱們淮南不就……」

淮南王悠遊自在地坐下來喝了口茶,說道:「鼠目寸光!這些諸侯現在想要聯合本王,卻並不一定是對本王心服口服。不過是想借本王的力量向皇帝施壓,這樣即使失敗了,本王則會代其受過,他們便明哲保身。而本王行大事在即,豈會自討麻煩?再說,即便日後本王坐擁江山,同樣也需要進行改革幣制。既然現在有人心甘情願地謀划此事,倒替本王省了一份力。等到本王接手的時候,這些詔令律法已經成型,本王遇到的阻力也會更小。只着眼當下,對本王的大事未必有利!」

管家聽得心服口服,連聲稱讚「王爺英明」。

淮南王擺了擺手說:「毋庸多言。納賢大會就在下個月初,迫在眉睫。同本王去兵營看看操練如何。」

「是,王爺。」管家嚴肅地鞠了一躬,同淮南王一道離開王府,前往郊外兵營視察。

偌大的練兵場,整齊劃一的口號聲震天響。士兵們手持兵戈身披鎧甲,精神抖擻地跟着中郎將比畫着,儼然一支雄師。

淮南王行進在士兵中間,不時指點一二,對此相當滿意。盡人皆知淮南王劉安好讀書彈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潛心治國安邦,著書立說,民間對他也是評價甚高。豈知他淮南王還會操練精兵,意圖將當今聖上取而代之。

「王爺,您就放心吧。這些將士都是從先王起就一直誓死追隨淮南,忠心耿耿。而當今皇上尚且年輕,又屢次觸犯朝中大臣利益,只要咱們把握時機,這次大事必成。」中郎將見淮南王略有所思,以為他是在擔心將來舉兵之計,不由得許下豪言壯語,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淮南王卻嘆了口氣,說:「本王只是想起了先王,正值壯年卻遭流放,被逼得絕食而死。先王未盡之事,本王身為長子,權當盡孝,也自得去完成。」劉安一雙虎目眺向遠方,似是在默默祈禱父親劉長在天之靈的庇佑。

「王爺一番孝心,卑職和將士們感同身受,定當盡心竭力為王爺效忠。」中郎將單膝跪地,拱手說道。

淮南王點點頭,又同管家巡去別處,時過晌午才回到王府。

劉陵派回來的人已經等候多時。此人是負責替劉陵聯絡劉駒一方,向淮南王稟報眼下劉駒等人已做好準備,一大批鑄好的私盜鑄幣已經在大漢的硬貨市場上流通,從鑄造輕薄錢幣中產生的盈利,足以支撐興兵事宜。

但劉駒也非平庸之輩,他原本「錢幣大會」的計劃既然已經失敗,他手下的鑄幣工匠便不再是天下唯一,等於他失去了同淮南合作的籌碼。如此一來,他幫助淮南王奪取江山之後,難免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所以他要求淮南王立下憑據,將劉徹的首級交給他,並且讓他順利離開大漢邊境,任何人不得阻攔。這樣一來他可以握住淮南王反叛的證據,給自己一條退路;二來即便自己不能坐上皇位,也絕不能讓劉啟的兒子劉徹好活。

淮南王雖然很不甘願被所劉駒威脅,但是現在起兵在即,為了集合所有的力量一舉成功大計,只得妥協於劉駒。劉駒得到淮南王的允諾之後,這幾日便要按照約定,做好應對納賢大會的準備。

他們商定在納賢大會上動手兵變,可要在戒備森嚴的皇宮裏行事,除了淮南王舉兵的外部力量施壓以外,還得有人從內部相助。至於這個人是誰,淮南王親自有安排,並未向劉駒透露。

納賢大會牽動了舉國上下所有人的神經,百姓們都期盼著朝廷通過改革,徹底改變幾十年來飽受偽劣輕薄錢幣危害之苦。各諸侯國擔心此次改革,朝廷會剝奪他們的鑄幣權,那就無異於扼住了他們的咽喉。對民間盜鑄者來說,律法早已禁止盜鑄幣,他們甚至還要面臨被砍頭的危險。對鑄幣手藝人而言,「錢幣秘籍」被皇上得到,鑄幣工匠要成為皇帝統一委任,也就是斷了自己的飯碗。

所以就在淮南王密謀起事加緊練兵的時候,天下其實並不太平。各路人士紛紛出動,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使盡各種手段,千方百計阻撓納賢大會的召開。

越來越臨近納賢大會的日子,宮中早已開始籌備。張燈結綵自不必說,事關大漢未來的經濟命運,沒人不清楚這件事的重要性。所有重要環節均由劉徹的親信一手操辦,不允許出任何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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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錢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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