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野

「薄荷？」

聽聞聲音，薄荷身形一僵，怔怔地轉頭。

薄俊雄難以相信地看著薄荷，激動的上前，顫抖著抬起手想去摸一摸薄荷，想到什麼他又放下了手。

經過歲月的打磨的面龐難掩喜悅，他說：「回來了？」

就像遠赴他鄉讀書，久未歸家，孩子學成歸來，在家備受思念糾纏的父親歡迎心愛的孩子回家一樣。

薄荷瞬間紅了眼眶，鼻子泛酸，眼淚不受控制地鑽出了眼眶。

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等情緒平穩下來一點，薄荷才終於得以艱難的開口：「爸爸……」

薄俊雄連聲答應，漸漸的眼眶也紅了。

當年出了那樣的事，他一氣之下把薄荷趕出家門，斷絕了父女關係，事後他後悔，派人去找薄荷，卻怎麼也找不到。

他以為直到生老病死那天都不能見到薄荷了，沒想到薄荷回來了，還願意叫他爸爸。

那句在心中反覆說了無數遍的話，真到了要說的這一刻，他動了動嘴，卻什麼也說不出。

「進去看看你媽媽吧。」最終他說。

對於當年的那個夜晚，他是後悔悔恨的，可他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對薄荷說。

薄俊雄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薄荷看著裡面，卻怎麼也抬不起腳了，彷彿有千斤重。

沒過幾秒，王雪激動顫抖的聲音傳出來：「薄荷，薄荷，媽的寶貝，快進來，讓媽媽看看。」

一聽王雪的聲音，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她咬著唇，沒哭出聲來。

王雪一見到薄荷，溢滿眼眶的淚瞬間「嘩嘩」往下掉，激動到無法言語。

薄俊雄靜靜地站在一旁，受氣氛感染，他背過身擦了下眼淚。

「薄荷，我的薄荷，這些年你都去哪了？媽媽怎麼也找不到你，你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嗎？」王雪哭著說，緊緊拉著薄荷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見了。

「媽，對不起。」

是她不孝。

王雪心疼地摸著薄荷的瓜子臉，好看是好看，就是比以前的有肉感的臉瘦了許多。

「你看看你都瘦了，在外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薄荷搖搖頭，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沒吃苦，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傻孩子……」

說再多也已經無力改變，王雪只是心疼薄荷，承受了太多。

薄荷緊緊抱住了王雪，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好像要把六年來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王雪無從安慰，只能緊緊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精神上的安慰。

生怕母女倆把眼睛給哭腫了，薄俊雄見狀趕忙出聲打斷：「薄荷回來了是好事，應該高興。」

王雪瞪了薄俊雄一眼，鬆開薄荷，替薄荷擦乾眼淚，然後事無巨細地問了一下她這些年的情況。

薄荷報喜不報憂，專挑好的說。

呆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司空陵打電話來催，薄荷便找借口離開。

出了醫院，只有石頭等著她，沒見司空陵。

「他呢？」薄荷問。

石頭說：「二少先走了，他讓我送薄荷小姐回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薄荷隨口和石頭閑聊起來。

「司空陵脾氣那麼差，你是怎麼想的當他助理？」

石頭：「工資高，脾氣再差也能忍。」

「俗！」薄荷翻了個白眼，「活得開心點不好嗎？」

石頭說：「只要有錢我就開心。」

薄荷順口一問：「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石頭說了一個數字，薄荷驚得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

「土豪，我們交個朋友吧！」

「額……」石頭瞄了一眼後視鏡中兩眼放光的薄荷，說，「薄荷小姐，真正的土豪是二少，你應該去和他做朋友。」

薄荷立馬拉下臉來：「你在嫌棄我？」

「不敢。」

「哼！」

有錢了不起。

「你說司空陵能和我交朋友嗎？」薄荷猝不及防地問道，表情一本正經。

石頭：「……」

再次回到世紀酒店，也是深夜，大部分人都已進入了夢鄉。

薄荷完全沒有睡意，進了房間也懶得開燈，借窗外微弱的月光抹黑尋找舒服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