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鬥法

「喂！喂！外面都在傳，唐和尚要跟國師鬥法啦！」滿胄奔進屋，對王玄策嚷嚷，「你還看書？書什麼時候都可以看，鬥法不能錯過！」

「誰跟誰？哪個唐和尚？」王玄策從書本上抬起頭。

「讀書讀傻了？還有哪個唐和尚？」

王玄策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啊？法師怎麼會……他不是一向溫和的嗎？」

「事關佛法在車遲國的存亡。」滿胄說道，「你們漢人不信教，或信得不虔誠，不理解虔誠者的想法。如果自己的信仰遭到踐踏，哪怕是再溫和的信徒也會堅毅抗爭，車遲國的佛宗已經岌岌可危，法師到了這兒，必然出手。」

「什麼叫漢人不虔誠？法師也是漢人。我們漢人自有信仰。」王玄策反駁。

「哎喲！這可是場大戰！」窗台上的烏鴉討論起來。

「那三個國師其實是三個妖精，不知會怎麼較量？」

「應該跟以前一樣，公開鬥法吧？」

「那麼我買唐和尚贏，他有三個徒弟，特別是孫悟空，比神通，沒幾個妖怪是他對手。」

「我也買唐和尚贏，不光因為猴子強大，更無恥的是，猴子會搬救兵啊！」

「下注了！下注了！」

客棧外也很熱鬧，城內的人呼朋喚友，往王宮去。

滿胄望了窗下，說：「鬥法已經開始了，看來在王宮舉行。」

「走，我也去看看。」王玄策決定道。

車遲國王宮因鬥法而向百姓開放，對這樣的小國來說，這可是盛事，尤其這次挑戰方乃是大唐聖僧，想必十分精彩。

王玄策和滿胄跟著人群進入王宮，實在擠不到前面去了，只能在後面伸頸仰頭，看得到一小塊兒。國王、王后高坐，兩側分別坐著唐僧師徒和三個道士。

國王說話：「各家各宗，法理迥異，爭執難免，所以才有『鬥法』一說，爭長短為的是彰顯真理浩大，不傷人命，點到即止。」

「快說吧！怎麼個比試法？」孫悟空催道。

對面三個道士說道：「法師跟我們三兄弟各自比試。」

「好，好。只要你們能贏一場，就算我們輸！」孫悟空誇口。

八戒沙僧雖自信滿滿，可聽孫悟空這麼說，都變了臉色。

「猴哥，你口誇大了，萬一輸了場呢？」

「是啊大師兄，情況變幻莫測。」

三藏也有擔心。

孫悟空安撫道：「師父放心，有我呢！這三個妖道還勝過不我。」

「第一場比什麼？誰來應戰？」孫悟空嚷道。

國王說道：「我車遲國近來雨量稀少，百姓渴望佳雨，不如就比求雨之法吧。」

三個道士中的一個出列應道：「這是貧道的專長，應百姓之請，貧道已做好求雨準備，待吉日作法。今日提前來施法術。」

此人乃三道士之首，人稱虎力大仙。

孫悟空笑道：「求雨也是我們師父的專長。」

三藏慌了，自己當和尚幾十年，從未學過求雨的法子，如何求得來？悟空竟說是他專長，這是要他出醜啊！

「師父莫慌，到時你登壇作個樣子，萬事有我。」孫悟空小聲說，然後又對虎力大仙嚷，「國師先請！」

虎力大仙不客氣，率先登壇。

「求雨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下多少雨，什麼時辰下雨，天庭都有定數，改不得半分。黑水河那條小鼉龍的爹，就是因為扣了雨點數，被斬了。」豬八戒介紹道，「要想求雨，就得讓天庭更改下雨定數，不是大神仙，改不了的。」他這一說，大家對求雨難度已有所了解。

虎力大仙祭起黃符，念念有辭，忽然天地晦暗，烏雲滾滾，狂風大作，雷鳴轟轟，一副大雨將來的景像。

「哇！真的要下雨了！」

宮內圍觀的百姓或捂住雙目，以免沙子入眼；或護住頭髮，以免髮型零亂；還有的慌張四顧，自己沒帶傘，恐怕要淋個濕透。

「果然厲害！這是什麼法術？」王玄策驚問。

可身邊沒人回答他，滿胄跟烏鴉自己去找躲雨的地方了。

「二師兄，你不是說求雨很難嗎？怎在妖道那裡如此輕鬆？」沙僧問。

豬八戒答不上來，「我怎知他一個妖怪如何求得到雨呢？」

孫悟空看得分明，「他用的是五雷法，這是正經的道家仙術，能驚動玉帝，指揮司雨眾神，自然求得雨來。」

八戒大驚，「難道我們第一場就得輸了？」

「雕蟲小技而已。」孫悟空說完，使了個替身法，地上的孫悟空只是變出的空殼，真身直達天庭，找著司雨的眾神。

五雷法下雨，非下不可，孫悟空也不強求他們抗命不下，稍晚些即可。大聖出面，這些小神哪有不給顏面的，立即收了雨勢。

本來烏雲滾滾的天空，突然晴空萬里，地上的人都不知怎麼回事。虎力大仙更納悶，立即又燒幾張符紙，天空無變化，自己的五雷法不靈了？

孫悟空哈哈笑，「你的法術不行呢！讓開，讓開！我師父要登壇！」

三藏心中忐忑，不過還是信任孫悟空登上法壇，念經做起樣子。

孫悟空向天空發出信號，空中諸神把之前未放的雨全放了出來，一時風雨大作，地上的人包括國王在內，沒來得及躲，猶如頭上潑了盆涼水，被淋了個濕衣貼體。

「真下雨了！還是大唐聖僧厲害呀！」

百姓驚喜，在雨中歡笑，誇讚唐三藏。

虎力大仙惱怒，「貧道不服！這雨明明是貧道召來的，之前蓄力沒下，等到唐和尚登壇才落下來了，讓唐和尚撿了便宜。」

「有這種可能啊，以前國師求雨都靈的。」國王幫著自家國師說話。

孫悟空對道：「那是因為天上司雨眾神聽我師父號令，有我師父在此，你的求雨法就不靈。不信你召喚眾神，讓他們現身瞧瞧。」

三國師只是地上的妖魔，哪召得出眾神。「難道你召得出？」他們反問孫悟空。

「師父，你召喚吧！給他們開開眼！」

「請司雨神仙現身。」三藏對天空合十。

雲層撥開，雷公、電母、風婆、龍王都在其中。只亮了個相，便不見了，但對凡人，哪怕一瞬就足以終生難忘，畢竟有生之年見到了真神。地面上一片轟動，對唐三藏的尊敬崇拜無以言表。

這下國王和三個國師都沒了話說。

國師中的鹿力大仙出列道：「貧道來和大唐聖僧比一比。」

「比什麼？」孫悟空問。

「比坐禪。」

三藏一聽喜了，主動答應下來，「好，就與國師比坐禪。」

「和尚別高興太早。」鹿力大仙陰笑，「貧道這坐禪不同一般，五十張桌壘出個禪台，不用手腳，乘禪雲上台，名曰『雲梯顯聖』，貧道跟你比誰坐得久。」

「比就比，還沒有誰能坐得比我師父更久的！」孫悟空答應道。

國王立即下令搬來一百張桌子，壘出兩座禪台。鹿力大仙一個騰空，乘雲而起，坐了禪台上。唐三藏是凡人，如何上去得了？孫悟空再使替身法，真身變成雲朵，托住唐僧把他扶上高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