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正氣凜然

張行帶著兩人，左拐右轉的又走了一會，才終於看見一片亮光。

有了亮光的加持，他們的視線也才變得清晰起來。

三人又穿過一片長長的廊道，終於到了書房。

張行壓了壓手裡的燈籠，另一隻手去敲門。

「主子，沈大人到了。」

聽到裡面傳來淡漠的應聲，張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將沈喻秋引了進去。

「沈大人請。」

深秋的夜裡，雖然冷了幾分。

但屋子燃了許多爐子，空氣中瀰漫滿了熱氣。

沈喻秋走了進去，才短短几步，便覺得渾身發熱。

但見第五策華神色自若的坐在那裡，手裡抱著一個黑玉制的暖爐。

沈喻秋掃了一眼密閉的房間，心中瞭然。

他面色如常，拱了拱手，行禮道。

「下官沈喻秋，拜見將軍。」

第五策華則面無表情的揚了揚下巴，示意沈喻秋坐下。

沈喻秋斜了一眼，面前那張布滿灰塵的凳子。

「不知沈大人出府前是否喝過茶水，若是.....喝過，那便不再多此一舉吩咐下人準備了。」

第五策華悠悠開口。

「下官出府前倒是喝過，不過……將軍家的院子實在太大，走到現在……口乾舌燥。」

「下官多謝將軍賞茶了。」

這將軍府的待客之道倒還真是別具一格。

沈喻秋彎下腰，撣了撣凳子上的灰塵，然後面色坦然的坐了下去。

第五策華看了一眼張行，示意他下去吩咐后廚準備茶水。

再來說另一邊，剛準備睡下的周晝被秦嬤嬤喊去了后廚。

她看著不斷忙碌的秦嬤嬤，有些不解。

「嬤嬤，這麼晚了....準備茶水做甚？」

周晝打了個哈欠，不解的問道。

「你啊你，將軍府難得來客人，自然是要好好準備的。」

秦嬤嬤見她一臉睡意，心中好笑，伸手戳了戳周晝的額頭。

往日將軍府也還有人上門，但能讓主子吩咐看茶的還是第一個，想來與主子關係不簡單。

周晝被秦嬤嬤這樣一戳，睡意瞬間也清除了不少。

她臉上立馬堆上討好的笑容，雙手搭在秦嬤嬤肩上，輕輕了起來。

「秦嬤嬤，這大半夜的，來的哪家府上的大人？」

秦嬤嬤並未察覺周晝的小心思，只是笑著說。

「聽張行說，是言官沈大人。」

看周晝走神，秦嬤嬤便又招呼她。

「小丫頭片子，走神做甚？」

「快把這壺熱茶端過去。」

這大半夜上門的不速之客，誰樂意招待。

周晝小聲嘟囔了幾句，但也點點頭，便端著茶壺往書房走去。

她一路走去，腦中卻升起了不安的念頭。

沈大人？莫不是那個傳聞中的沈喻秋，知道自己了在芋仙閣做的事情，過來興師問罪？

她又搖搖頭安慰自己，整個過程，她自問沒有其他紕漏，他斷然不會知道自己是將軍府的人。

要不還是聽聽牆角吧。

她眼珠一轉，打定主意。

於是她墊著腳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書房，把耳朵貼了上去。

「進來。」

不料，那屋裡的第五策華早就察覺了她的動作，隔著門，兩個字冷冷地甩了出來。

周晝心中喪氣不已，卻也只能低著頭，端著茶壺慢慢的走了進來。

一個合格的下人，要姿態恭謹，頭埋低，且不可與主人或席上客人有眼神對視的。

周晝明白這個道理，自然埋頭，走的小心翼翼。

不過，她心有不甘，那眼角餘光便不安分的飄到那坐在第五策華下方的男子身上。

她視線很低，從男子身側經過時，只能看見一雙略舊的步靴。

周晝將茶盤放在茶桌上，然後開始倒茶。

她將一杯放在第五策華面前，另一杯則遞給沈喻秋。

男子說了聲，「多謝。」

緊接著，一雙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手接過了那碗茶。

順著那雙手，周晝下意識抬起頭，與沈喻秋四目相對。

只見他穿著樸素的灰色毛紡長袍，成熟溫厚，看起來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

面相不算出眾，但雙目坦然，溢滿正氣。

那種正氣凜然，醇厚的連鬼神靠近都會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