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上京真相 2-10

47 上京真相 2-10

「那是開元定鼎4257年,也是現在2月份,當年的冷某,不過是幫派的末流弟子。平日里就在大碼頭這裡充當腳頭,招呼一下貧苦的腳夫,組織大傢伙為來往的商隊裝卸糧米。冷某當時年齡已經三十有幾,實力勉強2階,出生又只是碧波橋北的農民之家,畢生成就到這裡也就滿意了。所以,平日里對待那些外來的貧苦人,手段上也就寬容一些。」冷之行悠然說著往事。

「那是好早咯,我還沒出生呢!冷伯伯,那些窮人是哪裡來的,他們的土地呢?」玲瓏忍不住問道,她生的清純可愛,沒人會怪罪她的打斷。

「那個世道,老夫記得正處南朝傾覆之前罷。東天城附近時局動蕩,外族兵鋒多次破關而入,打的焦城裂土,聖者接連隕落於戰事。王朝名存實亡。南朝的百姓便從各個渡口渡江南下。其中有百萬難民,陸續險渡通天河,從劍魔宮屬地往南逃難。有部分流民敬仰天元山莊之名,便到了我們夢溪鎮。」冷之行溫言為她解釋。

「唉,又是打仗。劍魔宮屬地不是星羅島嗎?他們怎麼走過來的?」玲瓏嘆了口氣,繼續問道。

「星羅島是劍魔宮上一次百年斗劍,打的大地碎裂,盤龍之海倒灌進來形成的群島。斗劍之前其實是一片平原,並且妖族被屠,哦,被驅逐乾淨,所以難民可以一路南下,逃往百族之地。」冷之行毫不介意的繼續解釋。

「哦,那冷伯伯你繼續說,重點是你在大碼頭乾的那些好事!」玲瓏眨眨眼,這下聰明人都揣摩出了她應是不喜冷之行。

其中王學士便笑著插話:「玲瓏主母,你卻不知亂世難民是有多慘!他們本為北朝老實的農民啊,鄉紳啊,做一些種田,船運,捕魚,商販的生計。這一打仗世道亂了,到處都在死人。眼見著朝不保夕,他們只好拖家帶口,冒死過那妖族聖河,來南國避難!」他說的有些哽咽,只如親眼所見。

而那聲主母叫的玲瓏羞著低下頭,九微微微豎起了耳朵。

他接著說:「據我王家史料記載,當年我家便是這南下逃難的民眾之一。同行中或自身有一技之長的,或囊中有元石寶鈔的,或身上有不俗武力的,自然都去了百族之地。但年少的,體弱的,孤寡的,或者是我家這樣窮苦讀書人,就半途轉投了夢溪鎮。大家都是嚮往天元山莊的庇護。」

他掏出一個乾淨的小手帕,擦擦眼角便接道:「那時候苦啊!流民們要不就是皮肉店賣妻賣女,要不就是在船行,商行,碼頭裡面做苦力賺血汗錢。他們既疲弱又是外來人,自然處處被各個幫會壓榨剝削,倘若不服,就被拳腳相向。亂世際遇悲慘,人生風雨飄零,所以,冷族長這樣的人,雖手段森嚴,但當其世道堪稱義士!直到今日,我們兩家還是世交呢!」

他擦淚,手帕后小眼示意冷之行繼續說,後者臉上不動神色,心中瞭然,先對著曹之路拱手一禮,才接著說道:「聽聞公子以信義會四方豪傑,曾有言道仗義每多屠狗輩。這話冷某實在佩服。百多年來,冷某雖是東臨一角的小人物,聲名不佳。但實對待工人,能按件計酬按時發放,獎懲有度!每逢佳節必拿出微薄私蓄,為苦哈們添一頓熱酒。偶有不平之事,帶著弟兄們,也敢為一些孤兒寡母出頭。此言公子儘管差人去大碼頭問,絕不是冷某吹噓。」

曹之路呵呵一笑,點頭示意揭過,順手把那個調皮的玲瓏纖腰上一摟,她急的拿小臂按住,低頭不再出言。

「不過玲瓏主母這麼一問,還真解開我多年疑惑了。可能就因為我不同於沽名釣譽者,也不同於那些嘴上走馬的熱血愣頭青,聽雪宗主才選我前往扛旗。」冷自行稍許沉思,便接著說:「回想當時,聽雪宗主親筆喻令到了幫會總舵,我和幫主他們一排排跪在大門外迎接,遠遠的仰慕那位法相劍士的風采,真如昨日崢嶸。」

張小秀一臉驕傲的插嘴了:「當年送喻令的人,風采如何?」

「一位青袍飄逸,丰神俊朗的負劍君子。雙手持錦書喻令,待老幫主彬彬有禮,言語溫和。但我記得他鬢髮夾雜蒼白,眼中似有憂色。」冷之行回憶道。

張小秀含笑而道:「那是家父。當年辦這事的時候,祖父身有重疾,他長年有黯然之色。」

「啊,原來是故人之女,難怪風采如此。啊,不知張兄後來可度過難關?」冷自行訝兩聲訝然是先重后輕。

「祖父得宗主之助,安然度過重疾,數十年後高壽而去。家父了卻一生遺憾,隨聽雪宗主平定陌上郡后,四處雲遊修仙去了。當年他背上的神劍,已傳承至小女之肩。劍名金烏,威鎮南國,妖焰滔天,法相第一!」小秀傲然。

「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小秀也算是冷族長的故交了,冷策乖徒,以後要多和小秀親近來往。」曹之路把手從玲瓏腰間收回,端著冷策泡好的茶品味一下。

也不知是冷香,玉香,還是茶香,或者懷中軟香,反正就是喝著香。

收冷策做徒弟,對她推崇備至,封為首座。是他近日最為開心得意的事,時不時就關懷囑咐她兩句。

「是的,師尊。冷族長請繼續說二小姐上京之事吧。」冷策的聲音,還是清冷,但前後有兩種不同的恭敬,不同的距離。

「父親大人,您能跟二小姐上京,一定是一生難忘的榮耀和記憶了?」冷九秀,加重了父親大人幾個字,還不忘挺了下胸,震撼凸了一下曹之路的視線,順帶眼角掃一下冷策。

玲瓏臉紅,暗罵浪貨。是的,大改平常男子作風,跑到詩會酒會裡各種「偶遇」公子的冷九秀,在她眼裡就是這個世俗的詞。她也再罵不出更壞的詞了。

她順帶看了下冷策,正在給她師尊乖乖的慢慢的溫柔的補茶水。嗯,還是衣襟里掏出的小錫罐,還是香味包裹著,指尖揀起的,絕妙小葉子。

哼!

玲瓏嘟嘟嘴,說道:「這事說書的編成了許多話本。我倒是沒注意那些扛旗的姓甚名誰。對了,冷族長,故事裡說的那些劍豪,家族,天王,神仙都真的出來阻撓了二小姐?聽說有18道關卡攔在這天元山莊和南國皇庭之間,被大小姐持劍一一破關呢!」

冷之行一路已被玲瓏頂撞過多次,但臉上只如清風拂過。這即是他的江湖城府,另外則是這位玲瓏可絕對吃罪不起。為那庶女刺他幾句,就當是這些年冷落無視庶女的懲罰了。

他對冷策和煦一笑,再笑回玲瓏:「這事我不敢說,當年聽雪宗主有交代。每日行半日路,只管扛旗。午後便歇息,只是不得離開車馬。所見所聞,不許外傳。驚奇恐怖,只管捂耳閉眼。老夫多年守諾,不光是為了那築基丹的報酬,也是尊重聽雪宗主法旨。」

玲瓏撇撇嘴,不滿意:「神神秘秘的,搞得什麼話本都有,版本不統一!公子問你話,你當年看到什麼,做了什麼,只管說。聽雪姐姐還要尊稱他一句公子,你但說無妨!」

曹之路略有無語,自己只是想聽點有意思的掌故,實沒說這些。不過無所謂了,丫頭愛怎麼傳令隨她。他摟著九微,魂都在升天,還抽空照顧冷策,為她撐腰。給她一碟類似葡萄的甜味水果,引得冰美人感激回眸。魂都在升天啊!

冷之行深感頭大,這裡人不少,當面談論聽雪的秘聞,在這南國六郡可是件惹麻煩的事。。。

這下又是察言觀色許久的老王來奧援了。可不是今天才攀好的世家么!

王學士語氣里規勸之意極輕,神情像是說重大秘密,小鬍子都要翹來。他言道:「玲瓏主母呀!聽雪宗主在南國,是堪比聖人滴!不宜多加議論!你這樣,你這樣不是為難小的們嘛?不過其實這事早就公開,我冒死這麼一說,應該也不打緊。。。」

連九微都好奇的不裝睡了,她覺得自己臉上不燙了,其實那動人的紅暈,就像玫瑰花瓣一樣可愛。她貓起頭,入神傾聽的樣子,在眾人眼裡實在是可愛到爆炸。曹之路自然知道她想聽,便右手把她從背對玲瓏,垂頭在自己胸口的姿勢,抱的端正一點。

雖然九微已經把自身重量調為極輕,但這麼一換,難免摩擦一下,曹之路只覺得定力掉了老大一截,那腿像要勒斷呼吸,趕緊說道:「王圓你請說吧,這裡都是商會自己人。聽雪跟我日常信件往來挺多,非常平和善良的小姑娘,不會怪罪你的。」

王圓肅然答道:「尊公子令。其實所有話本里,只有開頭的車駕出於天元山莊,結尾的君王去冠奉璽而出是真的。其餘中間參與進來對戰的人物全是假的。路線也不是話本里,從東臨郡出發,沿海而南下百族之地,轉向西北繞經仙宮郡,陌上郡,抵達通天河,再從紫金郡拐回南國郡。真正的路線,就是直接從天元山莊筆直到都城。」

邊上的張學士一直不搭話,這時也肅然接道:「路上的神仙鬼怪是真的,但都是出迎而不是出戰。三聖地和眾多豪族根本沒來,因為所有大門派之外,都有一隊隊的法相劍士堵著。世人才知聽雪麾下聖者,半有南國!」

冷之行悠悠長嘆:「我只是扛著旗幟,一路趕路而已。直到了王城殿外,冷某才有幸看到聽雪宗主的背影。而二小姐。。。她的馬車連帘子都沒掀起過。二小姐上京,就像在大碼頭的茶館里,叫了一盞時鮮的茶一樣。乾脆清爽,喝完回家!」

曹之路搖頭笑了,妹妹的手下橫起來真的是讓人無言以對。他問道:「那你舉的旗號是什麼?」

幾人卻卡在那裡支支吾吾。卻是一直旁聽的那個小迪,身屬妖族不必避諱,拿出筆在紙上寫了一段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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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人以利

不存仁義

刑人以法

德治百世

積賢鑄碟

萬民傳書

上制大君

下制百族

賞善不漏

懲惡不避

聚利治國

散田養民

均展諸業

時容百家

隨勢定策

因地制宜

封法為憲

天下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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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遺憾y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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