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兄弟4

「阿珏！阿珏！」男人突然醒來，看見陳奚珏醒了，一把抱住他，「你終於醒了！要是你再出什麼事？到時候我該怎麼面對你娘啊！」他沙啞滄桑的聲音滿是后怕。

感受到那人身體的顫抖，他鼻子酸了一下，「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那個人呢……

「你……」男人鬆開他，「睡了這麼多天，先吃點東西吧。你邊吃邊聽我講就行了。」

「……嗯。」

陳奚珏邊喝粥邊聽。

「發現你不在，我們找了好幾天，大街小巷都找，也沒找到你。我們報了官，官府說最近有很多孩子被拐賣，我們就想你也是被拐賣了，所以我們準備從人販子下手，可那天你就突然出現在了後院，身上也沒什麼傷，但就是怎麼叫都叫不醒……我一直很擔心……」

「……」陳奚珏放下碗，「還有一個人呢？」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提到那個人。

「誰？你說的是誰？」男人疑惑。

「！！」他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我哥……陸晟擎，那個人呢？他不是和我一起失蹤的嗎？」

那人眉頭緊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阿珏，你在說什麼呀？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晟擎嗎？所以那些天他都和你李叔走鏢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你怎麼會認為你們是一起失蹤的？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再讓大夫給你看一下？」

「匡——！」

「嘩——！」

陳奚珏不知道發什麼瘋，把碗摔在地上，碗瞬間成了碎片。

陳奚珏紅著眼睛看著男人。

「阿珏……你……」男人緊張了起來。阿珏這到底是怎麼了？

「你騙我，是不是？」他拳頭握緊，紅著眼睛瞪著男人，「那個人明明是和我一起失蹤，怎麼可能那天會不在？！！是他，在那三天支撐著我，也是他一刀插進我這裡！」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很痛！真的很痛！」

男人：「可是你的胸口根本就沒有傷！阿珏，你到底是怎麼了？」

「沒傷口？怎麼可能！明明就很痛！我現在都還能感受到！」他情緒激動地扯開自己的胸口，發現光滑一片，什麼傷口都沒有。他怔了一下，「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記得那個人——那個魔鬼他把匕首刺穿了這兒！怎麼會不見了！怎麼會！」

「阿珏！我知道你很討厭晟擎，可你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謊話來誣陷他！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我知道你還小，會把夢和現實分不清……等會兒我會讓大夫再給你檢查一遍……我先走了。」男人說走就走。

只留下陳奚珏一個人在房間里。

「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他一氣之下砸起了東西。

「啪——！」

「嘩啦啦——！」

後來大夫給他檢查，沒查出什麼大礙，只是說擔驚受怕多了產生幻覺了。

夜裡，他蜷縮著身子在被子里瑟瑟發抖。

好黑……好冷……可胸口的痛更讓他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有關那個人的所有都和原本不一樣了？

他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是真的把夢境和現實弄混了。

那個男人說，那個人過幾天就回來了。他等！

幾天後——

他趴在門口等了許久，終於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人卻又給人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沒有溫暖陽光的笑容，只有板著的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原本眼裡的溫暖也全被淡漠替代，就像——那時候殺人的他！

胸口又痛了起來，「呼——呼——呼——」那種壓抑的疼痛讓他喘不過氣來。

「阿珏！你怎麼了？」李叔看見他跪在地上，神色不對，趕緊跑過來看看。而那人，只是淡淡地朝這邊看了一眼，繼續和隊伍慢悠悠走過來。

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站起身，走到陸晟擎面前，「哥哥！」他燦爛一笑。

「……」陸晟擎愣了一下，然後淡淡地喊了句，「少爺。」

陳奚珏：「……！」

然後他朝李叔說，「李叔，我先回房洗漱了。」

李叔點頭，「你……先去吧。」阿珏這是怎麼了？

陳奚珏拉住陸晟擎，「不許走！你不和我說清楚就不許走！」

陸晟擎停下，神色不變，「少爺，說清楚什麼？」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陳奚珏紅著眼，吼出這句話，「明明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

陸晟擎把他的手掙開，「少爺，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想捉弄我什麼。但是我保證，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畢竟義父對我有恩，而你是義父的孩子。」說完，他就走了。

「……」陳奚珏空落落的手還舉著。

李叔看不過去了，走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抱起，「阿珏，別鬧了。晟擎是你的哥哥，人家很可憐的，雖然你不喜歡人家，但也不要開這種玩笑。」

陳奚珏低著頭不語，兩隻手互相緊緊地抓著。

為什麼……他也不一樣了？

不對！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他就是個冷漠還心狠手辣的人！

陳奚珏開始觀察這個陸晟擎，發現這個人與那個人有許多不一樣。他天資聰穎，什麼都一學就會，遇事沉著冷靜……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不愛笑。

那個男人教陸晟擎練劍了，他學得很好，那個男人很開心。

陳奚珏：「……」

他對那個男人說，他想拜師了，和娘親用的一樣的武功。

於是，他被送到了娘親的師姐那兒。

易容和陰柔的武功，師姨全教給自己了，但她從不來不管自己。

漸漸地，他習慣了黑夜與孤獨。可惜，胸口上的疼痛也漸漸消失了。他的懷疑又深了，自己當年所遇之事，是否真的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