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塵如夢1

「轟隆——」遠方閃電劃過天空，接着是一聲巨響。夏日的燥熱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雷雨而降息多少，反而讓人壓抑的難受

鳳凰歌坐在窗前，雙目眺望遠邊煙雨朦朧處的紅色宮牆，右手托著臉頰，左手則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日子過得真快，轉眼腹中胎兒便四個月了，不知道孩子出生后是像自己還是像他？想到這兒，鳳凰歌搖搖頭摒去腦中思緒，可眼底凈是不知所措茫然。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吱呀——」裏間的門被人打開，行雲從外頭進來，仔細撫去肩頭雨水怕給鳳凰歌度了寒氣，便快步向前，正要行禮請安，卻見鳳凰歌只著單衣坐着微微發愣，心下一驚，拿過一邊掛着的鳳紋絞金絲的袍子，披在她身上：「哎喲我的好娘娘，這麼坐着要是給凍病了可怎麼辦！」

鳳凰歌像是突然驚醒般回頭望她：「沒事兒的，我不冷。」行雲隨了她十餘年，還是這般體貼她。

「娘娘，你不顧著自個兒也得顧忌著肚子裏的小皇子吶！再說皇上也會心疼的啊。」行雲笑着打趣她。

「沒的羞的丫頭，竟拿你家娘娘說笑，也不怕以後嫁不出去！」鳳凰歌氣笑了，伸出一隻手要去點行雲的額頭。

「哎呀，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唄，行雲一直陪着娘娘。這以後啊，行雲還要幫娘娘帶皇子公主呢，哪能給那些粗手粗腳的嬤嬤帶？」行雲躲開鳳凰歌的手，一臉笑嘻嘻的說。

「你啊，難道能一輩子陪着我在這深宮中等死？你還有那麼多美好的時光，大千世界你都沒有領略，怎麼能陪着我碌碌終老？」鳳凰歌搖搖頭，似是很不贊同行雲的說法。她是喜歡行雲的率真機靈不假，可她也不希望這麼一個姑娘因為自己而放棄大好年華老死深宮。

「娘娘~」行雲撇撇嘴，欲再說些什麼。

「好了，不用說了，一年後你該滿二十五時，我會給你尋個好人家。姑娘家不嫁人生子，跟着我有什麼用？」鳳凰歌似鐵了心，一雙妖冶的紅眸倒看不出情緒了。

「娘娘，外頭德公公求見。」殿外侍女長歡忽然來聲稟報。

鳳凰歌疑惑了，德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般沒有重要的事也不會來通告，「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一華衣太監帶着一身水汽跪於殿口，高聲喊道：「奴才德吉祥，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德公公起來吧，你知道本宮向來不喜這些虛禮。」鳳凰歌托起茶杯，吹開茶水表面的浮沫，輕抿了一口。

「嗻——」德公公起身，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等著鳳凰歌開口詢問。

「德公公怎麼今日有空來本宮這鳳藻宮」鳳凰歌挑眉看向珠簾外微微弓著背的身影，心裏思慮已經轉過了幾千重。

「回娘娘的話，燕王大捷，皇上預備在明輝殿擺慶功宴宴請群臣，陛下讓老奴前來知會皇後娘娘一聲，若娘娘身子不適，皇上說就不必露面了。」德公公也是個明白人，自從新帝登基，自己也被提拔為內務總管，之前大大小小的宴會皇上都未曾通知過這位皇後娘娘，說是讓安心養胎，可如今卻親自派他來，怕是別有深意。

鳳凰歌心下一緊，她當然明白是何大捷，三月前燕王領一百萬大軍攻打鄰近的祈國，烽火連綿兩月，祈國這幾年來連遭天災人禍，邊界南疆的蠻民也肆意騷擾，國力不知削弱多少，也理所應當的被殺的措手不及，城池不攻自破。也只怕大多東曜百姓都不記得，她這位皇后，正是七年前祈國遠嫁來東曜的明惠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