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最後一次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蘇若卻還沒有從御書房出來。Htｔp：//wωω.ｎｉｕЬb．∩ｅt優璇漫無目的地在宮裡頭晃蕩，魂魄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樣。

不知不覺，居然到了璇璣宮。

橫飛的古木雕梁，氣派的三個大字鑲著金邊，足以可見七公主半身榮寵。

自她出嫁之後，這座宮殿便被掏空了，所有的丫鬟都到其他園子里幫忙去了，她只留了城府最深的海棠在身邊。

原以為沒有人的，卻不想輕輕伸手一推，璇璣宮緊閉的大門被開了一條縫。那一抹孤傲的身影闖入眼帘，他憔悴的面孔背著光，看不清表情，優璇的心下頓時緊了緊，試探著叫出聲來：「四哥？」

那人輕輕哼了一聲，邪魅如夜的面孔轉過來，深邃如墨的眸子直直望向她的眼底，而後沙啞著聲音，輕笑道：「好妹妹，怎麼不歡迎四哥嗎？」

優璇心疼地撇過臉去，她知道她傷他多深，可他如果真的愛她，為什麼一開始又要讓她嫁給蘇若呢？如果她沒有嫁給蘇若，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

「怎麼不說話？你不會說話了嗎？還是根本不願意和四哥說話呢？」他鬼魅一般閃到她跟前，纖長的手指輕巧地挑起她的下顎，滿含悲傷的目光帶著一點輕蔑的意味，緊緊盯著她、逼視著她，不讓她再逃避。

「四哥，你別這樣。」優璇的淚要流了，她感覺到心酸的難受，她下意識地告訴自己，那是七公主在心疼，她捨不得四哥，她沒有替她照顧好四哥。

見她撇開臉，一抹哀傷的神色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而後他鬆開她，自嘲地笑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們還要這樣鬧得不痛快嗎？」

最後一次？佔優璇詫異地抬起頭。她現在還沒有搞清楚佔南宸究竟是怎麼從白塔里出來的？怎麼他突然又說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呢？

「別這個樣子看著我。ωωω．ηīｕЬЬ.∩ｅｔ」佔南宸緊抿的薄唇透著堅毅，他固執的揚起好看的嘴角，尾聲旖旎，「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到頭來，你還會選擇他，我很難自處……」

輕不可聞的喃喃自語，優璇的心卻跟著它揪得更緊了。

「四哥，你只是我四哥而已。」

他那張魅惑非凡的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讓她的腦子裡蹦出許多有關他和七公主的記憶，明明不喜歡，卻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些好感來。她拚命地搖著頭，阻止著自己胡思亂想，而後小心翼翼地安慰自己，這只是七公主的記憶而已，從來都不屬於她佔優璇。

「你這是在抵觸我。」他聲色喑啞，低得只有兩個人能夠聽清。她不知道，她每說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鋼刀扎入他的心臟，明明還在跳動，卻已經千瘡百孔。

「別這樣躲著我。我承認，從前都是我的錯，我不用得到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永遠記住我……」他靠得那麼近，灼熱的氣息拂到她的臉上，靜謐的空間，她甚至能聽到他強勁的心跳，一聲一聲，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最後一次，我發誓。」沉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純男性的味道，聲聲入色。

優璇腳下一個踉蹌，已經被他拽入懷中。他冰涼的唇不由分說地堵住了她的唇，靈舌肆虐般闖入，狂掃著她所有的美好。那樣瘋狂的吻令人窒息，彷彿參入了他所有的感情，從此以後，永不相見！

「別這樣，求你別這樣。四哥，你是我四哥啊！」優璇掙扎著從他懷裡逃出來，卻被他緊緊按住，他低迷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魔力，可以帶她走入他的心靈。這樣哀傷的氣氛讓她無力，她放棄了掙扎，任由他抱著，也許真如他所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回到他身邊，真的讓你很幸福嗎？」良久，他終於緩緩開口，不過是短短一句話，便命中了優璇的致命點。

她幸福嗎？蘇若心裡藏著另一個女人，卻從來沒有同她說過，她幸福嗎？蘇若一次次利用她，她怎麼可能幸福？

注意到他期待的目光，他蹙起的眉頭，他蒼白如洗的薄唇……兄妹之情，這是禁忌，她不想他越陷越深了，斷了這念頭吧。她咬了咬牙，緊閉的眸子突然睜開，一臉純真的模樣，笑道：「幸福，我很幸福。」

他的身子僵了僵，薄削的背似乎被人撞了一下，竟然有些站不穩了。

「好。幸福就好。」他不捨得放開她的身子，一步步遠離璇璣宮而去。

臨了，他回頭對她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如果不幸福，記得要來找四哥。」

「嗯，一定。」

目送著他離開，優璇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一般，整個人癱軟得如同一潭春水，柔柔地伏在卧榻上踹息。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砸在手背上，滾燙的溫度能夠灼傷嬌嫩的肌膚。七公主，你別哭了，是我不好……

恰當此時，兩個負責打掃的小丫鬟說笑著走了進來。許是沒有看到角落裡的優璇，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正歡。

「瞧見了嗎？剛剛那個就是四殿下……」高個子的姑娘有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眸子里閃著靈動的光芒，她拉著身邊稍矮點的丫頭道，「那可是咱大楚國俊美非凡的四殿下啊！」

「我見過我見過。以前七公主還在的時候，四殿下常來。」

「趁現在多看幾眼吧。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為什麼呀？」矮個子的丫鬟湊上去問。

「聽說是被南陵王暗地裡擺了一道，要去邊境了。北齊那邊戰亂連連，估計是要帶兵出征。」高個子的丫鬟一臉崇拜的樣子，「四殿下要是騎著戰馬，身披鎧甲，一定帥呆了！」

「是嗎？可我聽說北齊很冷啊！」那丫鬟有些擔憂，「四殿下恐怕一去無回吧？以前公主還在的時候，他落下了病根子，好不了的吧？皇上怎麼這麼狠心，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呸！小聲點，別亂說，要殺頭的！」

「我知道。若是公主知道了，恐怕會傷心……」小丫鬟若有所思，卻不知她們的話，優璇聽得一清二楚，半個字都沒有漏掉。

……

蘇若居然對四哥下手了。

下唇被咬出血來，指甲深入手心，她緊緊捂住胸口，有什麼東西正慢慢碎裂。她總算明白了四哥為什麼口口聲聲說著最後一次，原來他是抱著必死的心態離開……她怎麼能讓他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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