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試探
「……怎麼回事？」慕容寒月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快得幾乎抓不住。
原主字字椎心的聲音猶在耳畔，明明恨極卻不願報仇；逍遙老爹一朝龍游淺水遭蝦戲，世人卻皆不知他正是聲名在外的逍遙子；還有慕容復……甚至整個慕容府。明明搖搖欲墜，卻還猶自強撐。看似大廈將傾，卻始終沒有宣告設立下一任家主。
就好像，在特意等待著什麼一樣。
慕容寒月被自己的念頭驚了一驚，倏然抬眼，撞入夜君華幽潭一般看不清神情的眼中。
看來她猜對了。
夜君華肯定知道些什麼……
既然已經決定要面對這一切，不再逃避，那便讓她看看，這幕後黑手，究竟想要做什麼吧！
夜凝夕看著慕容寒月臉色變了兩變，拿著奏摺的手指微微捏緊，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複雜性。
二人先後向夜君華辭了行，正要轉身離去，慕容寒月卻忽然問道：「對了，父皇。對於母后……您一直怎麼看？」
「為何突然這麼問？」夜君華似乎不解其意，笑道，「沫兒她啊，在朕的眼裡，自然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那，跟皇後娘娘比起來呢？」
「丁香芳草，何能與凰鳥相媲美？自是各有千秋，無與倫比。」
慕容寒月笑了笑，與夜凝夕一同辭別了夜君華。
夜凝夕不懂她為何有此一問，走得遠些了，她才悄悄湊近慕容寒月問道：「老大，你剛剛問這個做什麼？」
「為了印證我自己的一些無憑無據的猜想罷了。」慕容寒月笑了笑，並沒有正面回答她，「這皇室之人，也著實有趣得緊。走了，去慕容家看看。」
「……哦。」夜凝夕嘴上應著，心思卻全在夜君華剛剛那幾句話上，「哪有皇帝稱自己的妃子叫丁香芳草的……？」
慕容寒月並不出言提示，由著她一個人自己瞎琢磨。
夜君華目送二人離開，折身去了後宮，卻是去找了被他下令關禁閉的蘇沫兒。
周遭無人，好似早就知道他會來，是以預先遣退了旁人，留下這一片清凈之地。
夜君華也不疑，徑直推門而入。
「陛下來了。」蘇沫兒並沒有驚訝之色，只是坐在方才送慕容寒月和夜凝夕離去的位置上，似乎並沒有離開過。
「怎麼突然把她們兩個支去慕容府了？」夜君華隨處找了位置在蘇沫兒對面坐下，「又有什麼計劃了，說說看？」
蘇沫兒也不急，只是輕輕笑著，卻聽屏風後有人輕咳一聲，走了出來。
夜君華見到來人，頓時喜上眉梢：「逍遙？你怎麼也來了？讓朕猜猜，這莫不是你們二人共同的計策？」
「計劃確實有變。」慕容逍遙上前幾步，在夜君華面前擱下一物，「這是傾華讓我遞交給你的，拿著收好。」
夜君華看著眼前像捲軸一般的物件，沒有伸手去探，只是蹙了蹙眉。「逍遙，這是何物？怎會和轉生書如此相似？」
慕容逍遙道：「無須擔心，這只是引蛇出洞的誘餌，你只需保管好它便可。盜筆人我們終要捉拿，子意和傾華也一直在追查，只奈何那盜筆人實在太過機警狡猾，竟能在他們二人手下數次逃脫……這一次，我們準備做一筆大的。」
夜君華來了興趣，道：「你們的新計劃有何特殊之處？」
「這也是我此次來造訪的目的。」慕容逍遙向二人描述了自己先前在魔族境內的一些遭遇，「……在瑾王殿下和小七匯合之後，我確實感知到了轉生辭的能量波動。正欲追查，卻一下子沒了聲息。我懷疑，那盜筆人許是和他們二人有所怨結。」
「怨結？」夜君華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眼，「這麼說來，逍遙，朕有一事確實是要同你說道說道。」
慕容逍遙道：「瑾王，瑾王妃，軒王，甚至整個狂神小隊，都是異界之人。還有玉面閻羅，本姓正是端木冥。」
夜君華並沒有為幾人是異界之人而驚奇，卻是肅然道：「玉面閻羅是端木冥？此事當真？」
「當真。」慕容逍遙道，「這玉面閻羅現今所做之事，與當年少主端木冥的行事作風幾乎一般無二。並且我在魔族曾與他交過手，相貌一致，性情無倆，是為同一人。」
夜君華指尖點了點桌面，「這倒是有些麻煩了……」
「觀玄冥帝國當今情形，我已經大致猜到了玉面閻羅在轉生書上所寫的內容。先前我一度認為他接下來的動作會是破壞封印，四王五絕大亂放逐之地，而如今看來，卻應該是……」慕容逍遙一字一頓道，「西城破，將臣出，寂家內亂，魔族入侵，玄冥宮變。」
「而如若我猜的不錯，那麼接下來就是……」
「慕容覆滅。」
這四個字，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蘇沫兒在此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此時方幽幽開口：「陛下不是正疑惑，臣妾為何擅自主張將她們二人支出皇宮嗎？正是因為臣妾算到了這一層，道是那玉面閻羅的意圖並不在此。」
三人的對話，對於正在前往慕容府的二人而言，自然是一無所知。但關於慕容府的命運，慕容寒月卻是猜到了一二。
「你說慕容府過不了多久就會覆滅？為什麼？」夜凝夕大為不解，「雖說如今的慕容家看起來著實是有點像強弩之末了吧，但這覆滅……我看好像還不至於到那一步啊。」
慕容寒月在慕容府的門口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眼門匾，深吸了一口氣，「二然，你還記得二十年前震動整個華夏的滅門慘案嗎。」
慕容寒月的話說得無波無瀾，卻在夜凝夕心底掀起了千層浪：「難道說……？！」
「慕容府如今的形勢，跟當初覆滅前的慕容家，幾乎一模一樣。」慕容寒月微微擰著眉，「二十年前的那一次其中究竟有什麼恩怨我不清楚，夜瀧姨當時沒有跟我細說。但後來……慕容氏再次覆滅，想必你還是有點印象的。」
夜凝夕點點頭，握緊了拳，「難道……你懷疑如今設計慕容府的人，和幾年前設計第二次滅慕容家滿門的人，是同一人？」
「只是懷疑。」慕容寒月搖了搖頭，「但我們現在眼前的這個慕容府，也許能給我們帶來一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