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風雲再起

第九十三章: 風雲再起

心情瞬間變得低落,袖中的手時松時握,想再一次踏進天外南榮,可那裡已不適合再去,她不該再打擾南榮幕城的生活。

而總會不經意想起的東譽又過得怎麼樣,兩年了,他早該恢復了內力,仍舊是那個睥睨在上,既冷麵狠絕又雍容仙華的東宮主上。

「之後你們可遇上過師父」在楮言蘇引面前,若舞直截了當的問出,目前能讓她沒有顧忌的人也只有他們了。

楮言眼神一頓,胸口像被重擊,有些發疼。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筆直的後背有些僵硬,都無聲訴說著心裡難以言明的酸楚。見楮言不語,蘇引唇角微張,如墨的眸子依舊不羈輕狂:「半年前倒見過一次,他看見我倒像見陌生人一般,無視而去。不過,我倒真有些佩服他,在無修為下能安然保住望月東宮,又在最短時日內恢復內力,這非常人能及」

他的能力智謀,若舞從未質疑,聽他安好,心中的牽挂方可放下。

蘇引見若舞失神,意氣風發的臉上難得正經:「若舞,這江湖怕又要掀起風雨了」

清眸一震,這江湖會因她再次出現而掀風雨嗎?

三人在屋頂聊了一晚,回憶過往暢想未來,到最後若舞倒在蘇引肩上睡著了,蘇引和楮言靜看著越來越亮的天空。東方破曉,楮羽山莊的朝陽也異常美麗,逆光而望,三人的背影透著橘光,如一幅寫意的畫,可惜,再美的畫面也無法永遠停留,命運催使他們不得不往前走。

「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蘇引看一眼熟睡的若舞,又滿懷深意的看向楮言。

楮言無奈的看著蘇引,搖頭道:「我還有要事處理,你送若舞回去」

蘇引似未聽見般將若舞輕推給楮言,站起身道:「今日佳人有約,對我而言是最為重要的事,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蘇引挑挑眉,鳳眼邪魅,嘴角的壞笑使他更為俊美絕世,令人駐目。

看著瀟洒離去的背影,溫潤俊朗的臉透著無奈,楮言似擁珍寶的輕擁著若舞,頷著首若有所思,溫柔似水的眸子思緒反轉。想起愛不得終,心中微微苦澀,南榮幕城蘇引上行策都是她在意的人,那他在若舞心中又是何地位?可會為他心傷難過。

蘇引下山相會紅顏知己,直到翌日晌午時分才返,若舞立在高牆上看著滿是愜意、自在悠哉的蘇引語氣怪異道:「看你滿臉春光,一夜春宵甚是難忘啊」

桀驁不羈的鳳眼如陽奪目,俊美的臉帶著痞氣:「有些快樂,你不懂。」

若舞嘴角抽搐,優雅躍下高牆道:「正好有件事要問你,怕你聽了就笑不起來了」蘇引挑眉示意若舞說下去:「梅泠雪可還在望月東宮」

蘇引神情不經意一緊,臉上微微一僵,雙目直直看著若舞:「我身邊的人能直接在我面前說出她的也只有你了,兩年前她便被東譽趕出瞭望月東宮,此後銷聲匿跡同你一樣消失了兩年」

未想到蘇引是這般痴情,梅泠雪傷他至深,心中仍有牽挂。而她對東譽何嘗不是如此,心中有恨卻又期盼著什麼,明明思念愈加又排斥與他相見。

梅泠雪與玉官赫合謀算計若舞,致使東宮臨危,以東譽性情手段沒有殺她這令若舞很意外。若舞無意掃看蘇引一眼,他一定暗自找尋過梅泠雪,連彧引樓都沒有找著的人會去了哪裡?

「其實梅泠雪是何狀況對我而言毫無意義,我有意在你面前提及,就是想看看你是何反應」若舞撇撇嘴:「我對你的表現可不是很滿意」

蘇引氣勢反增:「彼此彼此」

若舞挑眉,食指摸了摸鼻頭:「或許吧」

「姐姐」

覓兒的聲音遠遠飄來,若舞轉首看向滿心歡喜的覓兒,身後跟著不緊不慢的竹輕羽,若舞眼眸深邃:「竹輕羽對覓兒倒是很上心」

「也難得見他對誰上心,他不小了也該上點心」蘇引含笑道:

若舞眼睛微闔,帶著一絲銳利:「我視覓兒為親妹,若他是奉玉官赫之意上心,就休怪我不客氣」

「至尊雖有此意,但輕羽的人品你該是信得過,再則,有我和楮言在,至尊不會對覓兒怎樣,你大可放心」玉骨扇輕緩的怕打著掌心,看似慵懶,可那雙眼睛雪亮睿芒。

若舞微微展顏:「我能放心的,也只有你和楮言了」

「集鎮好玩嗎?」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覓兒,若舞目光意味深長,越是純真的人要變得穩重,經歷總會比一般人深刻,但願覓兒不會步她之路。

覓兒重重的點頭,黑葡般的眼睛狡黠一轉:「聽說武原還有更大更好玩的地方,也聞雲峴山落日餘輝,朝陽盛霞為世間罕見,我好想去看看」

「去吧」若舞簡單回道:

見若舞爽快的答應,覓兒愣了愣,身後的竹輕羽也眼神微訝。只有蘇引事不關己的左右踱步,俊美的臉帶著痞笑。

「姐姐放心我離開你?」覓兒不確定的看著若舞,暗以為若舞只是試探她。

「覓兒不可能一輩子在我的護佑下,你早晚要自己獨創江湖,我正愁你該如何去歷練,如今正是機會。再則有竹輕羽與你同行,我很是放心」若舞朝竹輕羽微微一笑,眼底卻是難測之意。

覓兒高興的跳了起來,抱著若舞的手臂撒嬌:「謝謝姐姐,我會保護好自己,覓兒也不笨不會讓壞人騙了去」

若舞挑眉寵溺一笑:「但願」

時間總是事與願違的流走著,想要它快一點卻度日如年,想要它慢一點又轉瞬即逝。若舞暗自嘆氣,輾轉間已出谷兩月有餘,如今待在楮羽山莊寂寞寥奈,她已逃避了兩年,不能再如此虛度。何況,她還有一事須得查清楚。

不大的飯廳布置簡單不失雅緻,隱約可嗅雪蘭的怡人清香。相比吃飯也優雅的楮言蘇引,若舞則多了幾分隨意,嘴角的油跡反應出與她本身氣質不符的反差。

蘇引動了動了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雖是江湖兒女,不乏隨意豪爽的女子,可若舞就像四季的天氣,熱冷暖寒,變化莫測的還真是難有。追喲文學www.zhuiyo.com

楮言嘴角總是帶著如冬日暖陽的淺笑,對上楮言的眼睛若舞不由一笑,他的眼神總是給她溫暖和安心,這是他們第一次圍在桌上吃飯,有著難以言明的感情。

「蘇引,有個事還需你幫忙」若舞頓了頓:「對我而言是件比較重要的事,事過久遠,也只有你能幫我查清楚了」

蘇引挑了挑碗里的飯菜,漫不經心道:「什麼事」

「十八年前左右,江湖上可有複姓諸葛的六旬男子,他武功算不上上層,也屬少有人及,聽他言語不是默默隱匿之人,我想知道他的一切信息」

「他是諸葛覓的爺爺?」蘇引不著聲色的眉頭一挑道:

若舞毫不避諱點頭:「他臨終前將覓兒託付給我,並道他不想覓兒心有仇恨,但滅門之仇不可昧忘,若她遇上身懷御風訣的人,不求報仇雪恨只需不相往來」」

「江湖上不曾聽聞誰會御風訣,只留隻字片語卻是至關重要的信息,他是想你幫他查清殺人兇手,卻又不好道出口怕連累了你」楮言一語即穿。

「他猶豫不決的還有覓兒,若我查出真相,覓兒恐難以避免被牽扯出的人,他不想覓兒捲入是非,然而血海深仇誰又能輕易放下」

想起第一次與諸葛撫的談話,他深有智慧見地,語重心長的開導她,她本以為諸葛撫勘破世事炎涼,豁達淡然,然內心深處的血海深仇至始至終沒有被平淡的生活所磨滅。這麼多年深居山谷對他而言該是苟活於世,煎熬無比,可這一切他絲毫沒有透露給諸葛覓,也未將覓兒訓練成復仇的工具,只默默一個人承受著,僅為此心,她也想為諸葛撫查清真相,也當還他救命之恩吧。

「滅門之仇,若不是想保住諸葛家最後的血脈,他怕也不會隱居江湖」楮言道:

「正是這一點讓人費解,十八年前諸葛撫既然帶著諸葛覓隱匿江湖,如今又為何會讓若舞帶她出來,這豈不是有違初衷」蘇引背靠著椅背,嘴角意思興味。

「你們沒有經歷過與世隔絕的日子不會明白那種感受,即使是心如死灰的人時日久了也會想逃離。覓兒在岐幽谷安生的孤活一世,與死了又有什麼兩樣,這一點諸葛覓早已想的明白。愛恨情仇,至於覓兒日後該走什麼樣的路,只有她自己決定了」

在雲澗集的十年若舞還能做到心平靜和,可沾染了世俗,如在岐幽谷無法再適應久過與世隔絕的日子。

「即使時過境遷,遭受滅門慘案定會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在我的印象中並未有這樣的案例出現過,這背後的真相倒讓人值得一查,我會讓人著手此事」

「過幾日我想出庄走走,你若查出什麼,派人告知我便是,若事情複雜難查,必要時我會親自去看看」

楮言眉頭一頓,眼眸微抬,若舞的離開讓他心緒不寧。

蘇引餘光看向楮言,問道:「一個人?需不需要一起」

「不用了,只是隨處走走罷了」若舞淺笑著,內心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出谷已有一段時日,算是日日風平浪靜,站在寬大的道路上,若舞徘徊不前,江湖之大一時竟想不到該去哪裡。未免躊躇,若舞租了輛馬車,坐在馬車前一揮鞭子任由馬兒前行。

若舞不由笑了笑,這麼多年除了在谷中,還沒有如此閒蕩。像個無所事事之人,整日遊手好閒,這點倒跟蘇引有點像。

只是打了個盹,只聽馬兒嘶叫一聲,開始四處亂撞,若舞一個不穩向後倒去,若舞眸的睜開眼,右手著力,靈巧飛出立在馬上,手上拉著韁繩,力道不輕不重壓制著向前的衝力,跑了數百米后馬兒也痛的沒了力氣,漸漸慢了下來。若舞這才看清馬兒大腿外側有一條血痕,像是飛鏢所致。

若舞翻出葯為馬上好葯,便聽後方有兩方勢力向這邊急速而來。清澈的眼底充滿興味,她可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了。本有興然,忽然之間,若舞半合著眼,想快速離去,可只是剎那的遲疑,跑在前方的數人越過若舞,後方也已至。

雙方都停住了腳步,一左一右,相互對峙。若舞無奈,立在眾人中間,看向勢力懸殊的兩方,若舞暗自驚奇,短短時日東宮又多了一批新勢力,好在在場沒有認識她的人。

新晉四門之一的朱于飛,此時身受數劍,若不是手下的誓死保護,怕早遇不測。然而,另一方的東宮人數眾多,都是難得高手,懸斗下去,朱于飛一方必全部覆滅。

若舞暗中好奇,朱于飛年輕有為,頗有智慧,怎會輕易中了東宮的圈套。雖好奇東宮與武原發生了什麼,而今日之事她誰都不想幫。

本想離去,卻見朱于飛不顧手下示意來到若舞一側,側劍相護:「姑娘快走吧,未免傷及到你」雖是對若舞說話,朱于飛神色戒備的看著東宮之人,眼底雖疲憊,可毫未怯色。

若舞不由打量一番,正氣凜然,俊朗俠氣,倒不失風采,是個君子。

「只因你方才舉動,不是救了我而是救了你」若舞輕拍了馬肚子,馬兒向前慢跑了去,叢林中那道白影格外顯眼。

朱于飛詫異的看向若舞,秀麗清雅、清瘦的有些柔弱,可她剛剛玩笑似的一句話,卻讓他感受到一股力量。見若舞向東宮的人走去,腳步漫不經意:「你們可是風無耶的手下,他可在附近?」

若舞也只是稍許探測,畢竟兩年了,東宮是何況實在不清楚。他們都沒有說話,蒙著臉也看不清他們的神色,可他們已然按耐不住。

「姑娘小心」朱于飛大吃一驚,閃電般出手欲擋住向兩人襲來的暗器。

若舞神定氣閑,目中不羈不屑,目光湛露,飛來的暗器忽的停在半空,素手微抬,暗器紛紛的掉落在地上。

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只見若舞袖口一展,氣勢逼人,清眉微攏,白衣輕飄。素白的縴手之下妨有魔力,空地上驟然出現一股捲風,被吸進的樹葉不斷的飛出向望月東宮的人襲去,東宮的人並未驚亂,而是秩序應對,齊劍下將樹葉斬的粉碎。

粉塵過後,東宮的人並未有人傷亡,只是衣服上都或多或少的被樹葉劃出口子,朱于飛神色不驚的看了一眼若舞,她無心傷人,才未出全力,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若想硬拼,你們贏不了我,只會白白丟了性命,還不如去找你們的堂主,重新來過吧」若舞雙手負在身後,不重的話語中自帶威信,有一種無形的威懾。

領首之人一言不發,看一眼若舞后,選擇了撤退。若舞目光一散,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失神,東譽知道她此舉又該生氣了。

「姑娘,姑娘」聽得輕喚聲,若舞緩過神不冷不熱的看向朱于飛:「若要感謝我就免了,你們快走吧,若他們折返而回,我可不知道還會不會出手幫你」

瀟洒隨意間氣質彰顯又帶有抗人距離的冷意,江湖上何時出現了如此武功高強的人,朱于飛大氣抱拳:「姑娘俠意爽快,朱某也不廢話了,江湖再見」

若舞負著手,目光慵懶的看著幾人匆匆離開。散開的目光漸漸聚攏,精光一閃,既然是個旁觀者何不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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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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