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樂仙雨遙

第四章:樂仙雨遙

古樂門,顧名思義,是個以樂為器的門派,古箏、長蕭為主。以樂糅合武學,無形亦刃,可殺人亦能救人。能以此在江湖上站立門派,奪一己之地,其門派武學自是不低。

古樂門地處微偏,位於楮羽山莊地界的背處,從山莊步行而去要花十日功夫,乘馬車需六日,而騎馬只需三日。

楮言像是未有急迫之心,在到達第一城鎮時,在自家驛站取來一輛馬車,三人便踏上了悠閑之路。

「玉官赫命你速辦此事,你卻不急不忙,我感覺這不像你的處事手段」若舞坐在簾口,看向正在駕車的楮言,面上絲毫未有急耐之色。而蘇引更為清閑,兩日來一直窩在車內睡覺,誰也不理。面對兩人的淡定處事,若舞自是多了幾分急躁,初涉江湖除了興奮當然還有幾分欲探之心。

楮言側過頭看向若舞笑了笑:「此事急也沒有用,現如今墨凌了無蹤影,即使到了古樂門也沒有多大用處」

「那也可以尋找些蛛絲馬跡,說不定兇手無意間留下什麼證據」若舞推理,若真有蛛絲馬跡那憑楮言他們的智慧此事便是手到擒來。

「若真是墨凌所殺去現場勘查也無作用,若是人陷害,又豈會輕易留下證據,現如今我們應該做的就是等」楮言看了看若舞帶有探視,若舞雖是性格開朗沒有心機,可他卻覺得她是個聰慧無比的人。

楮言的推理倒也有道理,若舞不由深看楮言一眼,性格沉穩的人向來會冷靜思考,全面俱到。「等什麼?」

楮言看向前方,眼中平靜,半許道來「墨凌」

墨凌已成為眾矢之的,即使銷聲匿跡,怕也會被這風浪掀了出來。古樂門門人數百,揚言要殺他報仇,正處處尋他,而楮言也有派人尋他蹤跡。有玉官赫出面,江湖上怕是也有不少人出面,墨凌他藏不住。

在風聲鶴唳的江湖中,死一人不足為奇,可偏巧余天是一門之主,門下有數百門人。若玉官赫不出面處理此事,這數百名門人因此偏激起來在江湖上聚眾生事,其事態便更為嚴重。想必其中還有另一最為主要的原因,玉官赫怕古樂門怨言轉投邪派,才出面力挺做主,安撫眾心,再則他為至尊,這事本就該他管制。

第三日,只見有人來報,看此人對楮言畢恭畢敬,若舞猜測他應該是楮言派出去的人。

「莊主,十裏外的谷樑嶼發現墨凌蹤跡,他像是有急事形色匆匆,往東方而去」黑衣人雙手握拳,半跪於地恭敬道:

「東方」楮言喃語,手微動,黑衣人遁跡而去

「看來我們都小瞧他了,他不是藏而是餘事未了」車內玉扇忽開,傳來清幽之聲。

楮言淡笑,眼神飄渺:「世人皆過不了一個情字」

雖然不明兩人所言何意,若舞也隱隱猜出墨凌去東方是去找一個人,心愛的人。

「我們能查到他的蹤跡,想必古樂門不多久也會知道,我們快走吧」楮言長鞭一揮,馬車輕馳,若舞心中一絲急切,墨凌到底是怎樣的人?

為趕上墨凌,楮言巧走捷徑,疾馳一日,馬車進入青樹林不久,楮言便急停了下來,連一直慵懶的蘇引也立起身來。

楮言與蘇引對視一眼道:「我去後方」語畢,人已不見

蘇引看向若舞:「你安生留在這裏等我們,別亂走」還未等若舞回話,已盾躍而出,化形而去

如若不錯,前方定是墨凌,若舞忙爬出馬車,坐在簾口處,抓起長鞭一揮,馬車便向林中跑去,她對墨凌充滿好奇,這次又怎會乖乖坐在這裏苦等。

馬車剛跑出不遠,便見一群人皆持劍而去,古樂門?不是以樂器為刃嗎?怎都是使劍。

席地而坐的墨凌剛喝下幾口水,便感覺到後方右方異樣,然剛起身人已臨近,心中不由一驚,這兩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反比他略高一籌。

墨凌心中警惕,面上凌肅:「你們是誰?」

「切莫誤會,我們不是來殺你的,只討一問便走」楮言友好點頭,語中溫和

見兩人面無惡意,氣質不凡,面容俊雅,皆為上乘之姿,心中已猜出幾分,墨凌放下出手之意,淡淡開口:「你們想問什麼?」

楮言抬首,問道:「余天是不是被你所殺」

三人對立,皆默語。楮言知墨凌為人正直,敢作敢為,這一問他一定會回答。然而墨凌剛要開口,便突被一群人打破。墨凌面上驟冷,斷刀生風,掃向蘇引與楮言,兩人同時閃身避去,墨凌像是未有糾纏之意,飛身離去。

「我去追他,你去找若舞」楮言斜眸一掃後方,這群人來得還真是及時。

片刻間,一群人將蘇引團團圍住,見不是墨凌,一人冷喝道:「你是誰?墨凌的同夥?他明明在青樹林不可能走遠,說他去哪了」

蘇引像是未聞,一手負於身後一手輕搖玉骨扇,對眾人視而不見顧自瀟灑離去。眾人見蘇引清傲雍雅,氣質不凡,竟未有阻攔之意。

此時又聽聞一人道:「玉骨扇,你是蘇引?」

蘇引腳步頓停,轉首一笑:「蘇引榮幸,竟有人認得」

「江湖人皆知蘇引雙玉獨身,今日一見,傳言果不虛假」蘇引面若冠玉,手持玉骨扇,行走江湖喜好獨來獨往,在江湖上又名氣響赫,江湖人便借其凸顯的特徵來判定蘇引,故而雙玉獨身便由此而來。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沒有必要在此浪費時間,各走各路」蘇引無視眾人徑直離去

「若在下沒有猜錯,想必方才蘇公子已見到墨凌,還請告知他的去向」一人上前一步側身攔住蘇引,雖有禮數,卻又有幾分強勢

蘇引仰頭一笑,不屑道:「我見沒見到與你們無關,你們要找他與我無關,何來問我」對於沒有好感的人,蘇引面露煩色,語氣不佳

面對蘇引的不買賬,群中一人冷哼「我等皆知你處事不謂邪正,交友不分好壞,看來也不假」語含諷意

蘇引負手而立,目不斜視:「蘇某交友是不分好壞,不過他墨凌還不是我朋友,也不見得是惡人,到是你們該要捫心想想,你們的門主是好人還是壞人」

眾人聽此大怒,憤然道:「我等尊敬與你,你卻來詆毀我們門主,蘇引別太過自狂,難不成今日你還打得過我等不成」

蘇引轉過身看向眾人,眼中不驚不慌滿含笑意,可那笑冷意十足:「我這輩子還未怕過誰,就你們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一人氣急,怒道:「欺人太甚,今日若不訓訓你,我古樂門顏面何在」位於前方之人手臂一揮,眾人齊涌而上

面對氣魄之勢,蘇引不驚不急,俊朗的臉上蘊含笑意,從容不迫,自信不減,長臂輕甩玉扇飛出,只見玉扇如一陣旋風將人震出數米。眾人這才幡然醒悟蘇引武功至上,不免心中忌憚,然這時候豈容回縮,又只好強忍而上。

蘇引身形如影,在眾人間移轉,素掌微震已有數人倒地。袖袍灑揮,玉扇回手,翻轉間只聽錦帛撕裂之聲,原來玉扇利如刀刃,能輕易削斷手腳。蘇引並未有傷人之意,只是劃破眾人衣裳以示警意,然眾人怒意驟升:「我等七尺男兒豈容你來侮辱,要殺便殺」

「我無意殺人,若你們還不識趣在此逞強,也只得動手了」蘇引已無耐性,面上不悅,語氣冷上幾分。

眾人皆知不是蘇引對手,只不過是為面子一搏而已。見蘇引殺意漸起,眾人哪還敢理直氣壯,現如今是進退兩難。

正當焦灼為難之際,一聲馬鳴驚破僵持的氛圍。若舞遠見蘇引背影,心想楮言此次前來是為古樂門查明真相,那蘇引不可能會與古樂門仇見,忙跳下馬車向蘇引跑去:「蘇引」

蘇引眉頭一鎖,眼中微沉:「這女人」

眾人見若舞與蘇引相識,眼中示意,十幾人頓糾纏住蘇引,兩人飛身而去,若舞還未緩神脖子上已架了兩把冷劍

若舞心中一驚,連忙解釋:「別誤會,我是蘇引的朋友,沒有惡意」

一人冷聲道:「那正好,有你相挾,我看他蘇引還如何囂張」

若舞莫名,蘇引不是幫他們的嗎?怎又弄得劍拔弩張「他是來幫你們的,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他是楮莊主的朋友,奉至尊之命來查明余門主死因」若舞忙解釋,生怕此人一不小心將她脖子劃一道口

一人冷哼:「門主死於墨凌之手已是事實,還有何可查,他方才放走墨凌,定是墨凌的同夥」若舞無語,這是什麼邏輯?

蘇引收手看向此時獃獃愣愣的若舞,無奈道:「不是叫你等我嗎?你來這裏幹什麼」

若舞面上委屈,無辜的撅著嘴:「我就是想來看看,哪知與你交手的不是墨凌反而是古樂門」

蘇引雙手環抱,看向為首之人:「此事與她無關,放了她」

「蘇公子還是不要太過自以為是,你真以為我不會殺她嗎?」見蘇引雲淡風輕,未有驚慌,心中不由怒火

蘇引頭微偏,眼中冷滯帶着威脅:「那你試試」那雙鳳眼是鮮有的凌厲,如片片薄刃刺人,他何時受人威脅。

感覺到脖上的劍刃一顫,若舞心中頓時提調起來,雙目微慌的看向蘇引,心中微堵,是他有自信救她還是她的死與他無關至要。

只聽背後激怒之音:「既然如此,殺不殺她我們都得死,那就讓她先下去等我們一程」

蘇引眼中一驚,沒想到此人不受威脅,如此極端。站立的身形頓散,只見墨影飛掠,眨眼間已至若舞身前。若舞只覺脖上刺痛,又聽兩聲悶哼之音,抬首望見一隻血淋淋的手,瞳孔緊縮,若舞驚叫一聲:「蘇引」

他竟用手握住了劍,若舞心中驚跳,情緒莫名,眼中複雜,是她誤會他了。蘇引低首看向若舞,平靜道:「我沒事」

蘇引憤然甩掉手中的劍,目似寒星,玉齒輕啟:「找死」眾人眼見長劍沒入土中半截,心中畏懼,不由都向後退去,惹怒了蘇引,已無退路。

蓄勢待發之際,只聽林間古樂之聲,悠揚飄來,琴聲淙淙。如鳥輕吟,輕緩神經,如水輕柔,撫平躁色,如風和煦,平心暖身。在林中緩緩流轉,讓人心神蕩漾。如此佳音,豈是人間所有,那該是仙音瑤瑤,玉池之聲。

蘇引眉頭一動,眼眸信然,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驟降,古樂門人又驚又喜:「是樂仙煙雨遙」

若舞莫名,看向蘇引輕聲問道:「樂仙煙雨遙是誰?」蘇引收回手,只淡淡一笑並不言語

「師兄,她曾言不見古樂門的人,如今也算幫了我們,我們還是快走吧」為首之人幾番斟酌,掃看若舞蘇引一眼,手一揮,一群人消失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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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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