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魔鬼之門（五十八）
第四百八十三章
九天之後，當秦燁出現在聖山腳下，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引人注意，所有朝拜聖山之人，或者說是在挑戰聖山之人，都在低頭登階，有些人行至一半便已經渾身大汗，最終不得不退下山來，而有的人卻始終一步步堅若磐石，拾階而上。
有意思的是，這裏的人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不斷朝上而行者，極少，而更多的，則不過是在那初初登上台階的數十級階梯處一晃而過，甚至有更多的只是登了一級，便直接掉頭就走，且一個個還一臉滿足的神色。
這個世界有個老話，叫做沒有登過聖山，便不算來過聖城，而沒有登上過聖山，便算不得真正的高手。
故而聖山的意義對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極為不凡，據說就連那魔族之主，在年輕之時都偷偷遊歷過聖山，至於有沒有登頂，又有沒有闖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具體有多少，也是一個耐人尋味之事，很多人將其當做聖城故意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如今自然是無從考證了。
秦燁對於這種闖關的試煉，其實還挺好奇的，畢竟說句實在話，這種試煉在他的印象中，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試煉才對，哪像深淵給出的那些各種莫名其妙的試煉，即讓人摸不著頭腦，又讓人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應對才是，且很多時候發生的事，都是讓人無法預料的，各種突發情況更是讓人不由自主地在腦中冒出一個個問號。
不過因為看過『答案』的緣故，秦燁除了好奇之外，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因為按照鏡魂與他自己的推測，這類試煉是不太可能難得變態的，最多也就是一些心智的考驗，而非魔力與魔力的對抗。
於是乎，在深吸了一口氣后，秦燁開始抬步，朝着那長長的石階緩步而上。
在第一步切實落在台階之上后，秦燁的眼前便是徒然一變。所有同行之人皆在這一刻失去了蹤影，而秦燁的前方，是無窮無盡蔓延出去的石階。不像站在山腳下抬頭看時，在某個地方存在轉角。此刻秦燁的眼中，那石階就彷彿一條通天之道，無盡延伸至視力所及的盡頭，且那裏似乎還在不斷地蔓延，直到成為了一個小點。
幻象。
是聖山登階的最常見情形之一，這裏的幻象有可能是一個人心中的恐懼、貪婪、願景等等的具象化，故而很多來此登山之人，不僅是為了克服心中的這些情緒，其中也有一些是故意來此品嘗一下被心中那些在現實中得不到的美好而包圍的那種幸福感覺。
就如同現世中某種致幻物一般，因為相比起那種虛假，登山而獲得的這些幻象，會更為的真實，且只作用在你自己的身上，並不會影響他人。
且這種幻象，對於個人而言是極慢長的，可實際上所經過的時間則極短，甚至只是一個落步罷了，故而在這聖山腳下，才會有如此多的人不斷地走走停停，來來去去，只是那點到即止的一下。
秦燁眼中所看到的，便是一種極為基礎的幻象，大致的意思便是他對於聖山的一個潛意識的概念，那就是漫長的階梯，極長，長得彷彿看不到頭。
這也是秦燁對於聖山這階梯的第一印象，而這個幻象想要破解倒也不難，只需要往後頭退一步即可。
沒錯，這個時候並不是朝前走，而是往後退，這一後退是在幻境中的後退，而不是現實之中，而這，也是面對聖山幻境的最佳破解之法，沒有之一。
簡單來說，這其實就是一個BUG，因為聖山的試煉本就不是為了將人困死在這裏，要知道這類幻境想要衝破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克服你心中對於這些幻象時的內心想法。
例如不斷地暗示自己這是假的，這是假的，是假的，然後讓自己相信這些是假的即可，當自己的意識真正地憑藉意志認定這是幻象之時，便能突破幻境。
當然了，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可真正要做到，可謂難如登天，且在這幻象之中，有許多感知是同時會受到刺激，並令人做出相應的反射的，例如疼痛，例如香味，甚至還有美食所造成的那種滿足感，飽腹欲。
故而想要堪破幻境，可並不僅僅是想像『真實』那麼簡單，而是克服內心深處對於這些的幻象的心理缺失，並從自我認知的深處去否認這些幻象。
能突破之人，自然都是心智異常堅定的，可謂心性如鐵，堅不可摧。
秦燁不是不能試着憑藉自身的實力來突破這些幻境，只不過這裏面又有一點比較奇特之處在於人的心性耐力，是會隨着這些考驗而慢慢衰減的，就如同體能耐力一樣，雖然這在現實中只是一瞬的幻象，可對於受術者而言，這其中所經歷的那些卻都是極為真實的，故而哪怕最終憑藉意志脫離了這種幻境，可心中那份疲憊感卻是不會隨之恢復的，反而會隨着經歷的幻境越多，而越積越大，直到心性的耐力耗盡為止。
所以秦燁看到的那些很多人看似不過幾十階乃至上百階的位置，便已經滿頭大汗，渾身更是大汗淋漓，並不是這些人弱小，修心不足，反而是這些人是憑藉着自身真正的本事在磨礪自己的心性。
相比起那些依靠BUG，直接擺脫幻境，從而看似登階極為輕鬆之人，要厲害無數。
這些信息，自然是來自於金威爾的，秦燁之所以如此選擇，那肯定是為了保存實力，畢竟按照金威爾給予的信息來看，在登山途中所經歷的幻境是可以利用『BUG』來規避的，可若想在登山之後再登塔，則必須要適當地保存實力了，因為在那座聖塔之中，也有這類的幻境考驗，且那裏的幻境會比這聖山通道上的厲害無數倍，且不會有這種類似於『bug』的捷徑給你。
屆時，你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身實力！相信自身實力，便能成功通過那幻境，而若無法通過，就會被永遠地留在那幻境之中。
這也是為什麼登山之人絕大多數都可以平安返回，可登塔之人，卻寥寥無幾能全身而返的。
至於那些永遠回不來的，則更多了。
當秦燁選擇收回邁出的那一步后，他便直接退出了幻境，眼前景物一變，又恢復了正常。
他依舊保持着剛剛踏出一步的模樣，一隻腳站在第一級台階之上，而另一隻腳還在聖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