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魔的反撲

斗姆一行未能如願，反一再埋下與三教衝突的隱患。但祂從未看得上尋常儒生，只不過是為節省栽培時間，臨時找一批過度人手，因此倒也未放在心上，改將興趣放在研究俠儒所持魔劍，順帶等候聖無殛決定。

但在回程半途，海宇之主突然收到風月主人傳訊。由於斗姆殊無干涉私事之意，修羅剎請求之後順利暫離，如期到達西南鏡族故址，會見久未重逢的風月主人。

「影，急於約見所為何事？」

「因爾之故，皇鱗托吾轉達一事。」

「他可有為難？」

「不免刁難。」

風月主人乃異天魔族之後，曾一時肆虐苦境。自昔日異天魔被西南五族，以南禪秘法五斷絕蘊封印，整個異天魔族便淪為當地的鏡族僕人。

只是後來鏡族生民被殃及池魚，捲入了劍謫仙、血鯤崙的宇外激戰，全數亡於碎骨銀河。在外遊歷的海宇之主不知根由，才會盲目認賊作父，選擇接受了以尋回族人作交換，成為血鯤崙麾下逆世戰鱗的交易。

風月主人正是海宇之主的影，容貌與修羅剎幾近十成相像。而因血鯤崙亡於斗姆，跟海宇之主關係密切的他，自然會被鱗族視為死敵。

不過，清楚異天魔族舊事，看穿風月主人和海宇之主貌合神離，皇鱗索性便以他身世來歷為條件，先試圖兵不血刃交易回戰鱗，並承諾不再追殺風月主人。

大略解釋來龍去脈，風月主人沉吟道：「皇鱗此人心機深沉，此番執意收回戰鱗，將來必對爾不利。」

「戰鱗？這是我的倏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風月主人愕見海宇之主爽快卸下腕部戰鱗，將之遞到他手邊：「吾與血鯤崙恩仇兩清。戰鱗本不屬於鏡族，由你處置也無不可。」

「爾……」

「吾已無需戰鱗，更不是鱗族戰鱗。而你一直是吾所認可的兄弟，不該因吾受累，成為皇鱗的眼中釘。另外，這是吾的瀛岳珠，你當知其效用，足堪自保。」

費心竭力善後，海宇之主交出蘊含自身功體的寶珠，語氣淡漠如常道：「鱗族如何動作，吾從未在意。皇鱗不尋仇則罷，不然吾會讓他見識，何為夜之神話。」

「嗯，吾知曉了。」

風月主人收下戰鱗與瀛岳珠，卻也明白很難在魔始、皇鱗雙重監視下將戰鱗私吞，思索片刻有心地提供了一條情報：「爾可記得，皇鱗一直在使用魔始的場所，實驗嗜血體質？」

「當然。」

「前幾日，魔始的實驗室已被清空。但要達成最終條件，需要嗜血王脈血元。爾久不在南域，據吾所知，明河影就是醫鬼，她已潛伏進神州，從疏樓西風竊得血元……爾，之後有何打算？」

海宇之主平靜道：「鱗族既對你百般提防，諒必此刻明河影已設法逃離。」

「那堂堂醫仙璣又是為誰自甘墮落，成為醫鬼？」

「這，吾會設法證實。」

「保重。」

等海宇之主祭拜完族人，風月主人目送着他踏上歸程，仃立原地把玩著瀛岳珠與戰鱗、以及軒昂璣中的兵璣、劍璣，很快陷入漫長沉思。

不僅是為自保，想坐山觀虎鬥，謀得最大利益，風月主人更要刺激雙方爭鬥，方能徹底保住手中戰鱗。

海宇之主不會成為阻礙，那最好能引來六庭館主力，將鱗族一舉剿滅，風月主人才有取得皇鱗的機會。

但在那之前，他尚須謀奪更多武學秘寶，才有攪合這場龍爭虎鬥之能。

「異天魔族……呵，皇鱗爾言論真假，吾會一一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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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鱗族蠢動將發，脫不開魔始從中搭橋。且不論風月主人將來去向，再無後顧之憂的魔始，亦將重點重新轉回仙門，以及天命之敵意琦行。

不過如今神州風雲變幻，強若近神也才有立足資本。憂心忡忡防患於未然，前世靈識歸體險死還陽之後，雲徽子親自拜訪意琦行，與倚情天三方在仙門匯合，以備魔始各個擊破。

怎奈何，仙門已成魔道眾矢之的。除卻行蹤不明的八歧邪神與眾天，蓄勢已久的魔始、皇鱗聯袂殺至，霍然促成今日滅絕一役。

「天下顛狂論雄芒，生殺吾定，玄黃無赦；霸者橫瀾驚潮處，皇權在握，逆鱗徛世。」

無邊水波，浸染雲層，決掀腥風暴雨。利用夜照玉獅脫胎換骨的神秘異人，明白聞人然負傷奪走地究不及介入此役，登在大功告成的第一時間，助魔始覆滅仙門一試此身修為。

皇鱗朗聲一笑，戲謔道：「讓仙門擺出這等陣仗，魔始你果非善類。」

魔始不以為怪：「寡非善類，汝乃異類，剿滅妄稱正道的雲海仙門，豈非志同道合？」

「錯了。孤皇，不站任何立場。此番親赴苦境，不帶一兵一卒，只為追求戰鬥的刺激。」

環身傲視一圈仙門高手，徛封潯隨口調侃魔始，意氣風發，崢嶸初顯：「可惜了，聽聞天地人三乘，德風古道君奉天，乃仙門第一流的高手。孤皇不能親手敗誅，實為一大憾事。」

「遺憾，大可不必。」

「哦？」

「始主已知事先知會，何不現面呢，非常君？」

金傘飄然轉下，沁人甘霖卻滲寒冽殺意。人鬼合一的非常君，難得等到今日天賜良機，縱使深刻提防魔始，此刻只求抹除九天玄尊的一切痕迹，凜然踏殺而來：「天跡、地冥，法儒已死，雲徽子，你是最後一人，也再也逃不過了。」

「人覺……」

原本以為集結人力，足可與魔始一較短長。雲徽子見狀雖有諸多勸詞，但見三「魔」篤定姿態，分明不會為人動搖，唯有朝着倚情天兩人付以一聲苦笑，道：「好友、倚情天，今日，吾等只有全力一搏。」

「又何妨？意某劍下，收命何易？」

面對如斯絕境，意琦行一掃拂塵，巍然執劍、傲骨依然：「魔始，你的目標該是在吾？」

「不，清理叛徒，才是始主現在的樂趣。」

魔始好整以暇，對非常君道：「雲徽子留你，倚情天歸始主。速殺，不留。」

「哼，何須你多餘操心？」

明黃傘面，散射璀璨金芒。非常君收之在掌，如槍似棒融人鬼之能，直搗黃龍。

而前回天宙解約，峨茲神識回歸轉世之軀，雲徽子修為大進，依舊不敢輕心，神皇沛運初接人覺沉然掌勁，猶敢壓力倍增，腳下接連後撤，赫已與倚情天二人拆開相當距離。

反觀另外一邊，倚情天、意琦行更已險象環生。但有劫紅顏等人同心助力，倚情天一時尚不至敗亡。唯獨意琦行方面，皇鱗親身試驗，卻是大失所望。

「你，確實值得孤皇譜寫一曲極品的壯烈樂章，但不當只有如此。」

絕代天驕劍捲風雷，一劍刺中手負背後的皇鱗心槽。一擊得手抽身剎那，意琦行心覺不該，陡見鱗晶附着敵人傷口，蛻鱗機化頃刻修復。

然而明知死關在前，意琦行亦無退步餘地，只得挺身力斗不讓：「陰謀怪習，絕代之前，山河不破！」

「哦？嗆聲，你是一流。那，你，可要讓孤更加驚艷。」

「允你，初心劍！」

無物化境，瞬影神分，靈山初現，過頂參雲。聖地仙風蕩蕩，配合天驕狂雷怒閃。昔日極招再現，意琦行雙功合一，身動意動，快得不及眨眼。皇鱗以逸待勞，如料此招落處，雙手早已前探，鱗元飽提，悍然將握神兵鋒口。

但在此時，意琦行竟中途變招，神識靈光乍顯，轉將皇鱗拖入神識之境，使得徛封潯有力難施。把握一瞬之機，意琦行元功沛運，即於混沌黑暗的意識境中，決然一斬而下！

「好，同樣的招式對孤無效。唯有如此，方得趣味！」

神識之劍斬意識之肩，皇鱗外界軀體同樣受創。血色破口卻轉眼痊癒。意琦行一劍未能斬實，神識中的皇鱗竟而碎為金鱗幻影。下一刻，兩人神識同時回歸現實。

變生肘腋，惡風席捲。意琦行心凜瞬間，匆忙回劍護身，不想皇鱗掌力，已挾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剛猛無儔轟然落身，登時血濺長空，負傷已重！

「一群仙門高手，協助倚情天牽制魔始。雲徽子獨戰人覺，待你拿下孤皇，再設法迴轉支援脫身。」

「以你們如今的人力，或許只能做出這種判斷。但，未免小看了孤皇。」

皇鱗合掌輕鬆連拍，愉悅至極哼著小調，旋即猛轉陰森。

「那，輕視孤皇，無法讓孤滿足的代價，你支付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