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無法保證
面對埃克斯博士懷疑的目光，肖殷也異常平靜。只簡單解釋道:
「把星艦必要運作的耗能保存三份，剩下的都用在防禦功能上。」
博士神情詫異，又仔細看了看肖殷，再三確認的確是他印象中那個殺伐果決的元|帥本人。
「肖殷，我不得不懷疑……你是身體醒了，腦子沒醒。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坐以待斃嗎？不像你的風格。」
肖殷沒有片刻的遲疑，只問道：
「你是對自己改良的星艦防禦系統不自信嗎？」
「我研究出來的東西當然有自信，但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博士煩躁地摘下眼鏡，隨手拿衣角擦鏡片。
他不懂，為什麼肖殷在這個重要關頭避重就輕地回應他。
但博士再清楚不過——肖殷這個人深沉得很，只要是他不想回答的問題，誰也無法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看到博士如此堅決的態度，肖殷停頓了一下，提醒他道：
「你應該明白，帝國始終沒有把通緝令昭告天下，顯然是想內部解決。」
博士愣了一下，腳下用力，把椅子往後挪了點，手放在桌沿邊，側過身來抬頭看着肖殷，說道：
「這我當然明白，他們早就想內部解決掉你，然後再給各個殖民星散佈新聞，說你為國捐軀，或者隨便安個罪名，我看，哪怕說你病逝都有人信！」
這些情況，博士早就預先想過。他又繼續說道：
「但除此以外，他們沒有對你手下留情的可能性。」
肖殷一手搭在操控台上，神色諱莫如深。他承認博士說的是事實，不過他另有想法。
「那要看他們要如何『解決』我。解決有兩個含義，一是解決我這個人，二是解決我的『異心』。」
博士愣了一下，「你是說……」
肖殷點頭，「那些人即將到達，如果能從他們口中，得知帝國目前對我的真正意圖，或許事情可以有轉機。」
博士想了想，又有些擔心，「肖殷，雖然我們認識幾十年了，我也清楚你的能力，不過……」
他轉頭看了看後方，月似乎毫無所覺正跟小飛互動着，繼續道：
「你能確定他們的目的不是『解決你這個人』嗎？」
「無法保證。」肖殷注意到博士的動作，卻並沒有回頭看。他的心思，似乎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熒屏上。
那不斷彈出的紅色預警，彷彿在提醒他們時間無多。
「但如果他們真的這麼選擇，只能說皇帝年事已高，沒有能力管理卡爾維亞帝國了，看他是想退位讓賢，還是想求得好死。」
看不見的話語露出冰山一角。博士細思恐極，椅子又滑開遠了一點。
「你……你不會是要……」
肖殷看到博士這種反應，瞬間明白過來，無奈道：
「想哪裏去，我是指帝國皇子。」
博士搖頭道：「不不，哪怕你真的想……其實也有這種可能……你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其實我一個科學家對帝國這種事……」
肖殷皺了皺眉，打斷了博士的話：「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沒有意義。這個話題就到這裏吧。」
博士眼中流露出遺憾的目光，椅子又滑行回去，十指落到操控台上，噼里啪啦按著。
「好吧，反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讓你歸降，比讓你消失，獲利更大。」
「不錯，他們可以利用我做很多事。」
博士嘆了一口氣，「哼，這麼多年我竟然還是說不過你！總之你有計劃就好。不然最後遭殃的是後面那個傻AI。」
敏銳地捕捉到自己的代名，月看了看肖殷沒有什麼異狀，便壯著膽子對博士反駁說道：
「背後說人壞話不是好人，當面說人壞話的心眼更壞！」
「哎呦，哎呦，我有說錯哪裏嗎？」
「我要為自己正名！我是一個有用的AI，而且不傻！」
「哦，我聽力很好，聽到了聽到了。」
「……」月咬牙切齒想上去爭論，可惜肖殷沒有任何動作和指示，不知為何，它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失落感。
而博士這邊一邊盯着屏幕，一邊跟月鬥嘴，絕不讓步。
隨後，博士眼鏡一亮，按下了最後一個按鈕。
「哈，成功！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本博士改良的全帝國絕無僅有的防禦系統吧——」
在他們說話的期間，攻擊一直沒有停過，但給星艦造成的威力越來越小。
月心想，看來防禦系統已經見效了。
但不知為何，它卻有點不知所措。
它看着肖殷的背影，想問很多，卻不知道這時該問什麼。
小飛正努力把圓滾滾的身體往月的懷裏鑽。
月這時才發覺，低頭一看，手臂改成環抱的姿勢，「怎麼了小飛？」
「這個……呆瓜月，你有沒有感覺你家主人哪裏不太對勁？」小飛低聲道。
「當然，我心裏的疑問可不比你少。但是……」
「但是什麼？」
「我只見過視頻影像中的他，在我格式化后的記憶中，並沒有真正跟主人相處過，所以我也不清楚……或許我覺得異樣的地方，曾經的我是覺得正常的。」
小飛沉默了一會，遲疑道：「不知道為什麼……聽你忽然說這麼一堆，總覺得你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我……」
「別否認，人類有句話說得好，只有覺得自己委屈，而別無他法時，人類才會自我安慰。」
月不明所以，「可我又不是人類。」
小飛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前方的肖殷，嚴肅開口提醒眾人——
「來了。」
熒屏顯示的畫面中，星艦外，不遠處一陣煙塵四散。
正是帝國部隊的降落之處。
煙霧瀰漫中，漸漸出現了一隊人影，而為首的人走了幾步，不知為何忽然就停了下來。
博士看到屏幕上的此人，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一下操控台。
「哇靠！居然真是他來了！這可不是我能應付的領域——」
博士側過頭對肖殷道：「喂，肖殷，你是真的有計劃了吧？不然今天我們可就真的栽在這裏了！」
肖殷注視着屏幕上出現的人，平靜無波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暗沉許多。
「莫爾頓·卡爾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