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守望天使4
少年一身黑色唐裝，身形修長，眉眼如畫，帶著不沾凡塵的清冷，逆光而來彷彿模糊了時空，間的看去像是喚醒了沉睡的時光。
歐陽淺淺一笑道：「很不錯，意外的適合小夏呢。」
「到時候要穿這一件衣服去？為什麼？」紀夏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
歐陽笑著走過來幫紀夏理了理衣領說：「這是對亡者尊重，一個人死去並不代表消失，只是以另一種姿態活在這個世上，因為兩個世界存在著明確的界限所以無法想通，我們也就無法看見他們。」
紀夏楞楞地看著歐陽，說真的，有時候紀夏真的懷疑歐陽也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有時候他的話語，他的行為都透露著違和感。
「怎麼這麼看著我？不認識了？」歐陽有些好笑的說。
紀夏低下頭悶悶的問：「歐陽你也能看到是嗎？」
歐陽笑而不語，拿起桌子上的一朵彼岸花，靜靜凝視的樣子顯得有些深沉，良久，才輕輕開口道：「這裡是彼岸。」
紀夏看著歐陽問：「什麼是彼岸？」
歐陽走到窗邊，看著漫山紅花緩緩開口道：「梵語波羅蜜，此雲到彼岸，解義離生滅，著境生滅起，如水有波浪，即名為此岸，離境生滅，如水常流通，即名為彼岸，有生有死的境界，謂之此岸，說涅槃的彼岸。」
歐陽的聲音輕緩低沉，很動聽，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引入了境界，一個生死輪迴的境界。
歐陽看著旁邊蹙眉深思的少年，微微勾起唇角「小夏是看見什麼了嗎？」
紀夏將胳膊搭在陽台上，輕聲道：「我看見了劉超說的那個小女孩，她是秦雪的妹妹，她希望我可以幫她和她姐姐再見一面。」
「你答應她了。」看似疑問句，可是歐陽卻以確定的語氣說出來。
「不可以嗎？」紀夏問。
歐陽悠閑的靠著陽台，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夏你要清楚，你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上是有秩序的，而那些違反秩序的生靈必然會受到懲罰。」
紀夏一愣，問：「什麼懲罰？秦月不是說清明節時是陰陽兩界界限最薄弱的時候嗎？」
歐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即使那時候界限最弱也不是她們那種脆弱的生魂可以輕易打破的。」
紀夏想起秦月期待著與姐姐見面的樣子，她恐怕早就知道了吧，卻依然那麼義無反顧嗎？為什麼？「那麼做值得嗎？」
歐陽抬手揉了揉紀夏毛茸茸的腦袋說：「她自己覺得值得，像秦月這種生靈很快就會自己消失在世間，也許是因為跟著秦姐來到了彼岸才堅持了那麼久吧，但也只是這樣了，她恐怕是知道自己的時間快到了。」
聽了歐陽的話，紀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只是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兩人再次來到花店時，紀夏一眼便看見了，秦雪忙前忙后的身旁寸步不離的跟著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秦月看見紀夏來了，歡快的向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跟在秦雪身邊。
紀夏無聲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苦聲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歐陽沒有說話，他知道少年在難過，但是他不會給少年無法實現的承諾，那隻會在得到希望之後更加失望。
秦雪看見歐陽他們來了，立刻走過來笑著說：「你們怎麼來了？進來坐坐吧。」
歐陽道：「秦姐，不用麻煩了這不是馬上就要到清明節了嗎，我們來買一些花。」
「這樣啊，那好我去幫你們拿，百合可以嗎？」秦雪道。
歐陽笑著回道：「可以，秦姐你到時候也會去嗎？」
紀夏看見秦月在聽見歐陽的問話時一臉緊張的看著秦雪，像是怕她不答應是的。
秦雪手中的動作一僵，隨後又笑著說：「去啊。」
秦月在聽見秦雪應下時，歡快的拍著小手，那個樣子讓紀夏不理解的蹙起眉頭，明明就是去送死的為什麼還能這麼高興？
歐陽對著紀夏笑了笑，又說：「那秦姐你和我們一起去吧，相互有個照應。」
「好啊，那就麻煩歐陽還有小夏了。」秦雪說。
趁早歐陽與秦雪一起去拿花，秦月跑到紀夏面前說：「謝謝你，我終於快能和姐姐見面了。」
紀夏抿了抿唇，淡聲道：「你知道你會消失嗎？」
秦月愣了一下說：「你知道了呀，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就算不這樣，我也很快就會消失，還不如在最後和姐姐見一面呢！」
「這樣值得嗎？」紀夏問。
秦月甜甜一笑說：「當然值得，因為姐姐是最重要的。」秦月停頓了一下又說：「哥哥你好奇怪，我感覺得到，你並不完整，所以這件事也許別人做不到，但是哥哥你一定可以，因為對哥哥來說似乎沒有什麼是重要的。」
重要的？那對我來說什麼是重要的？對了，我的感情根本不完整，所以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歐陽抱著一束百合花出來，看著發獃的紀夏眼神波動一瞬。
秦月見歐陽出來了，飛快的向屋子裡跑去，與歐陽擦身而過的時候，她聽見歐陽用低沉的聲音對她說「你不應該找小夏的。」
秦月停下腳步，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明明應該是不會有感覺靈魂體，可是她卻在歐陽的眼中感覺到了冰極的寒冬。
「小夏回去了。」歐陽有些無奈的喚回了還在走神的紀夏。
「奧。」紀夏猛然回神，應了一聲，與歐陽一起向家走去。
秦月有些畏懼的看著歐陽對著紀夏說話的溫和背影，如果不是剛剛親身經歷，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這個平日待人溫和有禮的少年竟會擁有猶如修羅般可怕的氣勢，簡直就像一場夢一樣。
紀夏一路心不在焉的走著，幾次差點撞到別人，歐陽有些無奈拉著他，帶著紀夏往前走。
看著紀夏少有的一副獃獃的樣子，好笑道：「受什麼刺激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紀夏低下頭，淡聲問：「你有對你來說特別重要的人嗎？」
歐陽停下腳步看向紀夏問：「怎麼突然這樣問，你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紀夏抬起頭看著歐陽問：「歐陽，你早就知道我有情感缺失了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冷血是不是？那麼你大可以不用管我。」說完用力掙開被歐陽拉著的手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