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宛若新生
1033紅彤彤
小城裡，夜幕降下，華燈初上。
某個人聲鼎沸的網吧里，一個角落的位置，身穿棕色皮夾克的青年趴在鍵盤上一動不動。
在網吧這種地方，通宵上網白天睡覺的人比比皆是，旁人只當他也是那類通宵大軍此刻補覺的一員，除了好奇睡到這麼晚之外，沒人多想。
在這個冷漠的世界，沒有人會付出太多的關心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嘶。。」
一道深深的吸氣聲，林凱從鍵盤上抬起頭，獃獃地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愣了幾秒后，滿臉激動驚喜地亂摸著自己的身體。
哇的天！
這一切都是真的！
竟然全都是真的！
我真的進輪迴了！而且還帶著腰帶順利地回歸現實了！
我之前用積分兌換了兩次現金！
哇的天整整二十萬啊！
林凱的表現，引得旁邊上網的一個濃妝艷抹的太妹般女孩的注意。
她看到林凱一臉興奮地對著身體亂摸，鄙夷地露出一副噁心的樣子，遠遠地躲開。
林凱也看到了女孩，並且看到了她那嫌棄的樣子，哈哈一笑，心裡想著：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推開椅子站起來，在昏暗的過道里從腰帶中抽出一疊紅彤彤的現金，快速地撕開紙封，成捆塞進口袋。
然後搖頭晃腦地踱步到網吧前台，勾起手指敲了敲檯面，喊：「來，幫我泡桶泡麵，放三根火腿腸！」
前台收銀小妹理也不理他，繼續低著腦袋玩手機。
還是前台裡面的休息室走出來一個笑眯眯的清瘦男，看上去差不多二十齣頭，三十不到的樣子。
見是熟人，清瘦男笑道：「喲，是凱哥啊！怎麼說？凱哥這又有錢吃面了？是不是先把咱欠的賬給結一結？」
「切。」林凱嗤鼻道：「兔眼你小子還是那麼勢利啊，我這來吃桶泡麵你就催我債，真當老之給不起錢？」
「你別給我裝老之啊。」被稱為兔眼的清瘦男反擊道：「我勢利？我勢利能讓你一直賴著賬上網？別給臉不要臉哈！」
「啪」一張紅彤彤的紙幣被拍在檯面上，林凱另一隻手從衣服里掏出煙盒看了看，將還有半盒的四塊多硬白沙扔到一旁，歪著腦袋說：「煙也沒了，再來包煙，恩。。。就中華。」
「喲！」兔眼那雙明顯經常熬夜布滿血絲，顯得紅彤彤的眼睛猛的一亮，飛快地將紙幣取過，仔細地驗了驗，最後還放驗鈔機里滾了兩遍，這才稀奇地笑道：「真鈔啊？」
林凱不耐地催促：「廢話老之還能用假的？別啰嗦快給我拿煙，哦對了還有泡麵！記得加三根火腿腸啊！」
兔眼將百元大鈔放進錢櫃，用手背拍了一下前台小妹的肩膀道：「快給凱哥泡麵去。」等小妹撇著嘴走掉后，他笑嘻嘻地從前台後探出小半個身子，湊到林凱跟前說道：「泡麵有，煙就沒了，你欠我上百的賬，還中華？白沙都沒！」
「啪」又一張紅彤彤的紙幣被拍到檯面上。
林凱掏著耳朵問：「你剛說什麼？欠多少來著？」
兔眼剛想笑著伸手，又是「啪」的一聲，又一張百元大鈔拍在台上。
「啪」
「啪」
「啪」
。。。。
一張又一張的紙幣就像廉價的廢紙一般被林凱接連不斷地從口袋裡摸出來拍在檯面上。
而兔眼睜著紅彤彤的眼睛愣愣地看著。
旁邊來前台打算上網或結賬的客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在越來越多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群中，有幾雙眼睛對視了一眼，露出笑意。
到後來林凱自己都拍煩了，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紅彤彤，丟在檯面上，咧嘴笑道：「清了你的賬后，再給我拿兩條中華，夠不夠？」
。。。。。。。
從網吧里出來，林凱左右胳肢窩各夾著一條紅彤彤的中華煙，雙手捧著一桶加了足足五根火腿腸泡麵，唏哩呼嚕吃的震天響。
面里多出來的那兩根火腿腸是兔眼免費贈送的，說是承蒙凱哥照顧生意，歡迎下次再來什麼的。
當然，林凱也沒仔細去聽。
一桶泡麵里加進去五根火腿腸，那桶面簡直喪心病狂，他還發愁是先吃面還是先吃腸呢，哪顧得上聽那隻紅眼兔在說些什麼。
喝著香辣牛肉麵那紅彤彤的湯，林凱順著小路拐進網吧側面的小弄里。
這條小弄是他第二次來這家網吧時發現的，穿過這條小弄就能快速地到達自己住的那片「農民房」區域，不用再到外面的公路上拐一個大彎了。
小弄很窄，忽明忽暗的幾盞路燈投射著昏黃的光暈，探照的區域僅限燈泡底下的一個圈。
小弄又很乾凈，大石塊鋪就的地面，沒有臭水溝，沒有垃圾桶，沒有隨地亂扔的果皮紙屑，顯然在這座城市裡，即使只是條小弄，每天都會有環衛同志辛勤地打掃。
所以每次走在這條小弄上時，林凱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寧靜，往往都是網吧奮戰許久后的狀態，卻在踏上小弄特有的大石塊時，心靈突然就沉澱了下來，彷彿行走在古時斑駁的街上，寧靜的天空和不時撩過的小風，讓他整個人都受到了凈化。
然而，這次的心情，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不止寧靜，還有愜意、痛快、舒暢等等一系列代表著幸福的詞。
林凱啃著火腿腸，吸溜著泡麵，喝著紅彤彤的麵湯，不論臉上還是心裡都是美滋滋。
然後，他發現自己被人包圍了。
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幾個黑影從陰影里走出來站到燈下，歪頭晃腦地看著男主角，背後也同樣有幾個不三不四的黑影。
領頭一個穿著特別時尚的青年，染著奇特的黃綠色頭髮，顛兒顛兒地開口說：「聽說你小子挺狂啊？哥幾個最近手頭緊，借點鋼鏰花花？」
男主角表情嚴肅地喝了一口麵湯，說：「你們等會兒，讓我吃完這碗面。」
「吃你xx！」一群不三不四在領頭的黃綠毛一聲怒喝中圍了上來一頓拳打腳踢。
一頓拳打腳踢后，
他們變成了散落在小弄里的「垃圾」。
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翻滾哀嚎。
奇特的是，領頭的黃綠毛竟然好端端地站著。
只不過他此刻身體沒有受傷，心靈卻受了很重的傷。
他牙關顫抖，雙手顫抖，雙腿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林凱唏溜溜地吃完最後一口面，喝完最後一口紅彤彤的湯，舒服地長哈一口氣。
將一直好端端地夾在胳肢窩裡的紅彤彤的中華煙拿出來，拆開包裝塑封，拿出一包，拆開，顛兒出半截煙嘴，用牙咬出來叼好，然後找遍全身。
沒火。
他朝黃綠毛抬了抬下巴，咬著煙問：「有火沒？」
黃綠毛顫悠悠地掏出打火機，啪唧給林凱將煙點上。
林凱深深悶了一口，煙霧從鼻孔噴出，舒服的樣子像大夏天吃了冰鎮西瓜似的。
他捏著煙，對黃綠毛說道：「都說了等我吃完，你們就是不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知道不？說吧，借多少？」
黃綠毛舉著拿打火機還沒收回去的手，噗通一聲跪下，哭了。
「行吧，看你這樣子是不打算借了，那記得把垃圾打掃乾淨啊，人環衛挺不容易的。」林凱指著地上自己剛剛拆煙時放下的廢棄泡麵桶，以及躺了一地鼻子嘴巴全是紅彤彤的「不三不四」，對哭的涕淚橫流的黃綠毛囑咐道。
然後夾著兩條紅彤彤的中華煙，飄著淡淡煙霧，慢慢踱步離去。
。。。。。。。
回到自己租的廉價單人房，林凱將煙丟到床上，仰面朝天躺了下去。
眼睛里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和熟悉的燈，鼻子里聞著熟悉的酸臭味道，總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啊。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還真就喜歡這種破破爛爛的小地方啊！要給換個空蕩蕩的大別墅，不說以後，就當下肯定受不了，那些大別墅太冷清，哪有我這小窩暖和？
林凱美滋滋地將紅彤彤的中華煙全部拆成一包包，撒錢似的鋪了自己一身。
他心裡其實挺感激黃綠毛一行人的。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開始在網吧里表現的那麼中二，那麼肆無忌憚，就是為了能夠發泄一些堵在胸口的憋屈。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在輪迴空間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和李鶴葉安他們不一樣，他是【屬性熔體】將身體素質狠狠地增幅了大幾倍回來的。
突然猛增的力量，卻沒有得到足夠的施放，在輪迴空間里要麼是打不過，要麼是不能打，一直憋在心底里，幾乎讓他發瘋。
在現實里，可沒有亂七八糟的怪物讓他殺。
如果沒有黃綠毛一行人讓他動了動力發泄了一番，他自己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這會兒，心情徹底通暢的林凱，四仰八叉地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連衣服也懶得脫，從腰帶中拍出一堆紅彤彤的現鈔，再加上已經散開的一堆紅彤彤的中華煙。
就這麼抱著一堆紅彤彤。
沉沉地進入夢鄉。
這一趟，可比通宵上網累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