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風雨如晦

在華風和淺草從扶桑島回來之後整整一個多月時間，良渚國境內陰雨綿綿，苦寒不已。一日，良渚王宮召集各世子，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等一干官員進宮。

上大夫尚讓與上大夫且卜在大殿內相遇。上大夫尚讓問且卜：「上大夫近來可好？」

上大夫且卜回答道：「不好！陰雨不斷，魍魎叢生，天地久不浴陽光，萬物皆萎靡不振。這一個月來老夫染上風寒一直不見好轉，長期咳喘，夜不能寐。」

上大夫尚讓說：「上大夫為國操勞，辛苦了！老夫頗有同感，連日陰冷，苦不堪言，我腿疾複發，行走不便，所以不曾前去府上問候，請上大夫見諒！」

上大夫且卜笑道：「客氣了！老夫豈敢勞駕上大夫前來問候？只是上大夫如今舊疾添新病，務必在家多多保養！」

上大夫尚讓說：「謝上大夫關心！老夫也想如此，希望能夠閉門謝客，在家中好好養病，只是大王時常招呼，不得不拖著病殘之軀，行走於王宮與舍下之間，哪有像上大夫如此清閑自在？」

上大夫且卜自言自語道：「淫雨連綿，何日得以晴好？」

上大夫尚讓則面露喜色。他對且卜說：「元旦將至，春光明媚，王恩浩蕩，萬象更新。上大夫您說是吧？」上大夫且卜聽完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尚讓之話何意。

眾大臣到齊了之後，久久不見余王出現，這時上大夫尚讓一瘸一拐地走到台前。上大夫尚讓巡視了一番之後，擺了擺手，他見眾官員安靜下來了，才開口說話：「諸位大臣！臣接到大王旨意，在此宣布一個重大決定。」

眾大臣聽到「重大決定」都注視著上大夫尚讓。

上大夫尚讓慢條斯理地說：「大王近日偶感風寒，身體欠安，不便上朝，特委託老臣在此宣布：由夏雲世子為監國，統領王城防務，希望各位大臣盡心竭力輔佐世子。」這個消息一宣布，整個大殿立馬像蜂窩一樣「嗡嗡」作響，眾大臣議論紛紛。

上大夫尚讓從台前走了下來，對夏雲作揖道：「祝賀世子！」

接著又有許多大臣走了過去對夏雲作揖：「祝賀世子！」夏雲笑容可掬，一一還禮。

華風走到夏雲面前，對夏雲抱拳道：「祝賀二弟！」

夏雲對華風說：「小弟還需大哥多多幫忙！」

華風說：「有二弟協助父王，大家也放心了！」

夏雲回答道：「全仗父王英明！」

這時米雷走了過來，對夏雲抱拳，生硬地說：「祝賀二哥！」

夏雲拉著米雷的手說：「三弟對二哥要多多支持！」

米雷回答道：「好說！好說！」

米雷說完拉著華風走了。

上大夫且卜一直黑著臉，他走過夏雲身邊拂袖而去。夏雲裝作沒有看到，忙著與眾大臣打招呼。

走出了大殿，米雷對華風說：「大哥——」

米雷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華風立刻止住了他的話頭。華風說：「三弟切勿多言，一切聽從父王安排。」

「哎！」米雷生氣地扭頭就走。

華風出了大殿躊躇了許久，最後決定去找上大夫且卜。華風到了上大夫且卜府上，見到上大夫且卜獨自一個人坐在堂上生悶氣。

他見到華風進來問道：「世子前來有何見教？」

華風說：「本世子正有一事有求於上大夫。」

上大夫且卜說：「世子有何事相問？說來聽聽。」

華風說：「本世子與淺草姑娘相好，想必上大夫也有所耳聞？」

上大夫且卜說：「老夫自然知道。」筆趣閣小說www.gdousu.com

華風說：「本世子與淺草情投意合，決定終身相守，請上大夫且卜奏請我父王母後為我們二人完婚。」

上大夫且卜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大聲喝斥道：「大王糊塗，夏雲專權，奸佞當道，世子居然還有心思在老夫面前談兒女私情？你身為世子當以國事為先，為何如此沒出息？我真是看錯了你！」

上大夫且卜的話說得很重也很沖，可是華風卻不緊不慢地說：「上大夫莫要生氣！華風知道上大夫心情不好，正所謂人道亦是天道，華風此時談婚論嫁豈不是正為國家著想？希望上大夫能夠成全。」

上大夫且卜聽了愣了一下，他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華風說：「可從開天闢地說起。」

上大夫且卜逼問道：「開天闢地？這與你何干？」

華風從容不迫地回答道：「開天闢地乃是盤古之創舉，分定了上中下三個世界，而後女媧造人，人居於三界之中央。天地分陰陽，然後才有萬物生長；人分男女，男女結合，然後才有子子孫孫。」

上大夫且卜冷冷地看著華風，他不知道華風到底想說什麼。

華風說：「自天皇氏伏羲定都於良渚王城，傳國業已五千年，我良渚國一脈源遠流長，安居樂業，百穀豐登，長養子孫，天下晏然，靠的是君臣上下齊心，舉國團結一致。今父王命二弟監國，二弟熟悉軍政，專心治國理政，華風本性散淡，難受拘束，不宜朝堂，我們兄弟各安天命，天地有道，萬物有序，豈不美哉？」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上大夫且卜輕輕地罵了一句。他眉毛一皺，眼珠一亮，心中立刻明白，臉色馬上變得緩和。他對華風說：「世子言之有理，人倫即天道，婚喪嫁娶乃是人倫之大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上大夫且卜盯著華風問：「世子已經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好了？世子與淺草姑娘是真情？」

華風肯定地說：「華風非淺草不娶，淺草非華風不嫁。」

上大夫且卜說：「如此說來真是一樁天設地造的好姻緣，老夫一定成全這樁美事。」

華風長作揖說：「感謝上大夫成全！」

上大夫且卜拉著華風的手說：「這一段時間來，老夫的心裡頭一直壓著一塊石頭，隱隱感覺人間暴風雨將至，天下將暗無寧日，世子務必要挑起這付重擔。」

華風對上大夫且卜說：「師傅讓我下山時說過人間將有大劫難，他有任務交給我，但是他老人家沒有說明是什麼任務，當時只送我一個謁語，謁語道：千年浩劫，禍及三界，唯有天眼，能出生天。這一年多來，華風經過幾番尋找，時常琢磨，現在終於明白了，所謂天眼之人便是淺草。淺草一生下來便長有天眼，具有通靈的神力，但卻無法控制。後來女媧娘娘於夢中傳授於她口訣，現在能夠自如穿越過去和未來，這一點外人並不而知曉。」

上大夫且卜聽了頻頻點頭，他對華風說：「其實王后暗中交代老臣，老臣也一直在觀察淺草，淺草眉目長有一顆紅痣，確有異象。世子與淺草姑娘兩情相悅，本是一樁美事，既有情，又有緣，還有責，豈不是美上加美？老臣哪不盡心竭力之理？」

華風說：「華風與淺草的結合上天早有安排，也確實與大劫難有關。」

上大夫且卜回答道：「老臣明白，請世子放心！老臣即刻進宮奏明王后，下次早朝之時再奏請大王，請大王和王后定奪，老臣必定把此事辦成，既為公亦為私。」

華風說：「多謝上大夫成全！」

上大夫且卜說：「世子客氣了。」

元旦將至。一天，日出東海，彩霞滿天，這在夏秋時節本為常見之景象，但是在寒冷的冬季卻非常罕見。

良渚早朝，上大夫且卜啟奏：「稟告大王！今日東海之上彩霞滿天，龍飛鳳舞，天降吉祥，必有大事發生，臣有一事相奏。」

余王說：「愛卿有何事要說，請講！」

上大夫且卜說：「大世子華風已過婚配年齡，只因在崑崙虛修道耽誤了終身大事，臣尋訪到城南淺草姑娘相貌端莊、知書達禮，與大世子同心合意，十分般配，可結並蒂之好，請大王准許！」

余王說：「王后已與寡人商量過此事。這位姑娘並非諸侯之女，亦非世家出身，本與大世子門不當、戶不對，但是姑娘與風兒在回良渚路上相識，二人一路上歷盡艱辛，同甘共苦，相知相守，正所謂：良緣好尋，真情難得。寡人並非因循守舊之人，況且王后對於這樁婚事十分贊成，寡人同意風兒擇日成婚，有請上大夫且卜選擇黃道吉日，操辦婚事。」

眾臣共賀：「恭喜大世子奉旨成婚！」

夏雲對華風說：「恭喜大哥！」

米雷也對華風說：「恭喜大哥！終成正果!」

華風滿面春風，一一還禮。

夏雲對於華風與淺草之事有所耳聞，也知道華風為了淺草差點與王后鬧僵了，儘管朝廷已經宣布由他監國，但是他對華風和米雷還是有些忌憚，現在在朝堂之上見到余王為華風賜婚，看他大哥華風的心思完全不在國事之上，他也就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