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有門難入

伊一救下了敖凡之後本想回女媧娘娘宮去了，當她看到華風一臉懊喪的樣子，於是就決定留下來陪華風再走一程。

伊一對華風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只分來早來遲而已。華風哥哥你別生氣了，逢蒙總會找到的，后羿將軍之仇一定能報。」

華風說：「這個逢蒙太過狡猾，機會稍縱即逝，極難抓得住他。」

伊一說：「再狡猾的魚蝦也逃不出漁夫的罘網。」

華風說：「現在也只能這麼想，這次沒有抓住他，恐怕以後再難有機會。」

喓喓見伊一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仰著頭稚聲稚氣地問道：「公主不是說過救下太子之後就回女媧娘娘宮嗎？為什麼還不走？」

伊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你那麼着急嗎？想回去的話你自己回去得了？幹嘛問我？」

喓喓嚇了一跳，她趕緊說：「公主不回去，喓喓也不回去。」

喓喓嘟囔道：「明明是公主自己說要回去的，難道是我記錯了？嗯！公主怎麼會錯？肯定是喓喓錯了。」

東海龍族一旦撤退，大水之劫也隨之解了，天上重現了晴空萬里遙，白雲朵朵飄的景象，此時已炎熱漸消，秋意愈濃。

良渚二萬五千軍民繼續前行，十五日之後終於抵達亳都城外十五里。

華風見太陽已西斜，西邊出現一片餘暉。他對上大夫且卜說：「上大夫！華風要趕在日落之前進城，儘早見到帝摯，早點安置好我良渚臣民。」

上大夫且卜說：「回稟世子！時辰不早了，即使是現在進城也未必能夠見到帝摯，不如先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進城。」

華風說：「我還是早點進城吧！即使今日見不到帝摯，可以明天一早在宮門前等候。」

華風十分心裏明白，如今的帝摯與以往的帝嚳大不同，這個新帝摯遠遠不如帝嚳那樣為政勤勉，體恤民情，上次前來覲見帝摯請求救兵的時候已經吃過閉門羹，但是他作為良渚國世子，要對數萬軍民負責，肩上總有沉甸甸的一副擔子壓着。華風把安營紮寨的任務交給上大夫且卜等大臣打理，自己馬不停蹄地進城去了。

華風趕到王宮，天還沒有暗，可王宮早已大門緊閉，他不得已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連續三日，華風一大清早就在宮門等候召見，從日出等到了日落仍沒有任何召見他的消息傳來，華風無奈之下只得去找回甲。

回甲見到華風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回甲對華風說：「帝摯即位之後耽於酒色，不理朝政，聽信奸佞讒言，排斥骨肉兄弟，遠離忠貞之士，我看他這個位置坐不長了。」

華風一聽大驚失色，不敢多言。

回甲見華風驚慌失措的樣子，於是笑道：「世子不必驚慌！老夫把世子當成自家人，有話直說罷了！」

華風說：「多謝左史官信任。」

回甲說：「回甲只是一個小小的史官，在朝中說不上什麼話，只能在世子前面發發牢騷。」

華風說：「左史官客氣了！左史官乃是倉頡之後，剛正不阿，人神共仰。」

回甲說：「承蒙世子看得起！良渚失國，流離千里。回甲明日一早陪你進宮覲見陛下，務必說服陛下安置好良渚國數萬民眾。」

華風行禮道：「多謝左史官！」

次日，回甲陪同華風進宮朝拜帝摯，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月時間未見，華風見帝摯臉色愈發蒼白浮腫。

華風跪下行禮道：「良渚國大世子華風某人拜見天子！」

帝摯道：「世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華風說：「良渚國屢遭東海龍族和共工氏圍攻，又遇千年大洪水，王城不幸淪陷，臣民特來投奔陛下，懇請陛下收留！」

帝摯道：「寡人聽說良渚王國已成汪洋一片，我亳都也連遭洪水，百姓苦不堪言，寡人感同身受！良渚失國，寡人痛心，對於世子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華風說：「謝陛下體恤！華風身為世子，無德無才，以至於良渚淪陷，百姓流離，雖萬死不足以贖己罪。」

帝摯道：「世子不必自責！此乃天災人禍，非人力能夠左右。既然到了亳都即是到了安全之境，寬心以待，不必憂慮！」

華風叩謝道：「感謝陛下的恩德！」

帝摯道：「寡人聽說世子文武雙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願意來此投奔，寡人十分欣喜！你有何要求？說來聽聽！」

華風說：「謝陛下！華風久居山林，生性愚鈍，行為散漫，不理朝政，不擅為官，望陛下諒解！萬分懇求陛下好生安置我良渚臣民，華風某人在此感激涕零！」

帝摯道：「世子不願為官，寡人能理解，無官一身輕，寡人的心中最是喜歡逍遙自在如神仙的隱世生活，寡人對世子羨慕得很啊！」

帝摯停了一下再問道：「世子手下帶來的人一共有多少？這些人何去何從？世子有何建議？」

華風回答道：「此次前來的良渚臣民一共有二萬五千人——」

聽到這裏，帝摯驀地跳了起來。他說：「這麼多人？如何安排是好？」

華風一下子怔住了，不知如何往下講。

帝摯道：「寡人聽說良渚國在大洪水損失慘重，所剩無幾，居然還有這麼多人？」

華風說：「那是托陛下的福！」

帝摯道：「還有這麼多人？這可是個大事，需要從長計議。這樣吧！世子不如先回去安心等候，寡人與眾大臣商量好了再告訴你結果。」

華風只好說：「華風先行告退！」

華風走後，帝摯長嘆了一口氣。他厲聲責問眾臣：「你們不是告訴寡人良渚國在大洪水中損失殆盡嗎？為何華風還帶來這麼多人？難道他說的是假話？還是你們給寡人上報都是瞎編亂造的？」

大殿上無人說話，鴉雀無聲。

帝摯再問道：「這二萬五千人如何安置？你們說說看？」

有一大臣出列奏道：「陛下！臣以為萬萬不可收留良渚人。」

帝摯問道：「此話怎講？」

大臣回答道：「我亳都城中男女老少所有全加起來也不過是二三萬人，這良渚國一下子來了二萬五千人，良渚人萬一有不臣之心造起反來，我們如何能抵擋得住？況且良渚人披髮文身，野蠻好戰，一旦留下必定是大禍根，不可不防！」

帝摯沉吟了一下再問道：「眾臣以為如何？」

回甲出列奏道：「良渚與我同祖同根，血脈相連，本是兄弟同胞，現良渚人失國，流落到我亳都，我不收留，何人收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回甲回頭斥責大臣說：「你胡說什麼良渚人披髮文身，你見過嗎？你說良渚人野蠻好戰？何以見得？良渚人祖先本就是我中州氏族，伏羲南遷建國至今，與我時常往來，親如兄弟，何患之有？」

大臣一時語塞。

又有大臣奏道：「稟陛下！二位大臣講得都有道理，不過良渚人是來了太多一些，正所謂人心隔肚皮，不得不慎，也不得不防！」

帝摯問道：「愛卿可有良策？」

大臣回答道：「臣以為可以分而治之。」

帝摯再問道：「如何分而治之？你說說看。」

大臣回答道：「臣以為可以把二萬五千良渚人分散到各處，這樣的話就不會對我亳都構成重大威脅。」

剛才那位大臣接過話頭說：「萬萬不可！」

帝摯問道：「為何不可？」

大臣說道：「陛下！良渚人萬萬不可留。雖然說良渚已失國，但是其實力尚存，萬一他們不服安置鬧將起來，後果不堪設想。退一萬步講，即使良渚人同意分散安置，一旦有所不滿，必然會聯合起來，還不是一樣的有隱患嗎？」

帝摯聽了都覺得有道理，左右為難。他說道：「此事重大，以後再議吧！」

回甲說：「稟陛下！良渚人已經到了城外，此事不容久擱，請陛下早下決斷。」

帝摯不耐煩地說道：「朕知道了，下次再議！」

華風苦苦等了三天毫無消息，他只得回頭再去找回甲探聽消息。

回甲對華風說：「實不相瞞！朝堂之上為了良渚人去留之事討論多日，陛下一直下不了決心，至今仍無結果。」

華風大急道：「那如何是好？」

回甲道：「世子莫急！天無絕人之路，我再去勸勸陛下，看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華風說：「華風拜託左史官了。」

回甲說：「可是據回甲對帝摯的了解，他是絕不會收留良渚這二萬五千人的，世子要有心理準備。」

華風聽了心裏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