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家歡樂

聽雨軒。

司馬瑤正拖著腮坐在書桌前，眼神獃滯，盡顯慵懶，小君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而她的母親王氏手裡正拿著一張書帛，看著看著那原本舒展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小君看了一眼王氏，然後又把視線落在了司馬瑤的臉上，心裡暗想：完蛋了，小姐這次恐怕又在劫難逃了。可小姐偏偏是個大大咧咧的主兒，對什麼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怕夫人的這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王氏就苦口婆心的規勸了起來：「瑤兒，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是我司馬家惟一的女兒，是大家閨秀。可是你卻整天舞刀弄槍，像個男孩子一般，這可如何是好？等你將來大了，嫁入夫家什麼都不懂，一點規矩也沒有？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哎，這都說了多少次了，一點也沒有長進，讓她寫首關於春景的詩，什麼雞啊，鴨啊，簡直難登大雅之堂，一點情致都沒有了。

「娘，我真的是寫不出來，那寫前輩們的詩，每次看著看著我就要打磕睡了，還有那女工看得我眼花繚亂，想想都頭疼！」司馬瑤哈欠連天的說著。

「至於那些繁文縟節，就更別提了，我是誰啊？我是堂堂大將軍的女兒，誰敢笑我？再說瑤兒我還小，嫁人還遠著昵！瑤兒就想一輩子呆在爹娘身邊！」說到這裡，她把頭放在了王氏的肩膀上，那笑臉就像陽光下的花朵一般漂亮。

「你這孩子，你今年都十二了，還小？是該有點大家閨秀的風範了！你看你吳伯伯家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說說你趙叔叔家的女兒，比你還小兩歲，那也是出口成章，滿腹經綸，是個不可估量的才女！就你偏偏生了個女兒身，卻有著男兒心，一點也不安份，整天無所事事。到處嬉戲玩耍。你讓為娘的如何能不擔心？」王氏一把拉過了司馬瑤一臉正色的說道。

「娘，你說的是，女兒遵命便是，那我好好讀書！」司馬瑤說完回到書桌上一副寒窗苦讀的模樣。

哎，她這個娘親，每次都是這麼掃興，一天到晚嘮叨個不停，耳朵都快聽出了繭子，還是先裝模作樣的學著吧，不然，她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罰站，罰跪，受戒刑……這些個場景還真是慘不忍睹！

最關鍵的是今天還有重要的一個約會，她可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了這些所謂的「正事」身上。

「小君，你看著小姐，好好伺候她，如果等下看不到小姐人，我就拿你是問！」王氏一臉嚴肅的說道。

「是，夫人，奴婢一定會看好小姐的！」丫環小君戰戰兢兢的回道。

經歷過了上次慘痛的教訓，她說什麼也不敢怠慢了眼前的這個夫人。

「嗯！」王氏說完看了看自家女兒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和自己的貼身丫鬟出了府。

王氏剛走出沒多遠，瑤兒就朝她母親的背影做出了一個鬼臉，又恢復了嘻嘻哈哈，一臉無所謂的狀態。

片刻之後，司馬瑤看著丫環小君，一臉苦悶的道：「我真是搞不懂她們大人，我這樣有什麼不好？你沒聽見嗎？沒看見嗎？出門的時候人家叫我女俠，對我是膜頂禮拜，尊崇有加，別提有多愜意了！」

「小姐，夫人也是為你好啊！你可別辜負她一番苦心啊！」小君一臉苦笑。

「你啊，不懂！我看我還是出去玩一下，你就幫我把把風，要是我娘來了，你就說我看書累了回房間休息了可好？」瑤兒親昵拉著小君的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小姐，你就饒了我吧，夫人剛才都交待了讓我好好看著你！這會兒我可不敢讓你出去！」小君聽后連連擺手。

「你，你，你，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我娘的？」瑤兒指著小君假裝生氣的說道。

「小姐，你千萬別生氣啊，我當然，當然聽你的！」小君低下了頭，弱弱的說道。

「那不就得了，我就出去一會兒，晚飯之前一定趕回來！」瑤兒甩了一下響指，眉開眼笑，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

「小姐！不如，你把我敲暈了吧，這樣，夫人那邊我也好有個交代？」小君拽著自家小姐的衣服，滿眼乞求，顯得可憐巴巴的。

「好，儒子可教也！」司馬瑤狡黠一笑。

小君應聲倒地后，司馬瑤把她拖到了床上放好蓋上被褥，然後女扮男裝換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后就從後門偷偷溜出去了。

河邊，溪水潺潺流動，盛開的櫻花樹下，一個年齡十四五歲的白衣少年臨琴而坐，清秀雋永的臉龐，乾淨明媚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一般溫暖和煦。

此時，他正在東張西望，漆黑如墨的雙眸里有著一絲焦急，一絲羞怯，還有一絲期待，一絲喜悅。

她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有個性的女孩了，自從上次看見她在街上解救一個女孩時，他的心就淪陷了。

他自幼酷愛詩書音律，不曾會半點功夫，可是那日，看見她被那麼多人圍攻時，他還是豪賭了一把奮不顧身帶著她衝出了重圍，雖然身體多處受傷，倒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也就是那時起，兩人結下了不解之緣。

正想著，一道清脆而又柔軟的聲音飄入了他的耳中，他循著聲音望去，果然看見了司馬瑤，儘管她女扮男裝，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每一次重逢，她都能給他帶來意外的驚喜，當然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離開了櫻花樹，大步的向司馬瑤跑了過去，面面相對，波光流轉，顧盼生輝。

「許哥哥，讓你久等了！」司馬瑤伸手撓了撓頭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有女兒家特有的嬌羞一面。

「沒關係，你來了就好！」許平笑了。

司馬瑤迎上了他的眼眸，只看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頭，小臉已然一片緋紅。孰不知那笑容就像是一股泉水一般甘醇香甜，讓她情難自抑。

兩人來到了櫻花樹下，許平坐在了琴邊，彈了一首旋律歡快的曲子，司馬瑤則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然後隨著動感的音樂節奏，將自己最近所研發的新招式練給他看，他喜文，她喜武，可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兩人交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反而讓他們相處的更加的愉悅，在一起時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練武累了，兩人便在河邊坐下，眺望著遠處的山峰丘陵，聽溪水潺潺流動的聲音，感受著清風拂面而來的絲絲涼爽，偶爾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可是沒走幾不遠的時候，兩人又都會忍不住回頭去看對方一眼，如此循環往複，樂而不疲，等司馬瑤從許平的嘴裡聽到「我愛你，一生一世，至死不休」時，司馬瑤的心就像擂鼓一般砰砰直跳，這一次她沒有回頭，而是飛快的跑開了。許平一直站在原地笑，久久的也不曾離去。

????????司馬瑤回家時還一直沉浸在一股莫大的喜悅之中，等她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小君時心情是更加的愉悅了，看來今天一切都順利啊。

很快到用晚膳的時候，等到傭人通報后，瑤兒便來到了餐桌旁。一看到父親司馬如筆直的坐在那裡，瑤兒頓時眉開眼笑。在司馬瑤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撒嬌的說道：「爹，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日子裡，瑤兒好想你啊！」

「是嗎？瑤兒長大了？還知道想爹了？以前都不會這樣，整天舞刀弄槍像個假小子一樣往外跑！司馬如摸著自己的鬍鬚，看看王氏，再看看瑤兒，臉上堆滿了親和的笑容。

「爹爹，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您還笑我。你問問娘我現在是不是在家裡讀書，學習琴棋書畫和一些大家閨秀的禮儀！是不是比以前乖了許多，安安靜靜的呆在家裡？」瑤兒嘟著小嘴，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說道。

「哦，是嘛，我們的瑤兒真的長大了，懂事了。來來來，讓爹抱抱，好好看看！」司馬如哈哈大笑的說道。

別看司馬如在站場上所向披靡，英勇無敵。發號施令說一不二，從容鎮定，一鐵骨錚錚英雄模樣。但回到家裡儼然是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特別是對他的這個寶貝女兒疼愛得不得了。

瑤兒一下子坐到父親的懷裡，摸著父親的鬍鬚，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和父親說說笑笑，逗得司馬如差點沒把眼淚笑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坐在一邊的王氏才開口道：「好了，老爺，你也別太由著瑤兒了，都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瑤兒，快下來坐到椅子上來，讓你爹好好休息一下，剛才還說自己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這是大家閨秀應有的表現嗎？」王氏用手拍著身邊的板凳，對著瑤兒一臉嚴肅的說道。

「哦，是的，娘！」瑤兒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然後從司馬如懷裡下來，規規矩矩的，一本正經的坐在椅子上。司馬相如頓時呆了，自己的這個女兒還真是個活寶啊，說變就變。那速度就一個字：快，不過他喜歡。習馬如捋著自己的鬍鬚，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接下來就是用膳時間，一家人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司馬如夫婦把司馬瑤愛吃的菜都夾在她的碗里，那氣氛相當的和諧融洽，儼然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