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沒了底線

王府里蔡聰喝完葯皺著眉頭的問道：「那丫頭出招了？」

小六子接過碗笑呵呵的說道：「大娘子出招了，小兩千人都是英烈的親屬，一口氣打死了七八個主和的官員，現在還叫囂著要去火燒其他主和官員的府邸。」

蔡聰聽了搖搖頭，這丫頭什麼時候心這麼狠了？

「武侯就放任不管？」

「大娘子這招真是狠辣，帶頭的那都是滿門忠烈的主，而且這些武侯也對主和派有意見，現在他們攔著這些百姓，苦口婆心的勸著，也不敢動手拿人，這等著大理寺跟刑部的官員來處理呢！」

聽到這裡蔡聰的眉頭這才鬆開，若是沒個有名頭的人帶領，這些老百姓會被當成謀反，被官兵鎮殺在大街上，所以他剛剛才覺得楚瑤變狠了。

「下去盯著點，這丫頭平日里心高氣傲的，今天就讓她跟長孫無忌掰掰手腕，讓她吃點虧最好，省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蔡聰淡淡的說著，小六子笑著點點頭。他也不覺得蔡聰這樣不對，天地為局，眾生為棋說的便是這樣的大人物。

卻說回這秦老漢，他覺得這世道太瘋狂了，蹲在角落的他眼睛睜的老大，他的老鄉居然帶著一群人把一個穿著官袍從衙門走出來的人圍起來。

一群人嘴裡罵罵咧咧的，手下卻沒有半點尺度，爭先恐後的對著那官員暴打，那個官員一開始還嗷嗷叫兩嗓子，沒一會就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秦老漢嚇得直哆嗦，那可是官啊！就這樣被打死了，他的老鄉不會是像謀朝篡位吧？

想到這他忙不迭的後退，都打死人了，再留在這說不定會被官兵給當殺人犯給抓起來。

沒想到他後退的時候一下子撞在趕來的武侯身上，他回過身看著身披刀甲的武侯，整個人都打擺子了。

「不是，他們…不關我的事…我沒事殺人…」

秦老漢已經害怕的語無倫次了，這是殺官啊！當年蔡家的忠僕逼死一個，那是自己被斬首，全家被流放。

有權有勢的都這下場，自己一個小老百姓要是被誤會殺官，那滿門抄斬都是有可能的。

「老鄉啊！某家知道你們心裡不痛快，但是也不能殺人放火啊！你跟他們一塊在這等著，朝廷馬上就會派官員來處理這事。」

武侯和顏悅色的說著，不敢對秦老漢動粗，卻也不讓他離開這裡。

秦老漢急得都快哭了，他現在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這叫什麼事啊？早知道就不來了。

「老哥哥不是說不來嗎？怎麼…」

秦老漢被武侯請到人群中去，他的老鄉看到他驚奇的問道。

「我這不是看你們烏泱烏泱的一大群人，心裡放心不下過來看看，那知道你們搞出這麼大的事。」

秦老漢哭喪著臉，心裡的惶恐已經到了極點了。

他老鄉拍著胸膛滿不在意的說道：「這是我們做下的，就不會拖累老哥，要殺要剮我們認了。一會當官的來了，我們會跟他說清楚，絕不拖累老哥哥。」

聽到這話秦老漢有些羞愧的低著頭，他知道這裡每個人家裡都有人戰死沙場，他現在這麼怯弱真是給家裡丟臉了。

其他人也拍著胸膛給秦老漢做保證，是死是活絕不拖累他。這樣的話秦老漢也就聽聽，到那時候那是這些人能做的了主的？還不是看朝廷怎麼斷案的。

而這時候馬周已經分派官員前往各個案發現場了，他心中對蔡聰這一手是既佩服又痛恨。

佩服這事一出，朝廷不管如何都沒有與吐蕃和解的理由，痛恨的是蔡聰將百姓當棋子。寒門出身的他最痛恨的就是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權貴，這些被慫恿的百姓不可能全部殺掉，可是帶頭的人免不了要在斷頭台上走一遭。

「本官現在必須親自前往案發現場，避免再出現群情激憤的事故，你速速進宮將此事稟明聖上，此事需聖上定奪。」

馬周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吩咐著，一下子死了這麼多要員，非聖上不能定奪。

等馬周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那些百姓無所謂的坐在地上，看見他來了都沒有一絲的情緒起伏。

馬周的腦殼那叫一個疼啊！這些人就是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們誰是帶頭的？」

馬周平心靜氣的問著，他也不敢激化矛盾否則兩百多人能鬧出不小的事來。

「這位官爺，俺是帶頭，這狗官是俺和鄉親們打死的，要殺要剮隨你們，不過俺這個老哥哥他就是路過的，被你們也抓起來了，希望你們能放了他。」

秦老漢的老鄉排眾而出很光棍的說著，馬周看了一眼惶恐的秦老漢，狠狠的瞪了一眼武侯，居然還抓無辜百姓，是嫌事不夠大嗎？

武侯也覺得委屈，這老頭鬼鬼祟祟的，他們那敢放走？

「等查清楚這事跟他沒關係，本官會放他離開。只是鄉親們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家裡？殺官可是大罪，滿門抄斬啊！」

馬周擺出一副咱站在你們這邊為你們考慮的姿態，不過老百姓卻不領情。

有人滿不在乎的說道：「兒子都死絕了，老漢還怕個球？我那孫子才四歲，滿門抄斬也斬不到他。這狗官居然求和，打不死他都對不起我死在沙場上的娃。」

「就是，就是…」

「殺了這等賣國賊…」

「不殺他們，心裡憋屈，娃子也死的冤屈…」

…

兩百個人那叫喊聲一個比一個大，馬周的侍衛都嚇得將他護在身後，生怕這些人一個激動將馬周也弄死。

秦老漢的老鄉見到這一幕哭著笑了，哽咽的對馬周說道：「俺們知道馬尚書是好官，不會對馬尚書不敬的。就是覺得娃子戰死了，那些狗官卻要和仇人求和，這心裡憋屈。」

馬周聽了也不是滋味，雖然這些官員初衷是好的，可有多少人戰死沙場，他們的家人可不會有太高的覺悟，誰跟仇人求和誰就是他們的敵人。

「本官陪你們在這裡等著，這事已經傳到皇帝那裡了，該怎麼處置得由皇帝聖裁。」

馬周說著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什麼官儀，跟百姓們嘮著家常，順便打聽他們家裡的情況。

這一聽嚇一跳，好多人家裡都有好幾個人戰死再吐蕃，這妥妥的一門忠烈。他不敢耽誤立刻派人將這消息送進宮裡去。

宮中這時候氣氛也很僵，主和派的叫囂著應該將這些暴民誅殺以儆效尤，而主戰派的只當他們是放屁。

房玄齡情緒很不好，朝堂上的爭鋒他可以不插手，讓蔡聰跟長孫無忌去鬥法，可是百姓殺官，這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

他冷冷的看著殿上的人，主和派又驚又怒，若是不殺一儆百他們覺得自己也不安全。

而主戰派則興奮了，這樣的手段可是蔡聰常用的，這事要說不是蔡聰安排的，那房玄齡都不信。

唯有許敬宗跟一小撮官員面容複雜，這位娘娘的手段比他的哥哥那是差不了多少，一出手就打人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