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失勢的長孫家

「朕情緒失控了，此乃大過，還請諸臣工今後多多進諫，特別是諸位輔臣，先帝生前最信賴諸位，朕卻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安頓好暈厥的楚瑤，李承乾失魂落魄的對重臣們說著，群臣躬身以對，顯然將這話當真了。

「陛下，播仙鎮那邊觸不可及，唯有等消息。而突厥與吐蕃的戰場卻越演越烈，眼下已經是刻不容緩。請陛下降旨命秦正率領大軍奔赴吐蕃，只要一戰定乾坤，剩下的突厥不成氣候。」

房玄齡沉重的說著，蔡聰是死是活他們無能為力，眼下能做的便是在職權範圍內的事。

「臣附議，鎮王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會平安無事的。」魏徵真誠的說著，他對蔡聰那是欣賞居多，唯一看不慣的是蔡聰的手段激進暴戾罷了。

「傳旨，改封鎮王蔡聰為安國王，安定天下者國之重鼎蔡也！」

李承乾突然黑著臉的說著，眾人細細一琢磨，鎮王，陣亡，著封號就沒有好意頭，難怪大勝之下蔡聰該落得這麼個下場，感情是封號起錯了。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應了下來，這事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各位輔臣的反應，就蔡聰的功績來說安國這個封號他擔當的起。

「傳旨，命秦正領軍前往吐蕃馳援蘇定方，工部兵械，戶部糧草都需要儘快送達，吐蕃這隻跳樑小丑朕要他落得扶桑一般的下場。」

李承乾暴戾的說著，他的眼神冰冷不蘊含任何憐憫之情。若不是吐蕃上竄下跳，又如何會有今天的局面，又如何會有蔡聰重傷，生死不明的事？

魏徵臉皮直抽搐，這滅了一個扶桑已經讓大唐落得殘忍宗主國的名頭，他更是覺得李世民的病逝與大唐殺戮太多有關係。

正當他想出列勸阻李承乾不要多殺戮，以免有傷天和的時候，馬周站在他身後死死的拉住他的衣服。

皇帝已經做出讓步了，他們作為臣子的也必須做出讓步。再說皇帝心中有氣，這口氣不出在外族身上，將來就得出在朝臣的身上，這厲害關係他看的明明白白。

魏徵回頭怒視馬周一眼，馬周卻面色平靜如水，為了你魏徵的心中的正道而要大家替你受過，那是想都不想。

許敬宗跟杜雲龍這時候已經出列領旨，他們自然將魏徵的反應看在眼裡，可那又怎麼樣？吐蕃真是每一個看的順眼，沒見大家都沒意見嗎？

李承乾自然看到魏徵的反應，那又如何？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漂櫓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

魏徵是人精，就這麼一個反應他便看出在場眾人的態度，沒好氣的甩開馬周的手，站在那裡吹鬍子瞪眼，眾人商議事情的時候，他都沒有開過口，這是堵著一口氣在表明他的態度。

與他一般一直沒有開口的人還有長孫無忌，眾人商議了一個多時辰，他始終冷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幕。

今天李承乾毫不避諱的諷刺將他的心戳的七零八碎，此刻心中那是恨意滔滔。

李承乾讓眾人退下的時候，他也不過是敷衍的拱拱手轉身就走，那不滿的情緒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李承乾坐在御案前陰沉著臉一言不發，而群臣則面面相覷，這即便心裡再不痛快君臣之儀還能不要了？難道就不能做點表面功夫敷衍一下？

眾人退走以後，李承乾對身邊的內侍吩咐道：「告訴一，給朕盯緊長孫家，若是有任何不臣的舉動，立刻給朕將他們拿下。」

李承乾這一刻是真的對自己的舅舅起了殺心，倚老賣老，自視功高，有錯不認還敢甩臉子，真當李承乾還是那個小時候被他訓斥不敢頂嘴的小孩嗎？

「氣煞老夫也，李承乾這廝居然當眾羞辱老夫，真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啊！卻忘記當年是誰助他李家奪天下，忘記他母親也是姓長孫的。」

長孫無忌一回到府里便憤怒的摔了兩件瓷器，下值在家的長孫渙一聽立刻大罵道：「當了皇帝就翻臉不認親，這皇帝我看也是個昏君。」

話才剛說完就被長孫無忌一個大嘴巴子抽的嘴角流血，長孫無忌罵道：「為父是皇帝的親舅舅，他不講親情，老夫那兩句也就罵了，你一個小輩誰給你的豹子膽敢辱罵皇帝？」

長孫渙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老子，他就跟著罵兩句這樣也要打？不甘心的他憤憤的說道：「咱家為大唐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姑父起兵之時您便在一邊輔助，他李承乾一個得了父蔭的皇帝，怎麼可以這般羞辱您？」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如今親信蔡聰跟年輕臣子，對我長孫家看不上眼了，這朝堂上怕是沒有我長孫家的立足之地了，罷了，你替為父往尚書省遞個條子，就說老夫病了，需要休養，請假一段時間。」

長孫無忌無比落寞的說著，第二天一早長孫渙便將條子交到房玄齡的手中，房玄齡公式化的關心了幾句，對這個貞觀第一大功臣他實在看不上眼，不是看不起他的能力，而是看不起他的功利心跟倚老賣老。

自打那天起，長孫無忌就閉門謝客，天天窩在家裡喝茶看書，即便是偶爾聽到百姓因為捷報而發出歡呼聲，他也只當沒聽到，簡直是把自己從朝堂上摘了出來。

李承乾聽著一，一個多月的調查，得出關於長孫無忌無害的猜測，不由得笑了。

在知道蔡聰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李承乾被憤怒支配的大腦開始變得清醒，看待問題也能從更加理性的角度去判斷。

「你這一個多月來長孫無忌，每次都笑呵呵的接待朕派去慰問的內侍以及太醫，待人走後便會嘲諷朕惺惺作態，你覺得這是他無害的表現？」

李承乾笑呵呵的問著，一搖了搖頭的說道：「這可以理解為他在向陛下示弱，但臣之所以以為長孫無忌無害，是因為他已經無權更無人可用。」

隨著朝中官員年齡趨向年輕化，長孫無忌這個曾經權傾朝野的大人物已經掌控不了這些新興的官員了，這個發現才是一做出定論的依據。

李承乾搖了搖頭認真的對一說道：「你不了解我這個舅舅，他對權位的留戀超乎常人，若在漢他將是權臣霍光，在魏則是奸雄司馬懿，但是在朕的大唐朕拿捏不准他會是誰。

至於無權無勢？一個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數十年的人，他會沒點後手？你給朕盯緊了，一個月沒有動靜便盯半年，半年沒動靜便盯一年，一刻也不可鬆懈。」

李承乾冷冷的說著，一恭敬的低下頭，他愈發的覺得李承乾在向他老子靠近，帝王家就該是這樣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