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能來到三十六天的仙家都不一般，雪城握著算籌算了一下，很快就有了答案：「在下青丘雪城，見過萬龍族長。」

對方還頗懂禮貌，身為萬龍族族長的他自然也不能失禮：「萬龍族靈舒。」

雪城微微點頭。

看來這兩個傢伙也是在門口遇見的。

懷青心情不太好，只好招呼了兩人進來。

雪城本來有些猶豫，但是一時間他也找不到回青丘的路，也就暫時留下了，反正他不著急。也就跟著靈舒進了蒼淵青梧。

蒼淵青梧是一座佔地面積足有十頃的府邸，有近一半是眼波浩渺的雲湖，湖岸邊的錯落分佈著亭台軒榭，有種水墨畫一般的意蘊，美不勝收。

花樹下有鞦韆架，美人榻，雲湖上有蓮舟，花圃邊粉水晶做的護花鈴……

這裡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鬼神難近的神尊的居所，反而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的城堡。

雪城是第一次來這裡，靈舒卻不是。

這裡的東西，還真是幾千年不變，還保持著那個人離開時候的樣子。

今天他特意將他叫來，是找到了那個人的轉世嗎？

靈舒心裡為好友高興，心裡也不免有幾分失落。

那個人還有轉世的可能，可是，他心裡的那個人呢？

或許，只有到了他應劫羽化，才能在混沌塵埃里和她擁抱吧！

一行三人來到水邊的亭子里坐下。

雪城不懂人情世故，只是目光頻頻看向遠處的一座殿宇。

靈舒雖然已經幾千年沒有來了，但是他還是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上次來這裡是被帶到主殿去的。

他的待遇是降級了還是主殿那邊藏著什麼秘密？

靈舒不敢問，因為他太了解這個幾千年沒有見的老朋友了。

雪城對於除了少君之外的任何人都漠不關心，自然也不會問，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問就清楚，他要找的人在那座殿宇里。

只是，少君意外地虛弱，這是為什麼？她早就已經渡了上神劫，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雪城一直引以為傲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天算，可是，他所侍奉的少君似乎天生就是來打他臉的。

關於這位少君的命數，他從來看不透，有時候看到一點輪廓也是充滿變數。

久而久之，他漸漸明白，這個少君本身就是變數。

可是，這少君怎麼把自己變得這麼虛弱了？這少君也太能造了吧？

靈舒搖著摺扇。

自己幾千年沒有來這裡，一來就遇到這麼多好玩的事情，讓他終於感覺日趨無聊的生活有了一些趣味。

靈舒作為萬龍族長，六界各個部族的情況都瞭若指掌，惟獨青丘例外。

青丘作為一個例外的存在是因為純狐翩翩。

現在前帝君純狐皓宇夫婦已經神殞，純狐翩翩還沒有正式繼位。但是，不論是否正式繼位，純狐翩翩在青丘都是說一不二的君王。

整個青丘都如鐵桶一般，原本安插的眼線已經被拔除乾淨，以至於他對青丘的情況掌握不多，由此可見純狐翩翩這個少君是難纏的角色。

作為一個合格的上位者，他見到雪城的第一眼就想從雪城嘴裡套出一些關於青丘的事情，比如說純狐翩翩這個少君。

話說，那個少君似乎和面前這位神尊有婚約……

似乎真有可能，否則這位神尊才不會將青丘的神官請進來。

青丘的神官守望青丘和純狐氏帝族，也前帝君夫婦神殞后唯一能在純狐翩翩的婚事上說話的狐狸。

想到這裡，靈舒按捺不住八卦之心：「你這是想要和青丘的少君履行那個婚約嗎？」

靈舒這句話純粹是調笑，他最清楚懷青的心結，除了那個人，他不可能接受別的女人。

「是。」懷青坦誠道。

啊？

靈舒張大了嘴，不敢置信。

雪城聽到和自家少君有關的話題，終於將目光收回來：「少君不願意，你不要想了。」

靈舒：「……」他竟然猜錯了！

雪城說完這句話，靈舒就感覺到了會察言觀色的好處……

就算這頭九尾仙狐實力卓越，但是這麼說話，被打死也是遲早的事情吧？

這句話直接踩了懷青的痛腳。

「現在我和她的婚約還有效。」懷青看了雪城一眼。

雪城這人依舊沒有任何自覺：「還剩三年時間而已，少君大人可沒有心思跟你談情說愛。」

懷青：「……」他就不該讓這個傢伙進來，他應該讓這狐狸在這三十六天迷路一輩子！

靈舒：「……」青丘的人都這麼會說話嗎？

「你是你，管你們少君的私事做什麼？」懷青俊臉沉下來。

雪城再遲鈍也知道對方不高興，是是，他很莫名其妙。

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為什麼他會生氣？

他算不準少君的命數，但是基本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少君現在這麼虛弱，未來一段時間六界都不太平，少君自然會以國事為重，怎麼可能有精力去顧及這些談情說愛的事情？

這個神尊也古怪，以前兩千多年都沒有和少君有任何聯繫，為什麼婚約只剩三年就要失效的時候，卻想著要履行這個婚約呢？

實際上，說句難聽的，少君她自己並沒有履行婚約的打算。

靈舒不像雪城這麼單純，看懷青這麼堅決的態度，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底生成……

難道那個從混沌中歸來的人就是純狐翩翩？

這……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誤，那麼這次懷青急沖沖將他叫來的原因也很明朗了。

雪城沒有再說話，他才不想管少君的私事。要不是因為職責在身，他連認識純狐翩翩都不想。

五年前他就離開青丘尋找少君，想將少君帶回青丘正式繼位，結果他因為迷路，最近才找到這裡……

靈舒想了想：「要不，我幫你去青丘狐族提親？」

懷青搖頭：「你今後不要插手青丘的事情就行，不許對青丘有任何不利的舉動。」

如果純狐翩翩恢復記憶，不殺他就很不錯了，提親的事，還太早……

雪城沒有插話。反正這門婚事，少君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靈舒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淡淡一笑：「六界神族同氣連枝，萬龍族和青丘狐族親如兄弟，怎麼會對青丘不利？」

懷青不置可否。

雪城瞥了他一眼。

雪城不問世事，但是作為青丘的神官，守望純狐氏和青丘的命數，其它六界神族自然也在他的天算範圍內。

少君的話果然是正確的。萬龍族的確是六界最虛偽的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