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一八〇回 合九州兵馬

有人在白虎節堂大聲喊叫：「高郡王，末將有話說！」

高駢抬眼望去，見挺身而出的，是最末尾的一個年輕將官，也是一身的戎裝打扮，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原來是水軍牙將楊行密。

在楊行密前面的水軍主將李神福剛才扯楊行密沒扯住，嚇得急忙跪倒在地，道：「稟節度，因楊行密乃是新作將官，末將未曾告訴他節堂之規，請節度饒恕他無知之過，責罰於我便是。」

在節堂中需稱呼節度，這也是規矩。

高駢擺了擺手，道：「不知不怪，下不為例就是。楊行密，你有何話？直管說來。」

楊行密道：「末將請戰。」

高駢道：「你想跟隨哪路刺史兵馬？」

楊行密道：「我聽說巢賊手下有支水軍，在鄂州一帶，由柳彥璋、柳彥隨統領，我願去擊潰賊人水軍！」

高駢心中一動，想道：「黃巢能反覆過江，全仗水軍，水軍一路，我卻疏忽了，楊行密果然可用！」

高駢不動聲色，問道：「你要多少人馬？」

楊行密道：「水軍行軍慢，大隊水軍不方便行動，我只需帶領我淮南三十六個弟兄即可。」

高駢伸手抄起一支將令，道：「楊行密，就依你所言，帶領三十六人去擊潰巢賊水軍，如不能擊潰，也不責罰，能擊潰，歸來后，重重封你，三十六人具有封賞。」

楊行密朗聲道：「末將遵命！」

楊行密回去給弟兄們說了，徐溫、周本、劉金、劉威、陶雅、田頵、馮弘鐸、安仁義、呂師造、呂師周、王景仁、蔡儔、高霸、賈令威等人摩拳擦掌，當即便收拾了應用之物，辭別了李神福，調取了六支快行飛舟，逆江流奔鄂州而上。

高駢發好了軍令，便退了堂，回到修仙的靜室，換上八卦道袍，對中軍道：「請呂軍師來，我要修仙了。」

中軍不敢怠慢，到了三景觀，見了呂用之，道：「軍師，郡王請你去助他修仙。」

呂用之，道：「你先回去復命，就說我準備準備，隨後就到。」中軍回去不提。

呂用之大喜，對諸葛殷、張守一道：「高駢入我股掌之間矣！」

三道陰險大笑。

諸葛殷轉了轉眼珠道：「師兄，雖說高駢痴迷修道，能聽我們的話，但是有時對我們不是言聽計從，而且他手下文武對我等頗為小事，以後恐怕難以完全掌控於他。」

呂用之點了點頭，道：「師弟所說甚是，你可有良策？」

諸葛殷道：「跟前兩次一樣，我再去前線參與剿賊，暗中搶功，將來見我們有功，定會高看我們一眼，眾將也不敢小覷我等。」

呂用之道：「前次師弟去仙霞嶺、去廣州，也是立了大功的，只是如今你和張師弟的道法都失了，還能取功嗎？」

前文中交代過，二人道法被東天小教主孫臏收回，諸葛殷趁腳風不會用了，張守一瘟神符咒也煉不出來了。

諸葛殷好動不好靜，所以這次想出去投投機，聽呂用之如此說，也是遲疑了一下，道：「師兄，我二人雖沒有道法，還有武功在身。」

正在這時，忽聽門外有人大喊大叫著闖進大堂，罵道：「驢老道、豬老道，大豐縣令太也麻煩了，我不要做了！」

三道一看，原來是蕭勝。

原來蕭勝做了大豐縣令，志得意滿，沒想到，每天都要被縣尉、縣丞催著批公文，升堂理事，蕭勝哪裡會，不耐煩道：「這些鳥事都要我來做嗎？」

縣丞道：「在其位謀其政，真要縣令來做。」

蕭勝大喊道：「早知道如此，孫子才要做這縣令。」把官服脫下，換了道服，也不管縣尉、縣丞的勸阻，徑直回了揚州三景觀來找呂用之。

呂用之道：「道友既然不願做縣令，那就不要做了，我改日再向元帥舉薦你其他官職。」

蕭勝這次平心靜氣。

諸葛殷眼珠一轉，心想：「輪武藝，蕭勝最好，正好把他一起帶去信州。」

便上前道：「蕭道友來的正好，我打算與張守一師弟去信州剿滅黃巢立功，回來好得升賞，你可與我同去。」

蕭勝喜道：「甚好！甚好！我這些時日在廣陵周遭也待得膩煩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呂用之也覺得甚好。諸葛殷、張守一、蕭勝三人便出發去了信州，走夜路錯過了宿頭，到千秋河畔三清觀借宿，偶遇了師傅張弘鏡。前文已經交代，此處不再贅述。

呂用之打算一個精明的道士到大豐去待蕭勝做縣令，隨後便去了淮南節度使府的迎仙樓，專心胡亂教導高駢修仙。

到底是專心還是胡亂？呂用之裝作很專心的樣子，但他本身並沒有得道，怎能教好他人，不是胡亂又是什麼？

高駢、呂用之暫且擱下不提。

俗話說，兵隨將令草隨風。姚歸禮派出斥堠的精幹頭目八處投遞將令和地圖，八州刺史聞令而動，開始調兵遣將，悄悄奔黃金山而出。

黃巢手下探事兵本是畢師鐸帶領的，後來該有傅道昭統領，道昭本領本就平庸，此時探事兵斗在浮梁縣，黃巢又被張弘鏡釘頭七箭書所害，導致大軍圍山竟不能知。

舒州刺史高劭年紀輕輕，缺少經驗，以唐宏為副將，全靠他調度軍隊，又有趙簡、駱玄真等眾人輔佐，帶領兩萬人馬浩浩蕩蕩奔黃金山開拔。

姚歸禮自帶一支將令，乘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先到了信州。張潾如今正嚴陣以待以克黃巢，所以信州各城門緊閉。

姚歸禮拿出令牌，守城兵急忙傳與張潾知道，張潾命人打開城門，引姚歸禮進來。

姚歸禮到了刺史府，張潾上前迎接，姚歸禮道：「張先鋒，先公后私，請接節度使將令。」

張潾恭恭敬敬，接了將令、地圖，仔仔細細看了公文，已知高駢的謀划。

張潾道：「高郡王果然高見！我已探聽到巢賊的下落，只是信州兵馬人數不足，正等待郡王親臨領兵。未曾想，郡王把這重任放到了我的肩上。」

姚歸禮道：「還請先鋒速速準備軍馬。末將也聽從先鋒調遣。」

張潾點了點頭，道：「如今調了九州兵馬，需得齊心協力方可。還請姚將軍四處傳遞消息。」

姚歸禮道：「末將尊領。」

張潾把副將馮綬叫來，令他收拾人馬，七月初十日戌時正到黃金山乾宮紮營。

閑言不表，轉眼間就到了七月初十，張潾帶著五萬信州人馬到了黃金山，正巧舒州刺史高劭、副將唐宏帶著兩萬人馬也到了。

兩支人馬合為一支，紮下偃月陣。張潾大帳自然扎在月牙底部，高劭帳在上垂手，馮綬在下垂手，其餘將官一次順月牙排開。營帳紮好，不掛纛旗，晚上不點燈，以防巢賊發現埋伏。

當晚，姚歸禮到中軍帳稟道：「張先鋒，黃金山其餘七宮均已駐紮停當，只待明日辰時集合。」

張潾點了點頭。

斗轉星移，太陽東升，轉眼間到了九月十一日辰時。

張潾中軍帳中、廣陵、信州、舒州眾將早已排列兩廂，安置了八個墩子。張潾居中而坐。

姚歸禮上前稟道：「報張先鋒，各州兵馬統帥已在賬外等候。」

張潾道：「讓他們進賬報號！」

不多時，就聽賬外有人大喊：「朗州刺史段彥謨到。」聲音過後，一員大將頂盔摜甲走進大帳，雙手抱拳，道：「末將段彥謨帶領兩萬三千人馬駐紮在兌宮，特來到先鋒帳前報號聽令。」

張潾看段彥謨，倒有幾分威風，便道：「段刺史有勞了，一旁落座。」段彥謨一旁墩子上坐下。

又聽賬外有人喊：「廬州主將李榮到。」

隨著聲音，進來了一員大將，只見他：金盔金甲淡黃袍，五股攢成袢甲絛。護心鏡，放光豪。絲鸞帶，扎穩牢。魚褟尾，護襠口，戰裙又把膝蓋罩。紅中衣，綉團鶴，五彩靴，足下套。向上瞧，銀面貌。天庭寬，地閣飽。通貫鼻子顴骨高，劍眉虎目威嚴好。兩耳有輪似元寶，微有墨髯掛嘴哨。看人氣質當如何，三儒三道四英豪。

張潾看此人，不禁肅然起敬，心中讚歎：「好一員大將！」

來人叉手施軍禮，道：「末將廬州主將李榮帶領兩萬人馬駐紮在離宮，特來到先鋒帳前報號聽令。」

張潾一拍虎膽，道：「高節度使將令上寫的清清楚楚，要刺史鄭棨帶兵前來，他因而沒有到來，只派你一個主將。」

李榮不卑不亢，道：「稟先鋒，我家鄭刺史乃是一文人，不通軍事，廬州兵將都有末將訓練調遣，此次剿滅巢賊，鄭刺史特命末將陣前效力。」

……

此事確實是高駢考慮失誤，廬州雖然兵馬數量眾多，但是此時的刺史鄭棨是個文人，手下沒有得力的主將。高駢未曾考慮到信州這一點，貿然就讓廬州出兵。

將令到了廬州，鄭棨刺史暗道：「糊塗的高節度，竟然讓我一文人帶兵，幸虧我新進得了大將。」

便命人把李道者叫來，道：「李將軍，此次信州黃金山調兵，還請將軍替我走一遭。」

李道者道：「末將帶兵不久，尚未訓練成熟，不過此次會戰卻也是一次練兵之機。」李道者欣然領命，這才到黃金山離宮安營紮寨。

李道者原名李榮，只是愛慕道術，所以又叫李道者。

……

張潾心中想：「我此次統領九州人馬，軍令不可不嚴，否則難以帶兵。」

想到此，張潾冷笑兩聲，道：「高節度讓刺史帶兵，你卻只來主將，分明是藐視軍令，這如何了得！來人！把李榮推將出去，號令示眾！」

畢竟李道者性命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