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亞腰葫蘆

第192章 亞腰葫蘆

甘行者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靠近羊圈,那鬼魅察覺到後面有人,突然回過頭來,眼露凶光,朝甘行者撲去。

甘行者大驚,急忙念咒:「唵班雜兒薩朵吽。」

眼看這惡鬼的利爪都要劃到了甘行者的臉頰,聽到這金剛咒,陡然倒地,龜縮起來,抖作一團,越抖越小,最後化作小蟲,如螻蛄一般。

甘行者這才把心放下,長出一口氣:「這金剛咒果然靈驗。」

這時寧二郎也走了出來,看著這個螻蛄,罵道:「原來就是這個東西化作惡鬼,吃我的牛羊!我要踩死你!」

甘行者不忍見殺生,急忙轉身過去,雙掌合十,誦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寧二郎一腳朝螻蛄踩去,這螻蛄躲過,跳到甘行者鞋上,竟然口吐人言:「大師饒命!大師救命!」

甘行者覺得奇怪,攔住寧二郎道:「我且問它一問。」

甘行者蹲下身來,問道:「你這鬼魅,快把你來歷講清!」

這螻蛄也落下淚來,道:「我本是一個種地的農夫,後來被不知是兵還是匪的人殺了,魂魄被帶到了鬼門關。

「剛過瞭望鄉台,上了奈何橋,正排隊等待喝孟婆湯,突然酆都城大開,裡面八百萬惡鬼都跑了出來,押我的鬼使也嚇得逃了,不再管我,我也被惡鬼洪流一般,擠了出來,跟著一群鬼,從酆都的一個偏僻角門到了此地。

「因我沒有登記過,無法投胎,也沒有鬼使抓我去酆都,我變成了孤魂野鬼,在外飄蕩。」

甘行者嘆道:「罪過!罪過!果然是個苦人苦鬼!」

這鬼正是趕上了前文書中交代的目蓮僧救母,放走地獄惡鬼八百萬之事。

這螻蛄繼續說道:「鬼就該在陰間,待在陽間容易魂飛魄散,聽鬼說,喝血可以防止魂飛魄散,無奈,我便偷些牛羊之血來續命!今日被大師所做,我只是喝牛羊血,卻從未傷過人,還請大師手下留情,饒我鬼命!」

甘行者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便救你一救吧,給你念念往生咒,也好讓你轉世投胎。」

這螻蛄磕頭不止,連呼:「謝謝大師大恩大德!謝謝大師!」

甘行者想要把這螻蛄帶走,卻沒有東西。抬頭看,見寧二郎院子里種著亞腰葫蘆,便問道:「施主,能否施捨我一個葫蘆?」

寧二郎道:「大師為我捉鬼,我感激不盡!一兩個葫蘆豈有不舍,大師儘管拿去。」

寧二郎摘了一顆最精美的葫蘆,開了小口,把內瓤去凈,又取了一股紅繩栓上,雙手遞給甘行者。

甘行者接過葫蘆,把那惡鬼螻蛄放進葫蘆里,告辭了寧二郎,飄然而去,返回甘贄僧院。

第二天,甘行者能驅鬼的事情便在青陽縣傳開了,找甘行者捉鬼的人越來越多了。

甘行者分文不取,捉了不少的鬼,都用那個亞腰葫蘆裝了,晚上回去,對著葫蘆念往生咒。

如此一來,人都敬甘行者,鬼更敬甘行者,都說他是地藏王菩薩轉世,邊都幫忙為甘贄僧院擴地建房,有些本打算到道觀出家的人,多投靠了甘行者,做了僧人。

以開元觀為首的三十六家道觀生意越來越少,香火也越來越少,就是道士,也有投奔到甘贄僧院該做和尚的。

開元觀觀主牛弘徽察覺了出來,便把道士叫來,問道:「近期,我道觀香客日稀,就是觀中弟子也多有逃遁的,這是何故?」

小道士道:「山中來了個行者,在東崖峰下建了座甘贄僧院,供了地藏王菩薩的肉身,又四處拿個葫蘆去捉鬼,所以百姓多轉去那僧院中去給菩薩肉身燒香了。」

牛弘徽怒道:「我道觀在此山中數半年,從沒有和尚能比得過我們,那裡來的行者,竟敢奪我地位。」

牛弘徽擺手讓小道士出去,在鶴軒中密目養神,一直等到三更天,牛弘徽飄身出了開元觀,奔東崖峰而來。

此時的甘贄僧院雖然不再是只有一件茅舍,卻也只有幾件房而已,依然顯的簡陋。牛弘徽見了,不禁哼了一聲,心想:「如此破敗相,豈能與我道家爭山。」

此時深夜,僧院內房間幾乎都有黑去,只有最後面的一個茅舍透出光來。

牛弘徽便到了茅舍前,隔著門縫往裡看,之間有個行者盤膝打坐,對著個亞腰葫蘆念念有詞:「南無阿彌多婆夜,娑婆訶。」

牛弘徽心想:「此人定是甘行者無疑,按個葫蘆定是他降魔的法寶!我不如闖進去,把葫蘆搶了,如果他有有段,必然會追我,我再與他較量,分個高下不遲。」

想到此,牛弘徽猛地把茅舍門推開,如閃電般衝進房內,伸手拿了葫蘆即走,駕著土遁而去。

甘行者急忙追出房去,卻已見不著來人的蹤影。

甘行者雖然行走四方,卻不會武藝,也不會遁法,自然追趕不上。

甘行者雙掌合十,嘆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可憐這些鬼了!」

牛弘徽搶過葫蘆,返回鶴軒,把門關牢,取出葫蘆,細細端詳,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玄機。

牛弘徽恨恨道:「既然不能佔了這個法寶為我所用,不如毀了它吧。」

牛弘徽狠狠的把葫蘆摔倒了地上,這葫蘆本就是尋常葫蘆而已,那經得起這一摔,一觸地,便列做了大小二十八瓣。

葫蘆中鬼被甘行者往生咒念的早已不再試螻蛄模樣,葫蘆一破,順便飛山走勢,騰氣黑霧來,現出幾十個惡鬼來,都奔牛弘徽撲去。

牛弘徽雖會驅鬼,但都是要靠桃木劍、驅鬼符,沒有劍和符,一兩個鬼還能應付,這幾十個惡鬼,卻是應付不來。牛弘徽「哎呀」一聲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第二天,小道士來給牛弘徽送洗臉水,早了幾聲師傅,沒人答應,以為觀主還在睡覺,便沒有打擾。後來又來送早膳,早了幾聲師傅,還是沒人答應,便湊到窗前往裡看,發現觀主倒在地上,嚇得小道士急忙叫來人,把門撬開,七手八腳,把牛弘徽拖到床上。

開元觀中有精通醫術的道士,為牛弘徽診治,終於把他救醒,但卻已口眼歪斜,期期艾艾,口齒不清,四肢顫抖,難以下地。

醫道說道:「看來觀主是中風了,藥石只能讓其不死,想要康復,勢必覆水難收一般。」

觀主病倒后,三十六家道觀更實日漸凋零,那邊甘贄僧院卻日漸壯大,錢財、人都往僧院中六,未出三年,三十六家道觀中,已有二十八家都歸了甘行者了。

甘行者也有一個雲遊僧,變作了二十八家寺院的總住持,心中卻不高興,因為他的目標是把開元觀收入囊中。

如今的開元觀香火幾乎凋零殆盡,難以維持下去。甘行者便命手下的監寺去向開元觀傳話,願出錢十萬兩,收下開元觀。

這些道士受盡了窮苦,都願意變賣道觀,便一群人擁到鶴軒中,烏烏壓壓跪了一地,勸說牛弘徽觀主答應賣觀。

牛弘徽雙目流下淚來,口中難言,便輕輕點了點頭。

眾道士甚是高興,就與甘行者的監寺談判了幾次,促成了這次變賣。

眾道士把錢分了,各自散去自謀生路去了,只有幾個心腹道士拿車推著牛弘徽搬出了鶴軒,搬出了開元觀。

甘行者這才志得意滿,便安排搬遷事宜,命人把道觀重新翻修,把牌匾由「開元觀」換成「甘贄僧院」,道觀房間也都布置成寺廟的模樣,專門辟了一處大殿,供奉那個金身,喚做「月身寶殿。」(月在此處,即「肉」也。)

甘行者選了幾日,搬進了新的甘贄僧院,前前後後轉了一番,甚是高興,走到月身寶殿處,突然想到一事:「我能住持此廟,都是法明長老的點化,我答應在寺中供奉他的事情卻沒有踐諾,如今只供了這肉身。等我安頓停當后,我必會法明長老塑像,接受香火。」

甘行者進了方丈室,見這室布置甚是雅緻。甘行者走到床上的蒲團前,盤膝打坐,雙掌合一,朗聲誦道「阿彌陀佛!」

甘行者心中甚是高興:「我終於如願以償住持此處了!」

突然,甘行者覺得眼前一黑,一頭從蒲團上栽下來。眾僧急忙去扶,卻發現甘行者依然氣絕身亡了。

原來甘行者還有八年陽壽,他之前曾許下諾言,「若是此山為我佛家所有,此觀為我住持,我願折壽十年。」如今正好應驗,還虧欠了八年。

眾僧隆隆重重為甘行者做了後事。這陵陽山早已喚做九華山,且被百姓認可,山中佛家根基已實,甘行者雖圓寂,山中各寺院香火卻日盛。

再說牛弘徽,幾乎是被趕出了開元觀,幾個心腹道士推著他,行動遲緩,眼看天黑,也沒有走出多遠,只好在東崖峰的山洞內住宿一晚。這山洞正是之前甘行者所宿之洞。

牛弘徽萬念俱灰,把弟子叫到身前,使出渾身氣力,斷斷續續說道:「速把我的師弟張弘鏡叫來,重振陵陽道家尚有希望。」

牛弘徽說完,也氣絕眼閉,身歸那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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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殘唐演義之賦菊花巨天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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