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

第1章 緣起

年華逝水,草木枯榮,人世間更迭了數不清的朝代。時光這把利劍裁去了落凰身上的衝動和熱血,她也漸漸地變得越發的清冷,漸漸地變得不願交友,因為他們終有一天會離開,留下自己一個人度過這數不清的歲月。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別,落凰也不記得是在哪個畫本子聽到這句話,深以為然。

然而漸漸地,落凰卻越發感到孤單,這夜太深太冷,她便起了尋找一個伴兒陪自己說說話的念頭,可是這三界中還有誰有自己這般的元壽呢?抱着這個念頭,落凰在這梧桐樹上昏睡了一日又一日。

「這棵梧桐是世間最為長壽的樹,據說千萬年前這棵樹上還棲了一隻鳳凰呢?鳳凰是這世上最神聖高潔的神鳥,你還說它不是天下第一神樹?那你再找一個這般長壽的樹,再找一個比得過鳳凰的神鳥啊?」

樹下總角小兒的鬥氣之語忽而傳入落凰的耳中,大約是她的語氣和聲音像極了九鳳,那個落凰萬年前交的第一個朋友,落凰竟然難得的沒有繼續打盹兒,而是認真的聽起了壁角。

「在北山也有一棵萬年的樹,叫做龍血樹,樹身穿雲,靡麗異常。龍血樹旁有一深潭,潭中棲有一冰龍,習水之術無人能出其右,法術無邊,雖不是神鳥,想來與鳳凰也不相上下吧。」

「有一冰龍?法術無邊?不相上下?」樹下的話語漸漸模糊起來,不是落凰自負,只是這世間竟然還有可以與鳳凰比肩的生靈自己卻不知道,想來也是壽元無限長的吧,而且法術無邊,打起架來應該也不容易輸,何不若結而為伴,暢遊世間。

只是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未離開這梧桐樹了,對於外界已然有些陌生了,記憶中若要與人交友似乎是要備些禮表達善意的,那冰龍頗精於習水之術,落凰想自己一個把火玩兒的爐火純青的能備什麼禮呢?有了,想那須彌山下有一個水系的小麒麟,算來應該是自己看着長大的,應該算是有些情分在的,自己若是尋一個水系寶物作為禮物該是沒有問題的。心念一動,落凰便來到了須彌山下。這個須彌山還是一如既往的莊重肅穆,濃濃的威壓之氣使得不是這山上土生土長的生靈不得靠近半步。就是這份脾氣讓落凰不喜得很,好像全世界的生靈都巴不得能來朝聖似的,雖然是聞名三界的聖山,但是在落凰的心裏,這就是一座看菜下碟的山頭,遠不如自己住的丹穴山敞開胸懷來歡迎三界生靈,不論是慕名而來還是誤入,丹穴山都能給他們一方容身之處,這點倒是讓落凰頗為自豪。

閑話少說,正事要緊。抬步進入山中,便覺通體透涼,清爽的山風,金黃的落葉,火紅的楓樹,滿盛露珠的青草把這山點綴的色彩斑瀾。說來落凰記得有段時間很是流行據說是頗為「風雅」的做法,就是使法術把自個兒的山頭弄的四時顛倒,前兒個聽老梧桐下的瓢蟲精靈說自己以前住的山頭出了一位女神仙把自己的地盤折騰的竟然只剩下了春時,還漫山遍野的栽花兒,按照那個瓢蟲精的話頭兒就是「花里胡哨,俗不可耐」。聽他的語氣似乎與那個女神仙還有些恩怨,不然也不會逃到丹穴山。思及此,落凰對這須彌山便添上幾分好感,走在山中,越發的心曠神怡。不消片刻,便來到了一大片桂木前,遠遠地便聞到濃郁的芬芳,極目望去,大片墨綠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金黃,米粒大小的花兒竟然能發出如此沁人心脾的香氣,落凰不禁停下了腳步,靜下心來慢慢享受。

「落凰?」清潤的聲音傳入落凰的耳中。

「喲,小麒麟,多日不見越發好看了呀!」劍眉星目,雪膚玉容,奇怪的組合卻清貴十足,像極了眼前的桂木,見之不忘。想不到這小麒麟長大后的人身卻是幅好皮囊啊。

「說了不要叫我小麒麟,我已經有一萬餘歲了,我現在叫空行。您的多日不見可真長啊,足足五千年!」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些薄紅,看樣子確實是惱怒了。

落凰連忙安慰道:「實在是這須彌山太過端方,你又離不得這兒,這不,時間久隔了久了點兒了。再說,看你現在也有些本事了,一般的妖物也傷不着你了,你可以來找我啊,說來這也不全怪我不是。」落凰望着眼前這個叫囂著一萬餘歲也算大了的人,想來就算是修得了個成了年的皮囊,在自個兒眼中也就如三歲小兒般,當然這些話是不能對他說就是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找你?你這幾千年來只顧著沉浸在九鳳的死裏面去了,哪裏還顧得到旁的。」

「你竟還去找過我?何時?你這麒麟之軀可令天下妖物垂涎萬分,你又無足夠的本事傍身,幸而是生在這須彌山上,可護得你周全,怎的還提前跑出去了?那九鳳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幼時便在一起,我極重情分你是知道的,無故的九鳳竟是死了,還死的那般慘烈,我窮盡這三界竟也找不到元兇,這種痛失摯友和大仇不得報的雙重打擊委實讓我第一次覺得無用和無力,實在分不得心去關注旁的了,我想你在這須彌山是絕對安全的,你要諒解下。」落凰說完便使了了定身術定住了小麒麟,細細查看他又無積傷。

「放開我!不要仗着自己法術高強就總是定住我!「小麒麟的臉皮已經似火燒的了,落凰隱隱都感覺到他的頭頂都要冒出青煙來了,想來他是想起幼時經常被定住着女裝施脂粉的樣子了。

「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麼舊傷,不就是幼時逼着你穿了一些女裝,其實還是很粉嫩可愛的,怎麼還這麼記仇。那你幼時我還陪你在山泉邊玩水珠練法術帶你出去長見識怎麼就記不得呢?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你哪能那麼小就能出山見識人間繁華,修羅地獄,只怕一出去就會被分而食之了。還有,你現在是長大了點兒了,學什麼給自己取了個要遁入空門的名字,難不成你還被這須彌山端方的氣質影響,想不開要入那神族不成!咱們都是超脫三界的,我幼時便識得一隻麒麟,想來是你的長輩,後來他雖不知所蹤,但將你託付給我,我自認還是有一些教導你的權利和責任的,咱們的名兒那都是天定的,便如我的名字,聽九鳳說是火雕金梧桐葉死死地貼在我的身上的,你的水清的名字可是飄在祥雲上在你頭頂上飄了整整三個月的,你有什麼不滿意,非得給自己弄這麼個名字。你年紀輕,不了解那些個神族,有真本事的沒幾個,論擺架子裝清高,動不動就端著一幅悲天憫人架子的倒是一大把,你可千萬別被他們給誆騙了。」

這一番苦口婆心說的落凰口乾舌燥也不知那小麒麟聽見去沒有,心想養個孩子還真不容易。落凰發現小麒麟的腹中有一些淤血,以他現今的本事竟然還留下了淤血,看來當年他為了找自己卻是吃過苦頭受過極重的傷,他現今如此偏激的想法,落凰自覺自己似乎還是要負些責任,便一息焠火將那淤血清除,然後放柔了語氣道:「我總是為了你好的.」然後便解了他的定身術.

小麒麟的臉色有些彆扭,扭頭看了桂木半天,待得臉色如常才說道:「你的話我聽見去了,今日來找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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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華若夢隨風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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