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公主為妻4
吉時已到。
古老的鐘聲響起。
眾人已在宗祠中等候多時。
京都的鐘樓上,侍衛撞響鐘鼓。
鐘鼓聲傳遍整個京都。
莊嚴肅穆。
與此同時,無論是皇宮,官侯府還是平民百姓家中,無不是幾世同堂,幼老相偕,著莊重服飾,朝位列宗祠的先人行祭拜大禮。
三叩九拜。
敬天,敬地,敬先人。
千秋入鄉隨俗,隨眾人一起行禮。
還好原主的記憶在,所以做起來並不生疏。
即使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也會從內心尊重風俗信仰。
只有這樣切身融入這個世界,才能有最深刻的認知和體會。
千秋相信科學,但鬼神之事也不會一昧認為是迷信。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人類總是在不斷的探索,何必以現在的認知來否定未知呢。
眾人皆懷敬畏之心,大禮行畢,便是家宴。
男女不同席,但是卻也沒有明確的隔離措施。
因此尚是開放。
少男少女們打扮的花枝招展,風度翩翩。
懷的也是懵懂青春的兒女心思。
雲國對於成年的年齡規定是很早的,男子十六歲,女子十三歲便有成人禮,禮后便會尋找親事,成家立業了。
所以,好叭。
已經到了婦女年紀的千秋,綳著嚴肅的小臉,無奈的在心裏嘆口氣。
隨侍女而行,落座上位桌宴,正好瞥見旁桌落座的庄正,原主的渣夫,自己的便宜夫君。
庄正身着紫色錦福長袍,頭戴銀冠,墨色腰束,墜有寶玉環配。
遠看上去還真是翩翩少年郎一枚。
只不過細看,身子骨弱的很,面色很白,眉稀唇薄,眼神略有輕浮之色,行走之姿頗為虛浮浪蕩。
落座后也不老實,此時正和隔了八丈遠桌席的小柔柔眉來眼去。
這就是渣男典範呀。
千秋抿口茶水,眼底一片冰涼。
庄正貪圖美色,在家族中也算是不思進取的紈絝子弟之一。
不過這未必不是一種好的保護色。
瞥了一眼周圍眉來眼去的小年輕們,又看向群少女的目光所至之處,是一個身着寶藍色衣衫的俊朗少年。
這就是相府世子,庄榮。
雲國婚姻有一門講究,叫作「親上加親」,想必莊家遠方也都打着這個主意。
未有大妻的榮世子便成為人見人愛的香餑餑。
眾適齡少女頻頻暗送秋波。
世子左側是身着褐色衣着的相府嫡長子,右側是相府庶次子,再旁邊才是庄正。
這就是相府所有兒郎了。
而相府三個女兒則與千秋等人同席而坐。
七個孩子在這個古時代還真的不算多。
不過因為普遍早婚,所以幾世同堂完全可以實現。
再加上妻子妾侍,這一房人口大幾十根本不是問題。
今天來的還有遠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叔伯兄弟。
好幾房親戚,一大家子百十來人。
宴席是真的很喜慶很熱鬧。
雖說交談的無外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聊天愉快,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千秋是個不受喜歡的小可憐。
以前原主在席上總被嘲笑挖苦,但是她聽不出來,反而覺得有人關心自己挺好。
現在有人故技重施,千秋一句話刺回去,要不然就是高冷著臉理都不理。
眾人驚詫莫名,紛紛猜疑,這軟包子蠢貨竟似變了性,如此犀利難惹。
一時間,沒人再敢出言刁難。
但總有人不服,哎呀,你這麼厲害我還偏要治治你了!
三房小王氏便是如此。
小王氏與嫡子妻大王氏是豐裕侯之女,同父異母的嫡庶姐妹,分別嫁與相府嫡長子和庶次子。
大王氏也就是有掌家權的那位,面目溫雅,慈善端莊,小王氏則長相略微妖媚,性格也有些潑辣。
經常暗地嘲諷,又會哄騙原主的就是巧舌如簧的小王氏。
也不知道跟原主什麼愁什麼怨,看到原主傷心憂愁,她反而就會越開心。
單純的惡趣味嗎?
不一定叭。
「哎呦,我說二嫂今天怎麼格外口齒伶俐呀!」小王氏吊著眼睛斜睨著千秋,怪裏怪氣的開口,「莫不是傷心過度,才心中鬱憤,口出狂語?哎,也是,畢竟二爺他也着實過分了些……」
說到一半停下來,拿着帕子捂了捂嘴,眼睛卻又滴溜溜轉了轉,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越是欲蓋彌彰,眾人也越好奇。
畢竟莊家二爺誰人不知,出了名的浪蕩紈絝子弟,鬧出過不少招人恥笑的事。
看這情況,其中肯定是又有什麼八卦。
愛八卦的后宅眾婦女早就暗戳戳的豎起了耳朵。
小王氏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表演,心裏十分愉快。
可是轉頭卻看見千秋平靜的表情,頓了一下,內心鄙夷不已,還真能裝的這麼平靜,難道果真變了性子不成?
「我說二嫂,咱們女子以夫為天,你也是知道二爺就是這個性子,賢良淑德才能家和萬事興啊……」
小王氏假模假樣的柔聲勸慰,眾人無一不誇讚,小王氏真是溫善云云。
但是眾人卻都開始勸起千秋來,苦口婆心,自認為好意,實則話里話外無不是嘲諷。
看着小王氏演戲演的起勁兒,千秋也不打斷,卻不想她的不理睬卻越發使眾人囂張,恨不得指手畫腳,好好調教她一番似的。
千秋輕輕拿起一隻杯子,黝黑的眼睛充滿冰冷的掃了一眼,眾人只感覺冰凌子扎了一身,頓時禁言,安靜如雞。
「家中之事,就不勞弟妹費心了。」
清冷的聲音傳入耳朵,小王氏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只見千秋手指握緊,手中瓷杯便突然炸裂,碎成渣渣。
頓時,安靜如雞。
安安穩穩的吃了一頓飯,誰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家宴結束,男女老少同席而坐,算是交流感情。
庄正自是要和千秋坐席相併的。
千秋看見庄正雙目迷濛,臉頰酡紅,跨著輕飄飄的步子入席,一看就知道是喝高了。
其他男子皆有分寸,唯獨突顯了他。
就這樣卻還沒受到責備,要不然就是溺愛縱容,要不然就是見怪不怪,被忽略的徹底。
而很明顯,是後者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