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炮擊雄關

烏哈侖不是一個有神論者，他從來不信邪，也不信世上有什麼神仙鬼魅的。他認為人和其他的動物一樣，死了就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不得不說他的思維觀念和這個時代人極其的格格不入。

當士兵們都在胡亂猜疑的時候，他果斷下令禁止對漢軍的利器胡亂猜測，更不允許神化漢軍的兵器的，違令者斬！

這道命令把士兵們公開議論的狀態轉變成了私下悄悄的進行了。

「兄弟們！你們說說，漢軍那玩意兒叫什麼？為何如此犀利？之前咱們打仗，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一柱香的光景，咱們如此高大的關城都被他弄得支離破碎，這莫不是上天打算懲罰我們？」

「誰知道呢？還好我躲的快，否則這會應該是化作塵埃了，你們幾個是沒看見啊？胡將軍的人在城頭上死的最多，還有一些活著的缺胳膊少腿的，那叫一個慘啊！」

「都給老子小聲點，瞎議論啥？傳到將軍耳朵里有你們受的！都閉上你們的臭嘴，老實呆著！」

嫩頭青自然是憋不住有什麼說什麼？而老兵就不一樣了，知道輕重，看上去像在教訓幾個小年輕，可實際是對他們的愛護，但願這些小年輕能夠體會到這一點。

因為老兵們都很珍惜這一刻還能擠在一塊閑聊的時光，下一刻會不會陰陽兩隔就只有天知道了。

城關牆雖然被火炮給轟的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了，可那架子基本上還在，當然也有很多地方倒塌了很多，如果關前空地上沒有積雪的話，呂布完全有可能發動攻擊，可以說關前這一片厚厚的積雪阻礙了烏哈侖的人馬出關作戰，同時也幫助了他們阻擋了呂布的進攻。

看著煙塵慢慢散去的關城牆體的模樣，呂布沒有繼續炮擊了，相反他下令撤退回營了。

他的決定把手下幾個將軍弄得一頭霧水，侯成實在忍不住了上前問道：

「敢問大將軍，為何不打了？這眼看著要摧毀他們的關城了，怎麼就停了？」

呂布扭過頭看著他，什麼都沒說，笑了笑扭頭打馬就走了。

回到了大帳呂布坐下后，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和手下幾個垂頭喪氣，無精打採的將軍相比他明顯的更開心了。

「侯成！」

「末將在！」

侯成剛坐下聽呂布叫自己又懶懶散散的起身施禮道。

呂布：「看看你們這副熊樣好像打了敗仗似的！兵法云：上兵伐謀，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此話對也不對？

侯成你來回答！」

呂布的狀態完全來自於他強大的武力與自信。這一點沒有人懷疑，現在的呂布已經不是曾經的呂布了，和傲慢那是兩回事。

侯成心裡嘀咕，怎麼又是我？我不就替大夥出了個頭問你為什麼不打了嗎？至於一直問我嗎？你去皇家軍事學院受過教，我又沒有去，我哪知道？不過這話是誰說的？聽著耳熟，好像在哪聽過，應該是對的吧？

「大將軍所言甚是！」

呂布隨手端起主案桌上的茶順口問道：「那你可知此話是出自何人？」

侯成撓了撓頭，心裡嘀咕道：你真把我當傻子啊？你不剛剛說的嗎？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你竟然問我誰說的？耍我嗎？

「大將軍，此話不是您剛剛說的嗎？兄弟們可是都聽見了，怎麼有此一問？」

呂布剛喝進嘴裡的茶還沒來的及咽下去就都噴了出來。

「侯成！你平時不讀兵書嗎？成廉你可知曉？」

成廉：「末將以為，末將以為侯成說的就是末將說的～」

呂布：「………」

此時呂布心頭有沒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漢軍在營寨內幹些什麼烏哈侖不知道，他只知道關牆已經垮了，需要趕緊用只快捷的方法修繕，否則後果那是相當滴嚴重。

於是他就下令讓士兵們不停的往缺口裡面扔石塊，不一會澆一次水，嚴寒天氣里最好的粘結劑就是冰，水往冰冷的石頭上一澆迅速被凍住了。

烏哈侖到底是軍中宿將，在夫餘眾多將領中又是以善守而聞名，反過來說如果漢軍沒有犀利的火炮，想要撬開雙吉關那可以說是難如登天。只要關上還有士兵堅守，估計幾年都別想攻破的存在。

看看強大的鮮卑鐵騎這些年來都沒能飲馬瀚海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呂布剛剛起身，握著大戟剛準備舞幾下，士兵就沖沖忙忙的來報：

「報大將軍！昨日被你摧毀的關牆今日變得一片閃亮，就好像一個大冰塊一般。」

「嗯？還有這事？看來這個烏哈侖有點本事啊？去叫其他幾位將軍隨本將軍去看看。」

「諾！」

呂布的腦袋開始運轉了起來，這明顯就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啊！至少他打了這麼久的仗還真沒有遇到幾個像樣的對手了，這廝有兩下子啊！

雙吉關前一千步外的小山坡上，呂布透過千里眼把個城關看的清清楚楚。應該說他不僅僅是在觀察關城的牆體，他還在想烏哈侖怎麼也這麼善於利用天時地利的呢？

難道這天下還有能和陛下一樣聰慧的人嗎？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烏哈侖在夫余國眾多將領中最特別的存在，這個老將軍能讓昔日橫行東亞大陸數百年的鮮卑鐵騎數百次無功而返可不是浪得虛名之人。

烏哈侖非常善於學習，任何對於作戰有利的方式方法他都學用心的學，任何有用的兵書戰策他都喜愛，尤其是對於大漢的文化更是研究透徹。尤其是劉辨成名天下之後的戰法更是他重點研究的課題，每一次戰役他都會仔細的推敲，琢磨。尋找其中的關鍵所在。

他經常自己在腦海里與假想敵作戰，並且無數次的推演著戰式戰法。甚至還不斷的進行角色互換的演練。

舉個例子，他經常想假如大漢會派兵來攻打他的雙吉關，那麼會怎麼攻打關隘？他又該怎麼採取對策？

或者他是主攻雙吉關的漢將的話，又會採用什麼方式攻城？等等…

這個人按照道理說不可能不會被大漢密諜司的人發現，包括提前來到夫余布局的史阿。

唯一的解釋就是官卑職小，默默無聞。沒錯，用現代的話講就是低調。一個關卡守將的官職不是很大，但是兵力可不少，而且都是善守的老兵，換句話說他手下的兵馬可都是精銳。

用大漢的官階來衡量的話，烏哈侖最多也就是個六品武將。這個級別也難怪不被重視啊？

如果因為他官階低，帶兵少就忽略他的存在的話，那就慘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扮豬吃老虎的主。

就這樣一個六品守將的地位，朝中大小官員可都是不敢小瞧於他，這是為什麼呢今？

答案是，烏哈侖的侄女兒，就是當下夫余國的王后。

烏哈侖兄長與長嫂去的早，只留下這麼個女兒在世了，作為叔父的他自然就接過來哥嫂的孩子了，把這個侄女當成了掌上明珠一般。簡單直接的來說，烏哈侖也算是夫余國的國丈了，你說有這樣的一層關係，誰敢小瞧於這位六品的守關武將了。

偏偏這位烏哈侖將軍還是一個極其低調又忠心耿耿的人，因此他堅守雙吉關二十餘年從未換過崗位，一個武將二十幾年守一個關卡，就算沒有功勞，那還有苦勞吧？

別的不論，就沖著這安安穩穩的守住關卡二十餘年的苦勞也能升個一官半職吧？答案是沒有。

是國王小氣不願意嗎？

是國王忘記了他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還是有其他的什麼隱情呢？

答案都不是。

是烏哈侖他自己不想升職，他就願意這樣原地踏步。

所以他這個人也算是夫余軍方的一個奇葩吧！

破敗的關牆再次被水石混合物凍成了一個更加寬大狀態。

但是烏哈侖知道，堅硬的石塊都抵擋不住漢軍的攻擊，他不認為冰塊能比石塊更加堅固耐用。

他在治所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十趟，思考著怎麼才能守住雙吉關這個問題。

「這麼冷的天，就連常年居住於此的大夫餘人也很難忍受這樣寒冷的天氣啊？奇怪了，漢人怎麼會這個時候出兵的呢？他們難道有比我們還好的禦寒物資了？

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漢人數萬人馬每天得消耗多少糧草？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連個路都看不見，他們是怎麼給大軍供應糧草的呢？難不成數萬人馬每天吃雪嚼冰？」

烏哈侖內心思考的問題，應該說都是行軍打仗最為關鍵的問題，解決了這兩個問題，那麼才有繼續冬季發動戰爭的最主要的兩條因素。

想不通不要緊，可以去看。很多事情還是有必要親眼看到才能解開心中的疑團。

想到這裡，烏哈侖就立即派出數百名斥候前往漢軍營地一探究竟。他知道漢軍定然距此不遠，否則什麼疑慮都解開了。

如果夫餘人有望遠鏡這種神器的話，其實找個距離漢軍軍營不遠的山坡就能看個一清二楚了。

可惜夫余國沒有這樣的神奇，就連大漢這樣的神器也不多見。

既然沒有望遠鏡那麼想要搞清楚將軍大人交代的任務，那隻能是用最土的辦法了。抵近偵查。

不過很可惜的是明顯的漢軍早早的就發現了這些斥候的到來，因為雪地里想要不留痕迹那是不可能的。

這批斥候幾乎被漢軍捕殺殆盡，只有極個別離著遠跑的快才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烏哈侖得到倖存的斥候稟告，才稍微舒緩點的心情又焦慮了起來。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漢軍再用這個不知道是個什麼雷的東西搞他的關城，那麼他的防守戰恐怕只能成遭遇戰了。城牆都沒了拿什麼作倚仗？

老將就是老將，要不怎麼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呢？烏哈侖當即再次下令將士們今夜出關去把關前的積雪都清理了，否則自己直接是被動挨打的局面，根本無法衝鋒。

若是沒有了積雪，那麼漢軍那個造雷的「鬼玩意」只要出來，我大夫余騎兵一個衝擊就能滅了它。

烏哈侖這邊稍有動作呂布自然狠很快就知道了。

強大的自信使呂布沒有在意這點小事。因為在他看來，沒有了積雪對自己也是好事，至少攻城方便多了。不需要讓將士們冒著箭矢去清理積雪了，省事多了。

「傳令！夫餘人清理道路都不要去打擾他們幹活。好好守著咱們的營地就行。哦，對了，派人去告訴夫余守將，讓他放心掃雪，不用偷偷摸摸的，本將軍不會趁人之危。等他雪都掃乾淨了本將軍再去打他。

來人啊！去把本將軍的烤架拿來，這種鬼天氣還是烤肉來的舒服！唉…可惜不可飲酒真是一件憾事！」

呂布這邊烤著火吃著肉，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時候可謂是再滋潤不過了。

可是烏哈侖就不一樣了，被漢軍傳令兵告知可以放心的掃雪，漢軍不會趁機來襲的，這就讓他很不淡定了。難道自己掃雪之後打算偷襲或者進攻漢軍，漢軍的將軍不知道嗎？難道說漢軍的將軍是個傻子？

顯然不是傻子。那不是傻子就一定是對自己這邊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簡單的說就是人家漢軍壓根就不拿你當對手。

這簡直太氣人了，不。這是侮辱！奇恥大辱！非得給漢軍一點顏色看看才行。否則他們根本不知道雪是白色的。

可是偷襲漢軍又不可能，還沒看見人家營寨，人家就把自己的斥候都給滅了，這可如何是好？

想來就來去，最終烏哈侖打算派兵佯攻漢軍營地，接著用巨弩綁上火箭遠遠的射進漢軍營地，不求能殺死多少漢軍士兵，只要能燒掉漢軍的帳篷，就算是成功了。當然如果能燒掉糧草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麼冷的天氣如果露宿在野外的話，嘿嘿…那後果用腳底板都能想到吧？

這個計劃如果得逞了，可是夠漢軍喝一壺的了。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啊！尤其是像烏哈侖這樣韌勁失足的老薑，奇辣無比啊！

關前的雪地很快就清理乾淨了，地上根本都不是潮濕的，零下十幾度的氣溫雪根本不會融化，所以地面都是乾燥的。沒有一點泥濘的樣子。

第三日臨晨天還沒有放亮，烏哈侖就讓一萬步卒悄悄的出關直奔漢軍營地而來，同時後面還跟著三十架巨型弩炮，這玩意兒還是從大漢買回去的呢？現在用來打大漢，如果真的被巨弩給打的慘敗的話，那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這件事了，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漢軍火炮營被安置在距離雙吉關最近的方向的左邊，因為火炮相對比較笨重靠近道路運輸方便，但是火藥與火油還有糧草淄重都被放在了大營最後方靠近山邊的輜重營里了，那裡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靠近的地方。

火炮營的士兵還在睡夢中，就被一輪火箭襲擊了，大炮沒有火藥的情況下根本不怕火，但是帳篷就不行了，雖然很多帳篷頂上堆了厚厚的積雪，可是側面沒有啊！火一燒起來積雪很快融化成水了，水淋下來能滅火可，但是帳篷也被燒廢了。

燒毀的不只是帳篷，還有馬廄，和一些草料。

整個火炮營內的場景是：沒有多少明火，到處都是隆煙滾滾，到處都是將官們的嘶吼聲和士兵吵雜的喊叫聲。

動靜這麼大很快就驚動了主將呂布，他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敵軍居然會用火來燒他，真是失算啊！

氣的他恨不得咬碎鋼牙！

「來人！擂鼓出征！本將軍倒要看看是敢燒我大軍的鼠輩何許人也！

騎兵隨我出征，敢來就不要回去了！」

遠遠的看著很多從冒著濃煙坍塌的帳篷裡面鑽出來的漢軍士兵，火勢也並沒有自己想象那樣燒起來，烏哈侖或多或少的有點失望，當然也不是沒有收穫，可能沒有燒死多少漢軍士兵，但是這些個漢軍宿營氈房沒有了，到了晚上那…

轟隆隆的馬蹄聲將烏哈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趕忙吼道：

「騎兵突襲！速從雪地撤退，快！快！快！不可走原路，走雪地！」

騎兵突襲步卒，步卒還敢撤退將後背交給騎兵的話，那就等於和送死一樣，烏哈侖這樣的戰場宿將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既然她敢於這個時候喊撤退就是因為還有厚厚的積雪替他阻擋了騎兵的衝擊，只要他們與騎兵拉開超過一百步的距離，幾乎就沒有多少危險了。沒過馬膝蓋的積雪是他們最好的天然禦敵法寶。

呂布也不是傻子，騎兵不能衝擊敵陣確實讓他很少惱火，可又無可奈了，只能利用神臂弩遠距離射殺了一部分落後的夫余士兵。還有放火的罪魁禍首～巨弩。這玩意兒烏哈侖可是沒來得及帶走了。

「算你兔崽子跑的快！要不然本將軍定扒了你皮點天燈！

侯成將那些大弩拉回去給本將軍烤肉，」

呂布憤憤的說道。

鑒於雙吉關守軍火燒漢軍的事，呂布下令當即拖出火炮擺開陣勢再一次打算一口氣轟垮雙吉關城牆。

這一次他真的惱怒了。

雙吉關前四百步的位置一門門周身黝黑的火炮排開，漢軍士兵的陣型也是整齊的排列開了，這一次騎步卒全員就位了，關前沒了阻礙進攻的積雪了，就是決議勝負的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