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夢碎長安

第308章 夢碎長安

姚萇殺了苻堅的同時,屯兵已久的慕容沖攻入長安,縱兵大肆擄掠,所到之處,死者不計其數。

這一幕,和苻堅攻破燕國時的情形差不多,他永遠都忘不了那情景。

慕容沖恨透了苻堅,不止一次地想著如何親自手刃苻堅的樣子,然而,想不到的是,這個想法竟然因為姚萇的出現而永遠地無法實現了。

他無法親自體驗復仇的快感,就越發地忌恨自封為後秦國主的姚萇。

正遷怒與姚萇呢,卻又發生了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幾天後,守在城裡的慕容沖正和人商量著如何修築宮室呢,忽然接報,說後秦國主姚萇差遣使者求見。

慕容沖煞是驚訝,在侍從的陪護下,這就來到議事庭。

來人正是姚萇身旁的謀士,不過,還多了一個人。

慕容沖懶得開口,只見那人略一躬身,介紹起跟他同行的那個小夥子,道:「這位是後秦國主的公子姚崇,拜見慕容大王。」

慕容沖輕哼一聲,心想,我這裡正惦記著姚萇的事情呢,怎麼就讓他兒子過來了?這是什麼情況?

使者繼續道:「我們大王欲借道西上,又怕為難了慕容大王,特派小的與大王商量,讓公子暫且留在這裡,以示對大王的敬意。」

慕容沖呵呵一笑,走到姚崇跟前,伸頭托起姚崇的下巴,冷冷地道:「你們的國主這麼自信,難道就不怕姚公子有來無回么?」

使者畢恭畢敬地答道:「我們國主敬重大王是個氣度非凡之人,更何況,我們殺了我們共同的仇家。當然,讓慕容大王失去了一次親自報仇的機會,我們國主也很自責,不過,當時的情形飛常人能忍,即便是慕容大王在現場,也不會不理解我們國主的心情的,因為那個苻堅實在囂張之極,過度羞辱與慕容大王的往事,只要提及慕容大王,他張口閉口都在醜化慕容大王的形象,還直言,若再次見面,要親手滅了慕容大王……」

「夠了!」慕容沖打斷那個使者的話,隨後,讓人給姚崇收拾房間,這就留下了姚崇做人質,直到姚萇的人馬進駐北地,卻不想由此為自己的復國大業埋下了隱患。

直到太元十年(385年)十月,慕容沖驚覺姚萇此行的重點在於練兵聚糧,以觀望時局的變化,更可氣的是,姚崇竟然不知怎的溜走了?

慕容沖氣得咬牙切齒,當即派車騎大將軍高蓋率軍五萬人馬進攻後秦,在新平以南交戰,高蓋大敗,沒臉回去拜見慕容沖了,就率部下數千人,投靠來了後秦姚萇。

這樣一來,慕容沖元氣大傷。

留在平陽的閆宏斌得知此事,也是焦急萬分,怎奈何,他有重託在身,戰時供給,還全靠他這邊的工商呢,便也是無法動身過來幫忙。

慕容沖的戰線拉得太開,好多的鞭長莫及,也真夠讓他焦頭爛額的。

慕容衝過於自信,抑或是剛愎自用吧。

剛拿下長安后,慕容沖就遣散了自己親自培植的四大金剛,差派他們回到平陽,守好起初打下的家業,各自抓了教育、農業和商業,說是要給長安留個後勤保障部,保證重建大燕時,讓所有人都衣食無憂。

慕容沖對天發誓,等他親自在長安打好了基礎,再逐個帶他們轉移實業,重聚長安,共創復國之宏達偉業。

一個親信都不在身邊?!慕容沖給自己這麼做的理由是,連四個原本很垃圾的混混都練成了棟樑之才,還有什麼困難不能解決的呢?他是想重新物色幾個助手吶,太過順利的組建過一個四大金剛,反倒害了慕容沖了。

新任命的輔佐議事的大臣又無法委以重任,有點甚至背地裡使壞,讓他的工程總是難以順利完工,各種不順對他的打擊,使他尤為煩躁。

重回長安,拚命撕開了長安這個口子,終於得以安身立命了,卻沒有真心快樂過一天,因為,一想起曾經受到過的傷害,他就憤懣。

好幾個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面對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然後對著天空發獃,再閉上眼,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突然地,就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母后可足渾氏和姐姐清河公主,想起被俘虜來長安時認識的第一個真正的好友葵又。

親人朋友的死,每每想起,都讓慕容衝心如刀絞,這些深仇大恨,怎能不報?!這個讓他恨讓他愛的長安,在他的心裡深深地紮下了一個根。

還有一個讓慕容沖隱忍的痛楚,是因為畏懼後燕武成帝慕容垂的強盛,以至於不敢東歸,便督促農耕,建築宮室,作久居長安的打算了。

於是,在這個地方,他要剷除這裡讓他一看就生恨的一切,重新啟動生活方式,目及之處,必須是全新的東西!

慕容沖還有一個新奇的想法,將長安來個大換血,就是大肆殺戮原住民,遷來所有鮮卑族人。

那段日子,長安城裡城外,雞飛狗跳,到處血流成河。奇怪的是,慕容沖的腦海里也不止一次地重現燕國都城燕熙城街頭的那個夜晚,他與清河公主一起被秦兵捉住,鎖在囚車裡,押往長安來的情景,暗自嘆道:哎,恍如隔世啊!不過還好,一切都過去了,我慕容衝要涅槃重生!

這段時間的首要任務就是重新洗牌,不過,手法過於血腥,便惹得眾怒生恨,他平時親自督促農耕、過問生產、建築宮室的功勞抵不上人們對他的憎恨了。

一心求新的慕容沖不得人心,鮮卑人也對他積怨太深,以至於竟然有的地方還鬧起了起義來。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用膳完畢,慕容沖忽地想起來要到御花園走走,那裡曾經發生過許多許多的故事。

譬如碧落護主,譬如他還在這裡將一幫園丁培養成訓練有素的女兵……

慕容沖的懷舊心結一直都很重,這樣想著,就踏步過去,忽然,剛到拐角的地方,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左將軍韓延竟然跟了過來。

慕容沖不解地問道:「左將軍,來此作甚?」

韓延背著手,站在原地,支支吾吾。

忽然之間,鼎沸的人聲從四面傳來,緊跟著就是馬燈亂晃。

「這不是園丁們提著馬燈遷移花盆的情形嗎?」慕容沖有些詫異,恍惚間,被密密匝匝的光線照得眼睛發花。

韓延陰沉著臉,他默不做聲,背著的手忽地伸出,變魔術似的伸出一把短刀,那刀在馬燈的照耀下閃著明晃晃的銀光。

「對不起了!」韓延到底沉吟一聲,舉刀,徑直迎向慕容沖。

虛幻的景象讓慕容沖看不清韓延正舉刀砍來,只覺得心頭一痛,隨後,眼睛被一股熱熱的粘稠的液體糊住了,緊接著,就腳下一滑,隱隱的摔倒在地……

386年,左將軍韓延順應形勢,為了排解眾人心中對慕容沖的不滿,揭竿而起,將一手提拔他的慕容衝殺死,擁立慕容沖的將領段隨為西燕王,改年號為昌平。

後記

「滴滴滴滴」急診室里,診療儀器不緊不慢地響著。

躺在病床上的鄭傑慢慢睜開眼睛,守在一旁的護工見了,趕緊喊來醫生。

「好懸啊!你總算醒過來了?!」醫生拿手電筒對著鄭傑的眼睛晃了晃,豎起兩個指頭問道,「這是幾?」

鄭傑費力地答道:「二」

急診室外,電視記者握著話筒,對著攝像機報道:「動漫設計師鄭傑現已脫離生命危險,而那個偷走92路車的漢子已被控制,拒查,偷車賊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最後,請再看一遍早先採訪的畫面。」

記者:「你是怎麼開走已經上鎖的公交車的?」

漢子不語。

記者:「你偷車的目的是什麼?」

漢子歇斯底里地嚷道:「我要去救人,小鳳皇有危險!」

記者:「你是誰?小鳳皇又是誰?」

漢子:「我叫閆宏斌……」

病床上,鄭傑使勁探頭看向正在播放的新聞,眼含熱淚地拼盡全力喊道:「醫生,我要出去!」

全書完

2019.8.26夜無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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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鳳皇慕容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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