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顯身手
當初，他初出茅廬，剛闖下些許名氣，便覺有些飄飄然。一日，他與人比斗，得勝歸來。偏那人也是豪爽之輩，二人就此相交，一連半月，都聚在一起飲酒論武。那日不知為何，便提到千面狐狸，那人說千面狐狸千變萬化，無人能識破其化身之術。陸孝勇不服，說他家妹子，識人辨物，天下無雙。只要見過一面，不管他如何偽裝，都能抓他現形。，如今看來，那人定是與柳家有些淵源，見柳家有難，出了這個主意。
他也不過是順嘴一提，不想引來今日之事。
「畜生。」陸清風一巴掌扇出，正中陸孝勇，他功力不弱，這一巴掌，全沒留手。陸孝勇被扇了個七葷八素，險些跌倒。
又是一巴掌，陸小玖卻身形一閃，擋在陸孝勇面前，「爹，八哥也是無心之舉，您原諒他吧。」
陸清風見到女兒說話，巴掌一轉硬生生扇到自己臉上，五個指印豁然臉上。
「我問你，你是否覺得我從小偏心小玖，你心生不平，故意要害小玖？」
這句話，比一百個巴掌更重。陸清風雖偏心小玖，但對八個兒子，也是盡心儘力，培養成材。雖然很是嚴厲，但自古嚴師出高徒。幾人今日的成就，正能反應出他的良苦用心。況且，別說他，陸家的人，哪個不偏心小玖？整個徇陽都知道的事，他就是死，也絕不會有這般心思。
「孩兒不敢。」不止陸孝勇，八個兒子全都叩到地上，不敢抬頭。
「死老頭子，胡說什麼呢？」陸夫人瞪他一眼，這些兒子雖非親生，但什麼品性，她一清二楚，誰會有這樣的心來害小玖？
「爹，八哥不會害小玖的。您別想岔了。」陸小玖也跟著跪下，陸清風知道自己說過了，伸手去扶小玖，「爹從小教育你們，凡事不要招搖，禍從口出，知道嗎？今日這無妄之災，我陸家，真是……」一時語噎，飛來橫禍四個字，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爹，柳家素有俠名在外，莊主柳澄空為人正直，明辨是非，想來非強人所難之輩，只要咱們將小玖的情況告知清楚，想來不會開罪柳家。即使開罪，也不會招來報復。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陸常仁道，他素來最是成穩，片刻之間，便把這利弊作了一番權衡。
果然，他這一說，陸清風從盛怒之中緩過神來，不錯，無論如何，不能讓小玖置於危險之地，不管得不得罪柳家，大不了，從此不相往來。他狠狠咬了咬牙，抬步往外而去。
「爹。」陸小玖叫住他，「女兒想去試一試。」
什麼？陸清風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回頭，得到陸小玖肯定的眼神，他稍稍有些擬不出頭緒。
倒是陸夫人，先反應過來。「小玖，你在胡說什麼？千面狐狸，窮凶極惡，那麼多豪門大家武林高手都拿他沒辦法，你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辦法？況且你的眼睛……」
「是啊，妹妹。此事原就與我陸家無關，你又何必蹚這一趟渾水呢？」陸常仁道。
「爹，娘，眾位哥哥。千面狐狸雖然神出鬼沒，但修為並不高。有柳莊主在，一定不會有事的。況且，小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請大家成全。」陸小玖輕輕跪下，目光堅定。
這許多年，家人幾乎忘了，他們的小玖從小便是一個堅韌、獨立的姑娘。大家彷彿又想起當年，三歲的她站在雪中，拿著劍要陸清風教她練功的模樣，她的小手凍得通紅，身子也麻木了，卻半句苦都不說，跟著幾位哥哥從早練到晚，一點也不退縮。這次，他們再次看到了她當初那個眼神，自信，而又決然。
「小玖，你有什麼事，儘管跟大哥說。大哥一定幫你辦到。可是要我們看著你去冒險，不光是大哥，這家中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答應的。」陸常仁提高了嗓門，像是在告訴她，這件事，不可能。
「沒錯，爹絕不答應。」陸清風黑著臉，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爹，你放心，小玖不會有事的。您難道忘了，小玖小時候學過的青蓮步嗎？小玖打不過他，難道還跑不過？」
青蓮步。當初的小玖，不知哪撿來這樣一本秘籍，不光是這一本，小玖還撿了好多本。只不過她只練了這一本。從未見她使過，也不知她練會沒有。再過一陣子，她的眼睛失明之後，便再未練過功，大家便將此事淡忘了。
「你真的會青蓮步？」陸清風不信，那本秘籍他看過，裡面的功法非常深奧，別說小玖，就是他，也未必能參透。小玖說要學，不過說說而已，如何能學得會？就算學會了，她十幾年沒練，又能高明到哪裡去？
小玖點頭，陸清風道：「如果你能比得上你二哥，我就……」
「謝謝爹。」三個字尚未完全出口，陸小玖已經沒有蹤影。演武場上，人們只見一道白影，飄來飄去。在那白影之後，陸常義拼盡全身力氣，追逐著它，但那光影像是有意戲弄他，時快時慢，時近時遠。有時候明明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就是抓不住。
一個時辰后。
陸常義猛一跺腳，氣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呼呼喘著大氣。周身滴汗如雨，心跳得飛快，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陸家所有的人，連柳澄明在內，全都呆住了。這是什麼身法？陸常義的輕功不弱，在江湖上，也算一絕。但在她面前，卻如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而且，她還是個盲人。這身法，連大哥，也自嘆不如吧？
「好。九小姐這身法，天下間恐再難有人與之匹敵了。陸老爺果然是深藏不露，澄明佩服，佩服。」
很明顯，他誤以為這身法是陸清風所授。他哪裡知道，陸清風此刻正在心裡恨天罵地呢，小玖如此天賦，他怎麼半點沒瞧出來？瞎的不是小玖，是他呀。又想，天意弄人，小玖若非雙目失明，定能將陸家發揚光大，躋身十大世家之例，折柳山莊，要我的小玖去冒險，一邊涼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