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佛像

第266章 佛像

花未眠從震撼中回神,聲音微澀:「你……不是人類,是什麼?」

青年平靜地望向她,回答響在她心裏:「你問本君,可本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本君無名,自有意識起,從未離開這裏半步。」

他看到的花未眠,是一個十三四歲的人類女孩,個子高挑,身姿挺拔纖細,膚色彷彿春日綻放的桃花,白里透著紅,五官和臉型精緻雅美,清麗端莊,青絲烏黑如墨,將來必是罕見的絕色佳人。

她看起來似乎很好接近,眼睛一眯,眸中笑意滿溢,令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但他能看到她的心,那是刀一般的冰冷。

「無名?」她的聲音清脆,雄雌莫辯,「是沒有名字嗎?」

4

「你可以稱呼我君上,也可以稱呼我無名。」

他沒有正面回答。

「耶?」花未眠眨了一下眼睛,露出友好無害的笑容,「我是花未眠。無名哥哥,能否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

「你那裏是神庭,本君這邊是九獄;你是神庭的當代傳人、九獄的現任看守者,本君是你的囚徒。」

花未眠又眨了一下眼睛,感覺記憶里多出一些信息,與神庭、九獄有關,對無名的註解是「極度危險,勿看,勿近,勿聽,勿信,否則大禍臨頭」,至於看了又聽了要怎麼辦……信息里沒有描述。

想到這裏,花未眠忽然瞧了自己一眼。

她的衣服被水洇濕成半透明,大開的衣襟坦蕩蕩,可以看見外泄的春光……

「嗚!臭流|氓!」花未眠飛速遮住兩隻小桃子,怒瞪無名,平生第一回見識如此不要臉的男人,「看見我走光也不說!還在盯!我才十四歲!」

無名表情平靜,看她的目光如看草木石頭,不存在任何情緒波動。

這讓花未眠感到既羞又惱:明明看光了老娘的胸,還擺出如此冷漠的表情,是對老娘沒有興趣?還是老娘的魅力隨着穿越直線下降了?不,一定是這個非人類陽痿!

兩兩對視片刻,花未眠先移開視線,沒好氣道:「你杵著在這,想假裝自己是一尊木雕?九獄那麼大,你能來這裏,其它地方也是去得的。」沒事趕緊走。

花未眠扶著朱門,準備去開別的門看一看。

「花未眠。」無名忽然念了她的姓名。

看到她回頭,他的眼睛裏泛起淡淡的譏誚,彷彿這個女孩是一隻愚蠢可憐的螞蟻,「發現了么?你不能離開神庭,除非——」

「除非什麼?」花未眠在進來的第十秒就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如今看來……

「除非得到本君允許。」無名證實了她心裏的猜測。

「當真?」花未眠傻乎乎地看着他。

「當真。」他在笑,薄唇揚起一抹微小弧度,瞬間出現在大門口,與她面對面站着,不,是仗着身高優勢低頭俯視她。

花未眠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下意識地退後,她的身體卻僵住了,只有脖子以上能動彈。

好吧,報應來了。

她的命被捏在無名手裏,就如夏雪的命被捏在她手裏。

難怪沒有關於遇見無名要怎麼辦的描述,原來見到他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花未眠急得快哭了,怎麼慕聽香拿到神廷的鑰匙,搖身一變成天才了,而她……

「把這個東西帶到現實世界。」無名揚起手,一顆內有雲霧流動的琉璃球掉進花未眠的手心,「願否?」

「呵呵,有事好商量。」花未眠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討好地仰望着他的俊臉,「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慢慢聊不要緊的……」

「本君正在和你聊。」無名說。

雙方距離太近,他呼出的氣息撲在花未眠的小臉蛋上,如羽毛輕盈撩過,感覺居然是溫熱的,她的心砰砰跳動,聽着他磁性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本君也可以跟你說,上一個、上上個、往上十多個看守者,他們都死在這裏。」

5

「呀!」花未眠驚叫,彷彿觀賞玫瑰花時被花刺弄破了手指。

「莫慌,看這裏。」

無名的指尖點向他的手掌,那意思不言而喻,花未眠的十多個前任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我沒慌,只是覺得你很厲害。」花未眠的稱讚怎麼聽都聽不出誠意。

她唾棄自己被敵人的美色迷得暈乎乎,豁出性命,對無名陳述事實:「那些看守者都不是我,我能幫助你把珠子帶出去,他們不能夠。你可以輕易地殺死我,如捏死螞蟻,可你很難等來第二個我。」

無名受困於此,最大的願望是越獄,把琉璃珠子帶到現實世界就是幫他越獄,花未眠的猜測很大膽,很狂妄,而且與實際情況基本一致。

寒意在瀰漫,無名面無表情:「你覺得你很特別?假的。只要我想,我隨時能給九獄更換看守者。」

他的怒火令花未眠放緩呼吸節奏。

可她的下一個反應卻是露出挑釁的笑:「是嗎?那你乾脆點,現在就殺我!呵呵,被我猜中真相,惱羞成怒了!」

「不過,也許你不曉得,本驕凰這條命是路邊撿來的,非常非常不值錢。要陪你玩兒命,我絕對是玩得起的。再跟你打個比方,精美昂貴的瓷器如你,粗糙便宜的劣質陶罐如我,當瓷器與粗陶硬碰硬,毫無疑問是瓷器吃虧,是你吃虧,事實如此,誰也沒法反駁。當然,你可以試着辯一辯,我陪你玩。」

花未眠不怕死,哪怕死得輕於鴻毛,她不肯定她的猜測是否正確,可她還是說了。

無名多了幾分認真的情緒。

他經歷了從古至今所有的看守者,花未眠不是最特別的,卻是膽子最大的。

這種人不把性命當回事,在人類社會被稱為瘋子,不能逼得太急……

遂,無名主動讓步,抬手在花未眠眼前撫過,緩聲道:「神庭記錄着數不清的修行功法和克敵制勝的秘籍,被凡人們視如性命的寶物就像樹林里的葉子那樣多,只要你達到神庭的要求,你可以取走全部寶藏。」

大殿的穹頂之下,一顆顆星辰被點亮,每一顆星辰都是寶貝,拿到外面必將引起多方勢力的窺伺和爭奪,確如無名所言,這裏的星辰數量極多,堪稱億萬。

然而花未眠無動於衷,她冷靜地注視着他:「所以?」

「那顆琉璃珠,任由你處置。」無名垂下眼帘,自嘲道,「本君投鼠忌器,再過萬載春秋也是九獄的囚徒,困在此間不能見天日。鐵石心腸如你者,不會為我改變心意。」

「呵,好演技!」花未眠誇了一句,戲謔道,「其實你應該以小可憐的面孔出現,本姑娘涉世未深,又喜愛你的顏色,說不準聽了幾句甜言蜜語就把這顆小珠子帶到現實了。」

「試過了,沒用。」無名說。

「那就再試一次看看?」話才出口,花未眠就知道自己在犯賤。

惹惱了無名,後果很嚴重,連同歸於盡都不是,她把心裏話說出口撩他,作死了自己純屬活該。

「不試,你不信任本君。」無名的脾氣貌似不壞,沒有生花未眠的氣。

他伸出一根手指,花未眠看着這根手指越過黑白分明的門檻,觸碰光明,手指沒有腐爛、朽化,而是直接消失。

6

「你……」花未眠微張著小嘴,盯住紅色的傷口橫截面,又盯向趴在無名身上,不停地吃肉喝血的白色雙頭猿,喃喃問道,「不疼嗎?」

「疼,疼著疼著就習慣了。」無名吹了一口氣,新的手指如春筍長出,被雙頭猿一口咬碎吞吃入腹,咯吱咀嚼聲令人頭皮發麻。

「你的習慣真可怕……」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本君不習慣也得習慣。」無名收斂情緒,靜靜地看她,第二次說出她的姓和名,「花未眠,你看到我被這畜生折磨,會心疼嗎?」

他沒有用本君這個自稱。

花未眠回答:「也許會,你是我見過的最頂尖的美人。」她承認自己的顏狗本質。

無名道:「也許,僅此而已。我想要你的同情,你面露不忍,內心毫無波動。」

花未眠:「誰說的,我很憐惜你!快把手伸過來,我給吹吹就不疼了。」這個非人類還會讀心?真可怕!

無名說:「呵,非人類的讀心術真可怕。」

花未眠:「呵呵。」乾笑着指向穹頂之下億萬顆星辰,用調侃的語氣轉移話題,「來吧,美人,給朕挑一部合適的功法。」

無名從善如流:「可。」

話音落下,也不見他有動作,一顆星辰冉冉墜落。

花未眠沐浴在流水般的星光里,腦中湧入大量信息——

《羽化天經》,類別:心法、鍛體術。對修習者的資質、悟性無要求,先難后易,輔以秘葯可提升修行進度,缺點是進階過程較痛苦,優點是境界越高,身體越強橫。

只是……

「要拿到完整版的《羽化天經》,需在寒潭浸泡兩個時辰?」

花未眠微微蹙眉。

她在中了媚葯的情況下,都覺得寒潭之冰冷難以忍受,浸泡兩個時辰,也即四個小時,絕對會凍成一條冰棍!

「這是神庭第一任主人立下的規矩,本君無法逾越。」無名淡淡說道,「不過,本君記得這部《羽化天經》的全部內容。」你可以用琉璃珠和本君交換。

「羨慕你的好記性,我連二十個字的詩也背不下。」花未眠彷彿聽不出他的話還有半截沒說出口,隨便一人都可以猜到,微笑道,「神庭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相同嗎?我又累又困,想休息。」面對一隻可以洞悉自己全部想法的人形生物,太難捱了。

「現實比這裏快三倍,你的脆弱身體只允許你每十日出入一次,強行進出有可能導致血肉崩損,甚至死亡。」無名輕描淡寫地提醒,「寒潭可以提升你的資質和體質,也會在你的身體里累積寒氣,你喝了四口水,泡了兩刻鐘,需服用火屬性丹藥中和體內寒氣。」

「我吃的媚葯大約是火屬性?」

「不,是寒性,寒寒疊加,你至少得躺三天。」

「……這太坑了。」花未眠鬱悶得想打滾,眼巴巴地瞅著無名天人般的面容,可憐兮兮道,「神庭有能拿走的值錢玩意嗎?我是窮人,買不起火屬性丹藥……」

「沒有。」無名給了回復,消失在黑暗中,他不是來給花未眠排憂解難做諮詢的。

失去可諮詢的對象,花未眠用了兩個小時把整個神庭逛了一圈。

這地方空蕩蕩的,連蚊子也沒有,唯一能帶出去的,貌似只有寒潭水和水面盛開的淺色小蓮花。

神庭里沒有裝水的器物,無名被擋在門檻外,花未眠毫不羞澀地脫掉衣服,把衣服浸在水裏,又摘了幾朵蓮花,拎着不住滴水的衣服離開。

全然不知自己又被無名看光光。

「奇怪的域外來客。」在花未眠走後,無名來到寒潭邊緣,抬手從水中撈起一隻透明的獸類虛影,問它,「服不服?」

「服……」虛影奄奄一息,「你是我老大,求你別折磨我了,再繼續,真會死的。」

7

次日一早,小姑娘打扮的花未眠走進一家丹藥鋪子,掏出蔫巴巴的蓮花和一小瓶擰乾衣服得來的寒潭水,問掌柜:「可以賣錢嗎?」

掌柜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看見花未眠的長相有點眼熟,多看了她一眼,發現是個衣着打扮很普通,且沒有修為的平民,說:「就你這樣子,能拿出什麼好東西……」接過蓮花瞧了瞧,臉色驀地大變,高聲喊道,「鄭先生,煩請出來一下!」

鄭直軒?

花未眠往撩起帘子出來的鄭先生看去一眼,不是鬍子花白的鄭直軒,是鄭直軒的親傳弟子鄭行知,她知道他和慕聽香走得近,倒是不曉得他在慕家的丹藥鋪子做事。

鄭行知二十歲出頭,長相只是普通,氣質儒雅,彷彿不會輕易為外物所動。

然,看到蓮花,鄭行知也露了真實情緒,興奮道:「沒錯!這的確是三十六瓣的小寒蓮!煉藥師公會出大價錢收購的小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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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辣妻:夫君聽話,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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