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囚牢

秋風起，樹梢上枯黃的樹葉盤旋飛揚，掉落在窗枱邊。

窗邊的少女伸出手，欲要將其撿起來，然而窗上佈滿了細密的防盜絲，僅僅一個手指頭就卡在其中。

這防盜窗戶不是真正為了防盜，而是阻斷了屋內的人一條跑出去的通道，即使，這裏是在三樓。即便是要逃，她也不敢從這裏跳下去。

這裏是桑山頤園，一個高級療養中心。住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或神志不清、或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她在這裏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房門拉開，護工端著今天的早飯走了進來，「囡囡，來吃東西了。」

囡囡，不是她的名字，她在這裏連名字也沒有，當初是照顧她的這個護工隨便取的，一叫便叫了兩年。

女孩放棄了那片樹葉，轉過身，等著護工支起桌板，將早餐放上。

今天的早飯是小米粥和甜粽，是她喜歡的，削瘦的手指拿起勺子慢慢攪動，另一隻手捏著一隻粽子小口小口咬着。

護工欣慰地站在旁邊，眼睛一刻也沒從她身上移開，「囡囡，今天外面起風了，冷，待會兒等我收拾好了，我帶你出去少走一會。」

女孩只顧低頭吃着東西，好像是默認了，又好像是根本沒聽到。

等她吃完，護工收好碗碟要走，卻被她拉住了袖子。

「囡囡，怎麼了？」

女孩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往洗手間的方向指了一下。

護工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解開了她腳上的腳銬。

她走進洗手間，關上門，坐在馬桶上，抬頭看了看窗戶。

洗手間小小的窗戶和外面一樣，封得嚴嚴實實的，不留給她絲毫可以逃跑的機會。她知道，護工現在也一定就站在洗手間門外，等着她出去，然後重新給她套上腳銬。

裏面許久沒有動靜，護工有些不安，敲了敲門，「囡囡，好了么？」

幾乎是立刻，馬桶抽水的聲音便響起來，門從裏面拉開，護工看到女孩后便放心了。

可是視線往下一敲，她驚叫了一聲，「褲子怎麼打濕了？」

女孩自然沒有回答她，只是緊緊抿著唇，眉頭輕輕皺起，看起來她也有些不滿。

照顧了她這麼久，護工知道她非常愛乾淨。除了剛來的時候經常發病以外，後來幾乎像是一個正常人，就是不愛說話，生活完全能夠自理。

今天這次意外，護工也不忍心責怪，「我給你拿身乾淨的衣服，馬上洗了換上。」

說罷，她就轉身拉開了柜子，如她說的那般，拿衣服去了。

女孩看了看門，虛掩著。

很好！

護工一邊翻找，一邊說着，「咱們今天穿裙子吧，好久沒穿裙子了，正好待會……囡囡？」

一轉頭，屋裏卻不見人影了，房門卻是大開着。

護工立即去洗手間里查看了一下，裏面空空如也，這才知道糟了，一邊往外跑一邊大叫：「囡囡跑出去了。」

床邊的柜子上攤著一份三天前的報紙，樅桓山賀家與津臨路家聯姻，賀家大小姐賀清靈與路家長孫路行一將舉辦訂婚典禮。

時間，正好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