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先發制人

出得宮來，騎在馬上，江雨便打開了手上的紙團。

一目十行之下，看完了這紙團上的字后，他手掌輕輕一用力，紙團便化為紙屑隨風而去。

「回府！」江雨沖孟安說道，隨後五百親兵一起向江府而去。

江雨的府邸還在老地方，但此刻卻熱鬧的很，除了秦亮帶人舉著完顏斜也三個的首級遊街外，其他將官都聚在了府中。

府門前下馬，高寵急匆匆地走上來，在江雨耳畔耳語幾句，江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派些人手去暗中保護。」

高寵低聲道：「已經派人過去了，如果有機會，弟子就將人偷偷護出來。」

江雨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道：「為師的名聲倒不重要，但是她的名聲卻要緊，此事一定要謹慎保密。」

高寵重重地點頭：「弟子知曉，這件事情就包在弟子身上吧。」

江雨皺了皺眉，又道：「你母親那邊你也要抓緊去勸說，回西北時必須請你母親一起走。」

高寵聞言一驚：「師傅，我們會很快回西北嗎？」

江雨背著手，邊往府內走邊道：「新皇議和決心已定，身邊又有佞臣李邦彥，這人便是如此今朝中的議和派頭領，如今朝中很多大臣都換上了他的人，新皇對他很是信任。」

高寵道：「那和我們回西北有什麼關係？」

江雨停住了腳步，似笑非笑地道：「咱們師徒殺了完顏斜也，完顏婁室，完顏活女，這三人在金國地位可非比尋常，尤其是完顏斜也，你認為女真人會輕易接受我大許的議和？」

高寵道：「難道……」

江雨道：「如果女真人提出，要將殺了這三人的兇手交出去，你認為新皇會怎麼做？」

高寵眨了眨眼：「可師傅你現在可是朝廷的擎天之柱啊！」

江雨搖頭道：「新皇不相信我能打敗金兵，李邦彥更是如此，這樣一來，我便和朝廷站到了對立的角度上，呵呵，皇帝都一心想求和，下面大臣更是如此，而我眼下破壞了此事，你認為女真人提出此種條件，新皇會不答應？」

高寵立刻倒吸了一口氣：「那師傅，我們要怎麼辦？」

江雨微微揚起頭，看著天上的白雲，道：「先發制人！」

第二天，外面還沒有亮，江雨便坐上馬車前去上朝。

這是一次小朝會，朝上的人江雨認得的已經極少，能稱得上相公的除了李綱李邦彥之外，他便不認得了，六部尚書中雖然有幾個能叫上名字，但卻從來沒說過話，至於其他的就都是生面孔了。

不過，滿朝文武卻沒有不認得江雨的，但是除了李綱和他打了招呼外，旁人卻是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

這一天的朝會其實是很熱鬧的，畢竟不管出於什麼心理，哪怕就是鐵心想要議和，但周桓還是對江雨於南城擊敗金兵大為褒獎，並且加封江雨為衛國公！

至於西夏地盤還有議和的事情卻並未提起，顯然周桓這邊也是在等消息，畢竟女真那邊沒有消息傳過來，就沒有必要圖窮匕見。

江雨在這一天的朝堂之上，除了謝恩，並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要先發制人，但是許皇那邊在等，他這裡何嘗又不是在等。

他在等澹臺靜的消息，在等高寵將他母親說動。

澹臺靜並沒有被殉葬，事實上老許皇在最後這幾年中根本就是不近女色的，他原本的皇后都先後去世了三個，後來也就沒封過皇后，所以老許皇的後宮其實無主。

他後來痴心煉丹，不近女色，甚至討厭女人，這滿宮上下都是看到的，自然也就包括周桓。

周桓軟禁老許皇，甚至對老許皇缺衣少飯，可以說是心狠手辣，但他卻也沒有料到老許皇會死，這一死性質可就不同了，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大許又是士大夫當家，最願意口誅筆伐，尤其對皇室之事。

所以，在那一刻，周桓還是很有些驚慌失措的。

所以他就想辦法補救，可人都死了還怎麼補救？他就只能按照老許皇生前的喜好去操持葬禮，老許皇喜歡的，全部都帶過去，老許皇不喜歡的，一樣也不帶，只為了老許皇地下有知，認為他還是孝順的，也讓滿朝文武，天下百姓看其實他周桓還是很孝道的。

百善孝為先，尤其大許一朝，這個孝字深入民心。

所以老許皇不是不喜歡女人嗎，那好吧，一個也不陪葬，甚至都不許這些妃嬪去陵前守陵生活，而是在皇宮後面一處皇家園林內建了一座大道觀，讓這些沒有子女的妃嬪全部趕入其中出家，度此殘生。

而澹臺靜就在這座道觀之中！

其實這道觀也說不上是什麼好地方，雖然聽起來清靜，但是老許皇的妃嬪著實不少，以前都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嬌嬌貴貴，一但全部都來這大道觀出家，簡直就是從天堂跌落平地一般。

這道觀也是有觀主的，但卻不是宮內人，而是一名從小出家的女道冠，手下還有那麼一批女弟子，為人說不上好壞，但對這些被「發配」到此地的舊妃們，卻絕對是不假以顏色。

江雨回府後，稍晚一些時候高寵到來，見面就說自家老母已經同意前去西北，高家傳到這一代，已經人丁單薄，就算是旁支都沒有，只得高寵這一根獨苗，而高家的財產也不多，不過都是一些房屋田地，這些東西即便人走了，但有地契存在，那就沒什麼問題，若是恰巧有租戶在，只需簽個長租之類的字據就可。

而高母也實在是被金兵兩次圍城給嚇到了，既然自家兒子在西北，又說西北安生，那也就隨之去了。

說完這些后，高寵便說起大道觀的事情。

原來澹臺靜在道觀內雖然沒有什麼危險，卻也總是受氣的，而這受氣之事派去暗中保護的人卻沒法子出手，所以高寵的意思是儘快把人接出來。

江雨想了想：「這事既要做的難以覺察，又不留什麼痕迹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到時難免有些人枉死了。」

高寵道：「師傅你此刻還要想那些，還是接澹臺姐姐要緊。」

江雨嘆了口氣：「今夜我便和裘如雪往那裡走一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