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不走
許幼滿被沈默晗叫醒，腦袋都是脹乎乎的，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
「起來吃些東西。」見她睡眼朦朧，沈默晗半跪在床上，將她從棉被下揪起來，枕頭豎起來，墊著她的背，好讓她舒服些。
她被他拖著剛坐起來，頭就垂了下去，有氣無力，無意間瞥見窗戶，卻發現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是漆黑。「幾點了？」沈亦晗七點從澳門飛過來，她是訂了鬧鐘的，好趕著去接沈亦晗。
「快八點半了，」他知道她的擔憂，「我和亦晗已經去找過楚軒了，仲圓圓在他安排的房子里養胎，無礙。亦晗回了他住處，可能一會就過來。」他關了她的鬧鐘，接著沈亦晗就打了電話過來，他去接了沈亦晗，然後見高楚軒。
仲圓圓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大了，高楚軒不會不顧她的命要除去孩子，可沈默晗知道高楚軒的痛苦。高楚軒太愛他記憶里的那個妻子，愛的不能忘記當初安慰她的誓言。仲圓圓於高楚軒來說便是意外，已經改變了他的底線，他不想再一再退讓，為了那已經死去的他深愛的妻子。
許幼滿吃驚看著眼前的人，嘴動了動，最終只說了句，「謝謝！」
沈默晗在床邊坐下，將做好的粥端到她面前，「喝一點吧。」
她搖頭，「我實在沒胃口，再說剛剛不是吃了些東西嗎？」
她話音未落，他就一手端著粥，一手去觸她的額頭，不感覺到熱。叫醒她前，他是給她量了體溫的，可看她的樣子，虛弱的像只小綿羊。
「沒事了，我睡覺就沒事了。灼生呢？他吃過飯了嗎？」
「我把他送到爸那邊了。」說完，沈默晗和許幼滿都一愣，這樣的表述好像他們還是一家人。「不吃的話，我們現在去醫院。」沈默晗有些尷尬的轉身放下粥，起身去她床頭裡側的更衣室去，想給她拿件遮風的衣服。
「我不要去！」許幼滿生氣道，「都說了沒事了！」
走到更衣室門口的沈默晗停駐回頭，看了她眼，就要進更衣室。
許幼滿知道他的固執，可她固執起來也是要命的。「我睡了，沈默晗！你叫我我也不起來，我馬上就睡著！」說著，她就撐著一個勁的往棉被下縮，把邊邊角角都壓在身下。所以等他拿了衣服出來，看到的便是她把自己裹的像個圓滾滾的糰子一般，無奈的苦笑不得。
「我已經快睡著了。」許幼滿說著還眯縫著眼去看緩步走到她床側的人。
沈默晗看她的樣子，只是笑。他從不知道她還能這般幼稚。他的印象里，她勤奮、倔強、硬抗、沉默·····就是沒有幼稚與可愛。
「好，如果明天病情嚴重，必須去醫院！」沈默晗關掉房間的燈前，嚴肅道。
「等亦晗來你再走？」她與彎腰剛剛關上床頭燈的他四目相對，先是昏暗一片，然後對方的輪廓慢慢顯現。人生病的時候都是脆弱的，她不想他走，即便她有些抗拒這個念頭，可她希望有個人在，而這個人其實是誰都無所謂，只是剛好是他罷了。
他在暗處頓了頓，本就喜怒不顯的臉上，此刻只剩下冷峻的線條，「我不走。」
她沒說話，只在暗處翻了身，背對他。
出了卧房，沈默晗先是去找了客房。客房的床上都還沒鋪東西，東西都在柜子里，他自己動手給自己配了床鋪，而後去她的書房，拿了書去客廳等沈亦晗過來。
沈亦晗到許幼滿這邊的時候，已是近十點。
沈默晗去開門，沈亦晗明顯的一僵，「哥！你還在·····」沈亦晗不知道自己的話應該是用什麼樣的口味結束，就只那麼說了出去，在半空中墜地。
「她呢？」沈亦晗進屋環視了一圈，回身去問沈默晗。沈亦晗其實還想問他為什麼還在這裡，卻終究是選擇了適可而止。
「她不只是感冒。」之前見面，他只說她是感冒了，「她呼吸道有些感染，輕微發燒，吃過葯睡了。」
「那灼生呢？」
「送去爸那邊了，她生病，肯定是沒有心力去照顧灼生。」沈默晗說著去課桌前，收起自己扣在桌案上的書。
沈亦晗看著他，開口，「哥，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
「灼生是，」沈亦晗有些猶豫一般，道，「是你的孩子。」
沈默晗將書拿在手裡，目光直視著沈亦晗，「亦晗，你···你們，·····」他覺得自己從頭至尾便是站在自己的弟弟和許幼滿的世界之外，他一直以為所有的東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一切早已不動聲色的改變了軌跡。他不禁的想，沈亦晗和許幼滿之間，藏著多少所不知道的事。
沈默晗輕嘆，看似有些失落，「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和她一起只瞞著我？」
沈亦晗不言語，頓了頓，邁開了步子，「我去看她。」
「她剛睡下，你去估計會打擾她。」沈默晗見沈亦晗停下來，繼續道，「明天再看她吧，那時候她也該恢復了許多精神。」
「哥你今晚不打算離開？」
沈默晗避開他投來的視線，莫名有些心虛一般。就像一個秘密，被人提及，才發現它藏在心底的深處。「是！」
「我可以留下，哥你回去吧，不然傳出去好像也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沈默晗明顯感覺被戳中了些什麼。
四目相對，空氣中一瞬間電石火花，劍拔弩張一般。
「沈默晗·······你還在不在······」
樓上傳來微弱的呼喊聲，讓互不退讓的兩人都不自主邁步往樓上跑去。
沈默晗最先衝進的卧室，之間許幼滿扶著床畔巍巍顫顫著身子，像風中隨時會被風吹倒的樹木一般，慘敗的臉上泛著痛苦，「我很難受······」
說完，許幼滿身子便無力的朝地上倒去，被沈默晗一把抱住。
「我們現在去醫院，現在去！」沈默晗已經是慌了神，抱起懷裡的人就往外跑，沈亦晗則脫了外套蓋在許幼滿身上，匆匆跑出去開車，帶著他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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