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283. 妹妹

從意識空間內退出來，李想活動了一下因自己糟糕的睡姿而有些酸痛的肩膀。一邊還自言自語道：

「讓沈雲舒出名，嗯……」

輿論、新聞、熱搜、社會熱點、網紅……

一長串詞語在李想腦中一閃即沒，許多方案的雛形在李想的心中勾勒出輪廓。

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沈雲舒不是科班出身，想要空手套白狼還是有點困難。想要獲得社會認可，果然還是需要一點撐腰杆子的東西。」

正在李想心中醞釀著計劃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李，在想什麼呢？今晚陳導說請我們出去烤串，一起去湊個熱鬧怎麼樣？」

李想抬起頭，站在他面前的是香江明星老大哥，林重義。

「我就不去……」

在李想正準備拒絕的時候，他突然想到：

這不正是現成的教程嗎？

「林大哥，現在忙嗎？」

林重義回答：

「今天沒有其他的安排，現在倒是有點空閑時間。什麼事？」

李想站起身，邀請林重義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下：

「沒什麼，有些事情想和你打聽打聽，方便聊聊嗎？」

「哦？什麼問題？」

林重義打開西裝上衣的紐扣，在李想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林大哥，想要火，應該怎麼做？」

林重義啞然失笑：

「這是個什麼問題？火不火看得是觀眾喜不喜歡，沒有什麼絕對能成的辦法。不同的人，火的方式也都不一樣。有些人幹了一輩子演員，一輩子老戲骨，但也成不了明星，有些人只是隨便上個節目玩一玩，結果誰知道就成了。這一行，說不準。」

李想換了個更具體的問法：「那林大哥，如果以你的經驗來判斷，一個鋼琴家想要火，有什麼辦法嗎？」

林重義有些奇怪：

「小李你之前不是不關心這方面的事情的嗎？怎麼現在又關注起來了。那個你說的鋼琴家……你會彈鋼琴？」

「那倒不是，我有一個彈鋼琴的朋友，聽說我演了電影，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

林重義摸了摸他一個上午沒有處理，已經有些冒出頭的鬍鬚茬子。

「說真的，你還真是問了個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你也知道，年輕的時候，我除了演電影之外，也唱歌辦演唱會。不過後來年紀大了嗓子受不了，之後就主攻電影方向了。雖說娛樂圈有什麼影視歌三棲明星，但是三項全能的少之又少。因為電影、電視劇和歌星根本就不是同一套玩法。」

「至於你說的鋼琴，那是正經的音樂。和流行歌曲就更不一樣。想要靠彈鋼琴和明星一樣火，難度可不小。」

李想補充了一句：

「我聽說歌星就算唱的好聽，也要長得好才有機會出名，是真的嗎？」

「那都是基礎條件了。現在的娛樂圈裡主要就是電影電視歌曲三大塊，電影拼得是演技和獲獎、電視看得是人氣和相貌、歌壇拼得主要是嗓子。有一項做得不錯，再有一副好長相，就滿足了基礎條件。其實長相主要就是觀眾緣，不一定長得好看，長得有特點也可以。能不能讓受眾喜歡才是最關鍵的。」

林重義掰著自己的手指頭：

「電視、電影、歌曲，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就有了的。戲劇和話劇的受眾比較少，一般出不了明星，但是相聲和小品因為有每年一次的晚會，還是有一點機會的。最近年輕一輩里興起了一種叫網路直播的東西，雖然很多人都覺得檔次不高，但我和助理都認為這是一種新方向，未來可能成為一種新形勢。」

李想接話道：

「現在網路發達了，所謂的直播，也是一種表演，只是形式不拘泥了而已。」

林重義點點頭：

「沒錯，綜合起來看，鋼琴，說大一點古典音樂這一塊，和戲劇話劇有同樣的問題，受眾不是很多。和娛樂圈現在的玩法格格不入，如果真要嘗試，可能要考慮一下走一條新路子，如果個人魅力比較足，其實綜藝真人秀是個好辦法，不過節目組一般不會請新人參加這種節目。」

……

李想和林重義聊了很多，收穫了很多香江老藝人二十年演藝生涯總結的智慧和教訓。

在這個過程中，李想逐步敲定了計劃的第一步。

不論什麼時代，自身實力和資質過硬總是沒錯的。

所以，沈雲舒首先要做的就是證明自己的能力。

參加一些含金量高的鋼琴大賽，獲得好名次，這是最穩妥的道路。

不過那種國際音樂大賽的水平很高，沈雲舒究竟有沒有那個實力還是個未知數。

「風さそう木陰に俯せて泣いてる，見も知らぬ私を私が見ていた……」

李想拿起手機，屏幕上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妹

「雲舒？雲舒！」

在小魚的搖晃下，沈雲舒從恍惚中驚醒。

|怎麼了？|

小魚的話語中帶著難以言表的無奈：

「還能是什麼？真有你的，我不過是去了個洗手間的功夫，你竟然能在座位上直接睡著，昨晚沒有睡好？」

沈雲舒微笑著搖搖頭。

其實，剛剛她和李想一樣，被來自羈絆之神的呼喚帶入了意識世界。

沈雲舒一直都記著李想的幫助與照顧，雖說自己名義上是在打工還債，但怎麼看，領著工資享受食宿的她都是承了李想的人情。

沈雲舒知道自己在掙錢方面沒有什麼能力，一個人的時候浪跡天涯無所謂，但人情債可不是用一兩首曲子就能還上的。

所以，雖然對方所謂的造神計劃聽上去不是很靠譜，但是羈絆神明顯沒有什麼惡意，加上如果有了知名度，她就能掙到錢還上店主的人情，因此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說回現實世界，沈雲舒和小魚現在正在一家傳統京味小吃主打的小餐館。

老闆是個道地的京都人，這家店從他祖爺爺那一輩兒就已經開始了，正經的家傳老手藝。老闆父親親手做的豌豆黃和芸豆糕更是附近老輩人的回憶。

本來這樣有手藝，有底蘊，有傳統的店家應該火爆異常，不過架不住老闆脾氣大，每天只開業半天，也從來不搞任何宣傳活動。

就連小魚直播用的手機，也被老闆禁止使用。

老闆自己說過，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已經賺夠了錢，現在他不靠這門手藝吃飯，只是躺在家裡養老沒意思，閑不下來。

想做多少做多少，想做什麼做什麼，店裡的東西說不上天下第一，但絕對不次。有人吃他就做，沒人吃他就休息。

自由自在做著小買賣的老闆，頗有些俗世奇人的味道。

鑒於老闆的怪脾氣，小魚是在直播結束之後帶著沈雲舒來的。

老闆雖然任性，但手藝的確不錯，值得品嘗。

「豌豆黃，芸豆糕，炸醬麵，齊了，慢用。」

在小魚重新坐下后不久，老闆風風火火地端上了三樣美食。

「來，雲舒，你趕緊常常，這三樣是我最喜歡的。這家的豌豆黃和芸豆糕，香甜但是不膩，炸醬麵的口感也是一絕。」

拿起筷子嘗了幾口，沈雲舒笑著豎起了大拇指。

小魚也笑了：

「我就說嘛，身為美食主播，我的真心推薦怎麼可能踩坑呢？不過雲舒，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帶你到這裡來嗎？我真覺得你工作地方的店主和這裡的老闆超級像！」

沈雲舒面帶疑惑：

|有嗎？我覺得他們長得不像啊？|

「當然不是長相，心態，心態。就是那種雖然我開店但是我才是老大，客人什麼的無所謂的感覺。」

|沒有哦，店主很喜歡客人上門，待客也很溫柔|

「但是他從來都不關心收益不是嗎？最重要的是他對客人的笑其實很客套的。還不如泡咖啡的時候對咖啡機笑得真實。」

|他喜歡做東西。|

「對嘛，所以我說他對做飯泡茶泡咖啡比對人有耐心多了，待客不如待杯子。」

|但是不泡咖啡的時候他也經常笑的|

小魚正想繼續解釋，把自己的意思說清楚，好讓坐在自己對面的沈雲舒聽明白。但是當她看到沈雲舒已經有些著急的樣子，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打趣道：

「雲舒你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討厭那個傢伙，說他壞話。看你那急著給他辯解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別人說你老公呢。」

沈雲舒的臉上泛起幾點微紅，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小魚並沒有惡意，但是聽到了對方的話，她就下意識地想要維護李想。

小魚看沈雲舒沉默了，眼珠子一轉，試探道：

「雲舒你喜歡他？」

沈雲舒連忙擺手，拿起手機飛快划動：

|我和店主不是那種關係，我只是覺得，店主他是一個很溫暖的好人。|

「好人誒，這個評價可有點耐人尋味哦，他哪裡比較好？上面還是下面？」

面對小魚女流氓般的打趣，沈雲舒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焦急地擺著手。

沒法說話的她，當然說不過小魚。至於小魚，在欣賞了一會兒沈雲舒的小紅臉以後，她也適可而止放過了明顯不會開車的沈雲舒。繼續進攻金黃色塊狀的豌豆黃

吃到一半，國產手機經典的默認鈴聲響了起來。

是沈雲舒的手機。

第一次接電話，不熟悉操作，沈雲舒雙手捧著手機像是捧著一枚炸彈，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幕，看得小魚是哭笑不得。

「你按一下左下角的那個綠色按鈕，然後把手機放在耳朵邊……算了還是我來吧。」

小魚一把拿過手機，接通電話以後將手機舉在沈雲舒耳旁。

「這樣，你就能聽到電話另外一頭的人說話的聲音了。」

沈雲舒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小魚的話。

電話的聽筒，傳來了李想的聲音。

也不可能是其他人的聲音了，這部手機是李想在去魔都臨走前為了方便聯絡給沈雲舒買的，手機的通訊錄只有李想一個聯繫人，而知道這個手機號碼的也只有李想一個人。

「雲舒，聽得到嗎？」

沈雲舒用指甲敲了兩下手機。

這是李想和她約定的「暗號」，因為沈雲舒無法言語，所以用敲手機的聲音代替回答。兩下表示肯定，三下表示否定，如果是沈雲舒需要聯繫李想，就用發簡訊的方式，若是沈雲舒有急事找李想，而李想又長時間沒有回信息，就先打電話然後掛掉，告訴李想她有話要說，然後再發簡訊。

因為沈雲舒需要頻繁敲擊手機，所以在小魚的視角看來，沈雲舒和李想的對話過程頗有些鬼子電報員的味道。

在長達三分鐘的電報交流結束之後，小魚問道：

「是店主吧？他說了什麼？」

|他妹妹來京都了。|

小魚好奇道：

「他還有妹妹吶，可是現在他不是在魔都嗎？為什麼他妹妹現在過來？」

|妹妹比他小兩歲，是今年的應屆生。高考剛剛結束，沒有告訴他就來找他玩了。|

小魚回憶了一下日期，點了點頭：

「高考前天正好結束，難怪了。那李老闆打電話給你是？」

|他把咖啡店的地址告訴妹妹了，妹妹現在已經下了火車，很快就到。讓我給他妹妹開個門，讓妹妹先住下，他明天就會回來。|

沈雲舒又寫道：

|他好像也沒想到他妹妹竟然什麼也不說就過來了，所以也有點生氣呢。|

「老闆生氣？」

小魚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了一番，但無論怎麼回憶，都只能回想起李想笑著的模樣。

小魚覺得自己難以想象這樣一個人生氣會是什麼樣子。

|抱歉小魚，我現在要回去了。|

小魚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一隻手捂住嘴巴露出一個做作的笑容：

「你趕緊回去吧。小姨子這一關可是很難過的。」

剛剛站起身準備往店門外走的沈雲舒轉過身來，紅著臉輕輕彈了一下小魚的腦門。

小魚識趣求饒：

「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趕緊回去吧。別看現在是夏天，晚上還是有點涼的，別讓妹妹在外面等久了。店主好像是京都南方過來的吧？這裡比那邊冷一點，萬一感冒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