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鬥前夕

天已經蒙蒙亮，石洞里幻羽墨君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離開石洞走向曙音閣。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今日便是決鬥的日子，難怪方才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不見了櫟音的蹤影。壞了！

幻羽墨君突然著急忙慌的趕去決鬥場。卻看見一蒙面白衣女子在半空中揮著袖袍進攻下方的一個粗壯的男人。

好一陣過去了，女子的攻勢不減反增，每一擊都直攻要害。男子竟有些躲閃不及，女子停頓了一下，驀地重新發起進攻。男子一個不注意，被女子揮袖打下了斗台。

毫無疑問，這場，白衣女子勝。

「這女娃還真是厲害，已經打敗了五六個人了，看上去她還沒盡全力，若是盡了全力，恐怕他早就死了。」

「真是厲害啊！」

果然，另一邊供人休息的地方，坐著五六個人，有粗壯的男人，有如花似玉的女人，皆是用看仇人的目光怒視著台上與一個紅衣女子打鬥的蒙面白衣女子。

可是再憤怒也沒用，終究還是她的手下敗將。

「嘭」的一聲，紅衣女子摔下斗台。暈厥過去，台上白衣女子就像是撣掉灰塵那樣輕鬆，絲毫不費力氣。帶著面紗的臉上看不見任何錶情，只有一雙看不出漣漪的藍眸看著幻羽氽魃的方向。

幻羽氽魃用十分欣賞的目光回望，爽朗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台下是何人，可否告於本帝？」

女子聞言，怔住，櫻唇輕啟卻又閉上，轉過身去不去看王椅上的人。

「放肆，帝尊在問你話，爾等何若人也？」

女子依舊不說話，而是沖著下方的人群勾勾手，示意「再來」。「你……」

「唉，別說話。」

「是。」

二長老幻羽寂退至幻羽氽魃身後不再言語。眾人驚異，這女子是何人，竟不回帝尊的話。

擠在人群中的幻羽墨君看到這一幕，一下子就知道了這白衣女子是誰。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雙手因為緊張而捏出了許多汗，神色擔憂的望著那抹倩影。

終於，打鬥結束了。在這群人中的佼佼者，無疑是那位蒙面白衣女子。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女子轉過身去，那雙藍眸看不出任何喜悅，卻讓人感到異常傷心。幻羽氽魃鼓著掌從王椅上走下來，身後跟著幻后以及長子——幻羽墨玖，四子——幻羽墨寒，還有四位長老，幻羽兮，幻羽寂，幻羽鷥和幻羽糴。

幻后臉上帶著笑，不是欣賞不是誇讚。而是驕傲，是欣慰。

幻帝走到女子面前，幻羽墨君也上台走到幻羽氽魃面前行禮道：「父帝。」

「嗯，怎麼才來。」

「稟父帝，方才兒臣有些事給耽擱了，所以來遲了，特向父帝請罪。」

「罷了罷了。退下吧。」

「是。」幻羽墨君回頭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便走到了幻羽墨玖身旁。

「你，是何人？為何不告訴本帝？」

「……」女子還是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幻羽氽魃。

「櫟音，還不拜見你父王？」幻後走過去，柔聲道。

「是，櫟音拜見父帝，母上，三位哥哥。」

幻羽氽魃楞住，終於想起，幻羽櫟音是與魔君鋣魔子大戰之後才生下的，當然沒有參與那場惡戰，所以，她就要參加選拔。現如今她贏了，是不是就要去人界了？

「你……你是音兒？」幻羽氽魃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為女兒贏了選拔而高興，還是該為女兒將要離開幻族，離開他而傷心。

「是。」

「我的女兒啊，你……罷了，再留些日子吧，等你再長大些了就去人界，可否？」

「是。」幻羽櫟音本想拒絕，卻看到父王母后和三位哥哥不舍的樣子，終於還是答應了。

「好好好。」幻羽氽魃轉身昭告天下：「今日選拔，幻羽櫟音勝，本帝念她年齡較小，特准，於三萬年後下界招攬能人異士，解救天下蒼生。」

「帝尊神威。」

三萬年的時間，不知魔君的實力又會再上幾層樓，也不知三萬年後，離別的場景是不是凄涼或悲痛。

三萬年後

鎏音谷里傳來陣陣琴音，琴聲里滿是傷情，叫人聽得肝腸寸斷，魂斷欲絕。小亭內，一位白衣女子閉著眼睛在彈琴，雖然是閉著眼睛，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遠處，一藍衣男子一手拿著摺扇，一手提著兩壇桃花醉，緊閉著雙眼，聆聽這琴聲里的悲痛之感。一曲畢，男子的思緒也被拉回。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笑著走過去道：「櫟音，三哥帶了你最愛喝的桃花醉。有沒有想念這個味道啊？」

幻羽櫟音睜開眼睛，收了琴，拭去淚痕起身走向幻羽墨君：「三哥，謝謝你。這桃花醉，我喝了幾萬年了，仍舊喝不膩。」

「哈哈哈，那就多喝點兒。」

「嗯。」幻羽墨君將酒放在石桌上，笑著斟酒。

神色怪異的幻羽櫟音皺眉，藍色的眼睛里盡顯悲痛，像是猶豫了許久，才啟櫻唇道：「三哥，你幫我離開吧！」

正在倒酒的幻羽墨君聞言，放下手中的酒罈，瞬間冷了臉，眼神獃滯的望著杯中的酒。

幻羽櫟音嘆了一口氣，忍住眼淚，哽咽的說道：「三哥，我知道你捨不得我。當然，父帝母上，還有其他兩位哥哥肯定都捨不得我。若是真像父王說的，要等他們送我離開，我怕我就再也挪不動步子了。」

幻羽墨君不說話，眼眶裡，好似有眼淚流下。他抬手抹去眼淚，笑笑道：「好，三哥幫你離開。」

「謝謝三哥。」

「來吧，今夜我們兄妹二人不醉不歸。」

「嗯。」

兩個人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笑著。笑聲傳了很遠很遠，暗處，有一個人看著亭子里的兄妹二人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第二天，如約。幻羽墨君已經在鎏音谷等著。

想到往日最淘氣的妹妹將要離開，雖然淘氣，調皮，卻又異常可愛。

古靈精怪，活潑的不得了。總喜歡偷吃二哥釀的桃花醉，二哥在走時釀了滿滿一石洞的桃花醉，一半都被她偷吃了。二哥回來定要大發雷霆，不過若是看到櫟音這樣可愛的人兒，是不是會不忍心責備她。

想到往日調皮的妹妹就要離開他，去一個不知道是危險還是安全的地方，若是有人欺負她了，她能照顧好自己嗎？

看著幻羽墨君凄涼的背影，站在後面的人兒抹了抹眼淚，微笑著走去。

「三哥，你在想什麼呢？」

聞聲，幻羽墨君回過神來，收起悲傷，以微笑代替，轉身看著幻羽櫟音：「沒想什麼，準備好了嗎？現在就走吧。」

「三哥，我知道你在想如果我到了人界，是否有住所，是否有人欺凌我，是否一切順利，又是否平安等等等等。三哥，這些擔憂無疑是多餘的，我本就是下界去歷練、去尋找能人異士對抗魔君的，若是不吃苦，我只會覺得自己沒用，況且，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征服更多的人，而不是一輩子都活在你們的庇護下。」

「櫟音……」

「三哥，說真的，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你和父帝母上的庇護下，那樣的我就像是井底之蛙，所見所到之處不過只限於幻族這樣大，三哥，請你轉告父帝母上。我是去歷練，而不是去享受，我不願活在你們的庇護下，見不到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是痛苦的。三哥，你們保重好身體，我走了。」

「好，你放心吧，父帝母上那邊交給我了。切記，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嗯，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定會比現在更好。」

「我相信你，去吧。」

幻羽櫟音看著幻羽墨君微笑，微笑著告訴他，她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回來，告訴他，她是個堅強的女子。

幻羽墨君也在笑，他讓她放心，放心這裡的一切，都會好好的。終於，幻羽櫟音轉身離開，待她沒入雲層的時候，幻羽墨君突然說話：「父帝，母上，櫟音她，離開了。」

山谷後方走出兩個人，正是幻羽氽魃與幻后。

「是啊，櫟音她走了，真的走了。」幻后突然哭了起來，與她相處了六萬年的孩子啊，終究還是離開了啊，幻羽氽魃將她攬入自己懷裡，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泥蠡森林是動植物最多的地方，本是人類最嚮往的天堂。因為這裡，和動物們嬉戲，和植物們互「玩」，就像是個渾然天成的人間天堂。

六萬年前，天帝撒下靈力，人類吸收靈氣可以修鍊，不曾想，動植物們也吸收了靈氣。

動物們開始進階，溫順的動物具備了攻擊的能力，而本來就兇殘的動物變得更加殘暴。體型也隨著靈力進階而成倍的增加。

不巧的是，幻羽櫟音就跌到了泥蠡森林裡最「繁華」的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