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再世，問天姬

時間過去了年，各個界域中倒也是平靜，唯獨人界中發生了一件事，此事不大不小，卻能作為這半年來飯後無聊的談資。

原來，人界人皇早在一年前就被巫族的精怪所取代，化作人皇的模樣把持着朝堂，而那些曾經被精怪殺死的百姓和臣子的身份也紛紛被山裏的精怪所替代。

各個界域的人覺得，無非就是山精而已，就算是在無惡不作也不能駕馭住那把龍椅，畢竟君權神授，這樣可是觸怒神靈的。

雖是傳言，但也是實話，聽說那位流落在外的皇帝得了天地大尊的真傳，這一年來勤修法術，倒也有所成，現在已經攻入皇城，一雪前恥了。

顧思冉挽著一隻菜籃子，聽着人們議論的話，她微微蹙眉，心下總覺得不安生。

這個時候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長魚皇室攻到皇城外面來了！」

頓時，人群動亂。

因着皇宮中也紛紛出動了禁軍，這要是雙方交起手來，那受難的可是老百姓，例如一年之前皇城中的一場血洗。

顧思冉被沖擠在人群中，只想快速離去，而攻到皇城外的長魚皇室卻遲遲不再進攻。

將現下的時間留給百姓們撤散。

只見人群中一隻箭羽劃過，有人尖叫，人群再次混亂，顧思冉揚眼一看，便見着此刻站在城樓之上的玄色龍袍的男子。

只一眼，她便忘了呼吸。

這個不是她心念了半年卻不得見人人又是誰？不是當日與她交換婚書的又是誰？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強烈，男人凌厲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

她心下一驚，似感覺有什麼不對，而此間，城樓上的男人已經硼直了弓弦，光冷的箭頭正瞄準這她。

她腦海中混亂又驚恐，驀然想起百姓剛才議論的話，妖怪假冒聖上，霸位一年，現在真正的皇帝回來討伐，已經攻到了皇城之外。

很快，她得出結論，這個人不是長魚。

她身形一閃，箭羽在耳邊劃過一陣歷風，驚險的躲避開來。

而城樓上的男子卻不放過她，他周遭的一群人將箭羽對準被四處逃串的百姓，而他卻死磕這她，朝着她射了一支又一支，卻不瞄準要害，那個樣子就猶如她是一個玩物。

她爹好歹也是山裏的精怪，法術不會，平時的拳腳功夫倒是會一點。

緊閉的城門出現一絲動蕩，應該是外面的人攻快要攻進來的。

這個時候袁桓應該將注意力放在城門外才對，卻不想他嘴上噙著一絲冷笑，對於那便的戰況漠不關心。

而此時顧思冉已經開始強撐，她半跪在地上，雙手撐膝，恨睨這城牆上的男人。

真是個瘋子！

在他眼中這萬千的生命就是他的玩物，他並不在乎是否在那個位置上。

這廂，厚重的城門已經被撞開，撲在地上盪起一陣灰塵。

見着男子的注意力轉移，她抓住間隙，一閃而過，混亂在人群中，等袁桓在回頭時已經不見了身影。

「袁桓，朕今日就要取你狗命！」

一聲歷喝，長魚長劍霹靂而來，袁桓驚險避開。

「看來當日沒讓你死成，這一年來到時長進不少。」袁桓滿嘴的譏笑。

「叫你的人停手，若不然定叫你魂飛湮滅！」

聽着他的話，袁桓狂笑一聲，下令道，「給我殺！一個不留！」

他就是要激怒他，就是想看他痛苦！

接着，下面一聲聲的驚叫更加劇烈，嬰兒的啼哭聲，婦女的慘叫聲……硝煙四起，周邊的屋舍已經有了火勢！

長魚不打算和他廢話，神術在手中運起自如，招招都將袁桓逼退。

他目色驚恐，「你怎麼會……」

會什麼？

會說他從何處去學的術法？可惜，他沒有機會聽到了。

袁桓被逼退，扶住牆角，嘔出一口血來，長魚本想此刻一刀結果了他，卻無意間撇見下面一個女子。

一襲素衣，逃串在屍骨間，身後的妖物窮追不捨。

袁桓看出他的分神，抓住間隙，往顧思冉的方向飛身而下，一把反扣住她的頸脖。

長魚一驚，「你想做什麼？你我的恩怨不要遷怒於無辜的百姓！」

見着他逼近，袁桓手中多了兩分力道，如瘋魔般的的笑着，鼻息伏在顧思冉的頭頂，嗅着她淡淡的發香。

其實，早在長魚分神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看的是這個女子，這麼說來，他定是和他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一個流落皇家的尊貴帝王，一個是傾城之姿的山間女子，這有什麼關係還用猜嗎？

「放了我，不若我殺了她！」

顧思冉頭皮發麻，身體不由自主的發顫，她平時雖是膽子大，可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

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關鍵是身後的人還是個魔鬼。

「我於他沒有任何的價值，其實殺不殺我對你沒有多大的用處，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的人死傷殆盡，今日你也難逃……」

「閉嘴，你當我瞎嗎？」他歷著牙齒，似將她生托活剝。

「你放開她，朕放你走……」長魚淡淡道。

他今日算計好了一切，也算計好了如何讓皇城中的百姓撤離，卻不想袁桓會如此瘋狂，不做任何計策的攻出來，更沒想到顧思冉也會在皇城中。

「開什麼玩笑，我的皇帝陛下，若是我當了她，外面等着我的是什麼？除非讓我和他一起走，到了皇城郊外我自然會放了她！」

皇城郊外？長魚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遂你的意，放你走，不過要她若是少了一絲頭髮，朕定將你挫骨揚灰！」

此刻顧思冉卻定定的看着她，大致是袁桓掐着她頸脖的力道奇大，她臉上不由得十分痛苦。

長魚卻不動聲色，壓下心中的不忍，示意着她安定。

袁桓帶着顧思冉轉眼消失在原地。

「追！」長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下令道。

皇城外，袁桓見着長魚沒有追來，鬆了一口氣，看着顧思冉道，「沒想到你還挺有用的。」

「你現在應該信守承若放了我。」

「放了你？」如同聽見了笑話，他一聲大笑，「你可是一顆好棋子，說不定靠着你我能重返那個位置。我怎麼會傻到要放了你。」

「你就不怕他追過來？」顧思冉蹙眉。

言而無信的妖怪！

「我能朝這個地方逃，說明我是有十足把握的，實不相瞞，一年前追捕長魚皇室的時候無意間見着這裏風水好，所以早在這裏佈下了法陣，只要他趕來，我就能讓他命喪黃泉！」

顧思冉左右環顧，果真，這裏確實有法陣的痕迹，且高深莫測，心中不由的祈禱，長魚不要來。

「那你打算在這裏躲一輩子？」

「不是躲一輩子，我就不信他能繼續搜捕多久，我總是有辦法出去的，不是嗎？」他笑道。

「我有件事想問你。」顧思冉道。

很難想像，眼前的這個女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能和他暢言，居然還有問題。

「你說。」

「我想知道，今年的上元節，是不是你綁走了他？」

因着這件事，長魚最開始的時候懷疑她的父親，雖然他相信她，可是事情真相不明，她應該了結清楚。

袁桓切齒道，「可惜他那個時候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二，沒想到短短半年的時間竟成長的如此迅速，今日就是我低估了他，所以才會被他威脅！」

「這麼說來就是了。」顧思冉篤定道，「那為什麼我爹會在你們當時劫走他的地方？」

這也是長魚懷疑她爹的原因。

「你爹？」

「山間的一隻野鹿精。」她正了正顏色。

野鹿精？

袁桓想了想，譏笑道，「早年的時候聽說那隻野鹿精道懸崖上去摔壞了腦子，從此不再和山間的精怪往來，反倒是和著一些修為低下的精靈作伴，日子久了，我們自然也就忘記他了，可莫約十九年前，那野鹿精在野外撿了一個孩子回來，大家本以為他會出於獸性吃了那嬰孩，沒想到他竟還將他養著，沒辦法，我們總不能和一個與人類為伍的精怪為伍，所以便決心要殺了她，奪了那個孩子，沒想到到了最後他誓死抵抗，連鹿角也被削了，竟還不投降，我們也是見着他難纏，所以將他放了，怎麼？你是他撿回來的那個孩子？」

他上下打量著顧思冉，顧思冉卻全然不理。

她記得小時候他爹的頭上的鹿角少了一隻，當時貪玩，便嘲笑他，還揚言要將他另一隻鹿角拔掉。

他當時反應強烈，一副驚恐的眼神看着她。

知道許多年後，他殘缺的鹿角長了出來，她每日騎在他的肩上，把著那隻鹿角玩耍，後來也被她削掉了。

所以，此間還有這麼一出。

她的眼神陡然便的狠厲，一掌向他拍了過去。

卻不料，雙方實力懸殊，她被擊倒在地。

「嘖嘖嘖，不自量力，竟然還想殺我。」袁桓冷笑着。

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艱難的撐起身子。

「這麼美的姑娘，皇城中也找不出幾個來，你的血一定很滋補。」

說着，便露出獠牙，一口啃想了顧思冉的脖子。

她頭一偏，絲絲的咬着牙，卻沒有等來疼痛。

再睜開眼時，便見着眼前的人已經動彈不得。

辛辛看着袁桓冷然道道，「這麼弱，困得我們家長魚要花半年的時間對付你，若不是他堅持，我早就出手殺了你！」

袁桓眼中閃過一絲懼色，辛辛本想一掌結果了他，可長魚眼前已經趕到。

「師娘，且慢！」

他自己的仇要自己報！

袁桓看着趕過來的人，似有意思不可置信。

他不是在此處設了禁制嗎？他法術雖算不上強悍，卻也精密，他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你一年前在這裏設的禁制早就被拆了，你也說了這個地方風水好，所以我師娘他們也看上了，就將這裏作為了暫時的棲身之地。」長魚笑道。

一年前他的禁制就沒了，可是為何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原因只有一個，他心中已有了猜想。

除非拆他禁制的人術法極為強悍，阻斷了他與禁制的感知。

可這個人會是誰？他驀然想到了最開始的時候，長魚被關在他的地宮中被人劫走的事，想來就是那個人了，可是他一個凡人怎麼會有這樣的高人相助。

或許不該說該人，那個人修為達到了上神之境而不止。

「你想怎麼辦？」辛辛看了一眼地上的袁桓，有看了看長魚問道。

「師娘，他無惡不作，想殺了他，可是人界有句話，人之初性本善，所以，我想將他打回原形，讓他又再次修鍊的機會，回到原始，忘卻一切，說不定他以後會是一個照拂百姓的妖怪。」

「你做的很好。」辛辛笑道。

按着他的罪行，和長魚對他的仇恨，這樣的人殺一萬次也不夠，可是長魚卻能看清事情的本質，不是一味的殺戮，想必北則見着也會欣慰。

袁桓此時已經被定住，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嗚嗚的神情似在乞求，而長魚卻不給一絲機會，直接抽了他的精元，讓他便回了原形。

原來是只蠍子精！怪不得這麼狠毒！

顧思冉有些錯愕。

他喊眼前的絕美女子是師娘？

見着她怔怔的，長魚上前將她扶起，笑道，「沒事吧？」

「沒事……」她搖搖頭。

「定是被嚇著了，讓她都屋裏休息一會吧。」辛辛笑得十分和善。

說完，便朝前去了。

長魚和顧思冉走在身後，她問道，「怎麼沒聽你提過你有師父師娘的事？」

他卻笑道，「當時都和你說了，等有機會了，我一定會告訴你關於你所有的事。其實，還有件是你不知道，辛宓不是我的姐姐，而是……」

「而是什麼？」她不由得好奇。

那樣一個絕美的女子，不是他姐姐，且異常的親密，會是什麼關係？

長魚一見着她那個樣子，就知道是她多想了，笑道，「她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但是卻不如你重要。」

得知了這些，顧思冉才勉強的放過她，接着，他又道，「其實，還有件事我沒給你說……」

「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她冷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