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十一)
「好了,現在,沒有人會再來打擾了,我們可以,慢慢的談!」
沈雪諾僅存的一絲視線光芒,所目擊到的最後一眼,是雷翦猙獰的笑容,以及他,掩飾不住的竊喜眼神。
然後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雷翦確保沈雪諾沒有死的情況下,像是提着兔子一樣,將他提起,準備帶回去,嚴刑拷打,妖獸有的是時間,不怕他不說。
正當雷翦,欣喜若狂的時候,忽地被提在半空的沈雪諾,一陣白光閃過。
眼睛一閉一睜,突見身前多出了一道人影。
雪白雪白的長發飄逸,卻無一絲凌亂,她的眼睛,是冰藍色的,半透明,最引人視線,就是臉上的胎記,很大一塊,幾乎佔據了她的半張臉。
瘦瘦小小的,也不高,然而給雷翦帶來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這人不是小白,還能是誰?
「您——」
雷翦疑惑了一眼,但很快就認出了對方,俯下身來,在他面前,不敢居高臨下。
他不明白,為什麼象她這樣的身份,會出現在這裏?並且先前,都沒有接到過通知,更是連察覺,都沒有?
「啟動傳送法陣,我要帶他離開。」
小白打斷了雷翦的話,他的視線,始終只對着沈雪諾一人。
雷翦那裏還看不出來,沈雪諾與眼前這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他要是早知道的話,打死了,也都不敢與沈雪諾為敵。
立刻交出了沈雪諾之後,雷翦變回人形,啟動了傳送法陣之後,雙膝跪在地上,額頭深深的頂着地面。
「你走吧。你今天沒有見過我,我也沒有到過這裏。」
雷翦雖然是很不舍,但他不敢,與自己的性命比起來,什麼都是次要的,甚至在他臨走之前,都不敢再多看沈雪諾一眼,生怕對方返回。
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小白的手,只是輕輕的一招呼,沈雪諾就漂浮着,來到了他的身邊。對了,還有被雷翦擊暈的惡誅,也一起給帶上了。
然後,她踏進了傳送法陣當中,與光芒一起消失。
四少在項鏈當中,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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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國度,邊境要塞。
傳送陣亮起,預示著有人會到,可當光芒散去之後,周圍的衛士,看的仔細,什麼都沒有。
此時的小白,已經帶着沈雪諾與惡誅,出現在了好幾公里之外的山中森林,然後進了山洞內,布了法陣。
她給這兩人分別服下了丹藥。
惡誅還好點,只是普通的暈倒而已,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只是沈雪諾。
小白把他扶好坐下,給他運功療傷。
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小白已經滿臉汗珠,搖搖欲墜。
又一刻鐘,她才收起,面色都是花白,喘著嬌氣,收回了法陣,變成了以往的,雪白的小狐狸,鑽進了沈雪諾的懷中。
然後睡著了。
沒過多久,惡誅就醒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完全好了,而且連修為,都增長了不少,彷彿隨時,都有突破的預感。
他轉了一圈,看着周圍一片陌生的環境,以及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沈雪諾,沒有去叫醒他,選擇了為他護法。
直到一天一夜之後,沈雪諾的呼吸,已經變的有序,勻稱。
「雷翦~~!!」
沈雪諾大喊著,從睡夢中跳了起來,手中鐮刀,不知適合之握著,直指惡誅。天天小說www.tiantianxs.com
嚇的對方,差點尿都出來了。
「主,主,主人,是我,是我惡誅,是我惡誅啊!」
惡誅急得,真後悔自己沒有多生出一張嘴來,要是再晚半個呼吸,恐怕他的熊頭,就要和身體說「再見」了。
他可捨不得。
「我們,這是在哪裏?」
沈雪諾皺着深眉,環視了周圍,是一處山洞,以及眼前的,嚇的兩腿發抖的惡誅。
確定安全之後,他收起了朗基努斯。
「主人,我想這裏,應該就是永恆國度與雙月國的邊境了。」
「我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您一個人,躺在我身邊。也沒敢叫醒你。」
惡誅簡單的,把他醒來之後看到的,以及發現的,對沈雪諾講述了一遍。
「你做的很好。」
至少對方,沒有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背叛自己,這是沈雪諾感到欣慰的,這也正是,妖獸簽訂契約之後,對於忠誠的一種表現。
至於緣由,沈雪諾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小白。發現她正在自己的衣服夾層當中,睡得香呢。
沈雪諾沒有多少時間了,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他沒有空去細究,他現在必須趕緊的,離開這裏。
兩人也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收拾的,站起身,就離開了山洞,朝着雙月國奔走。
「主人,過了前面的河,就算是到了雙月國的境內了。」
惡誅還是比較留戀自己的故土的,不過他也很好奇人類的土地,但他最終追隨的,也還只是沈雪諾而言。
他到那,自己就到那。
在這邊境之地,沈雪諾早有聽說,人類於妖獸長年對峙,七天一小戰,一月一大戰,那都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望着黃土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魂白骨。
沈雪諾感慨了一聲,與惡誅來到了河邊。
「汶河!」
河水是淡紅的,如同永遠洗滌不凈血水,更奇特的是,河水的流向,竟然是向著高處而去。
在河流的盡頭,是如天柱一般,聳立在平原之上的,人類、妖獸、雙靈三族的交界處——高天原!
那裏,也是整個蒼影大陸,權力的核心。
「我們如何渡河?」
渡河?渡河!河?對岸?對岸有什麼?有什麼!是我想要的!是我渴望的?
——力量!
船?舟!我沒有!你沒有!那我就不能渡你過河!為什麼不能渡我過河?因為你沒有舟!
——舟?
你是誰?我是誰?沈雪諾!你?四少!我?老人!誰?洪虎!他?
——名字!
沈雪諾突然腦中一涌而入,如洪水爆發一般的,讓他難以承受,脹痛,快要裂開的。
「啊~~」
他仰天大吼,跪在汶河河岸,雙手抱頭的,不斷撞擊地面。
彷彿只有這樣的痛苦,才能讓自己被填滿的大腦,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