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畢業生

這是一個憂傷的季節，又是一個離別的季節，尤其對「希望學堂」裡面的年輕學子們來說。

天氣已經逐漸變熱，空氣中，鳥兒在自由的飛翔，彷彿在預示著這些年輕人不可限制的未來，海闊天空，任其翱翔。

「阿元，你們馬上就畢業了，你準備去幹什麼啊?我聽說很多畢業生都準備去參軍了，也有很多的人去了各級的官府學習，是不是呀？」

黎石頭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書，認真地問道。

「是的，很多人都是這樣打算的。聽說被選到各級官府實習的人大概有1100多人，不過大多數的學生都想去參軍。我也打算去報名參軍。華夏軍一年一度的秋季徵兵又開始了，我今年也已經滿十七周歲了，我打算過幾天就去報名參加。如果被選上，可以先去華夏軍軍官學校培訓三個月，然後去瀘州大營參加新兵訓練營，想起來都讓人羨慕!」

阿元在靠宿舍門右邊的雙層床的下床坐下，他瞅著宿舍過道上來回穿梭、興高采烈而過的畢業生們，心裡也泛過一絲憂傷。

學校里的那些紅磚青瓦，操場上那些參天大樹后的牆角，熟悉的宿舍、食堂，原來看似普普通通的東西，如今都充滿了離別的味道。

「你看操場上的那些學生，他們就是打算去華夏軍中參加新軍的，聽說姓熊的小子是鐵了心要去參軍，他爹和熊瑩姐怎麼都攔不住!」

黎石頭眼神裡面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

阿元站起來，眼光通過窗戶，向外面的操場看去。

操場上一群群的學生或聚在一起興高采烈，激揚文字，指點江山，或三三兩兩的淚珠連連，依依臨別。此刻大家都是要邁出校門，走向新的人生路，彼此都充滿了離別之情。

「各位同學，咱們都要離別了，能說說你們各自的打算嗎?」

熊烈站在一群學子的當中，懷裡還抱著幾本課本，看樣子還沒有放下在學校的樣子。

「我打算去參軍，聽說王大人的大軍在西北所向披靡，整個甘肅都給打下來了。我要去參軍，一直打到北京城去!」

高高壯壯的史華說道，黝黑的臉上都是激動之色。

「我也跟史華一樣!」

孫琦從旁邊站了出來，朗聲道:「我也要去參軍，不但要把滿清達子趕出北京城，一直還要打到山海關外去!」

他看了看瘦瘦弱弱的林衛國，言語中有一絲不屑，「林衛國，聽說你要跟那些泰西人一起，繼續學習，是不是?」

「各位同學，且聽我一言!」

林衛國苦笑了一下，拍了拍手裡的幾本課本，才繼續說道:「在下這身子素質，每次測試都是排在末位。若是上了戰場，恐怕也只能拖各位兄弟的後腿。在下打算繼續學習，以便將來能造出更好的火銃、火炮，大家都是為百姓牟利，不是嗎?」

孫琦一時無言，轉過頭去，向旁邊的王鵬問道:「王鵬，你成績這麼好，怎麼想起去鐵廠工作，這不是太可惜了嗎?」

孫琦話音剛落，熊烈就在一旁說道:「王鵬的父母都有病在身，幹不了重活。他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家老小，現在全靠著他養活，進了鐵廠，一家人才有吃穿。」

眾人都是黯然不語。過了片刻，熊烈才說道:「大家都不要悲傷了。咱們今日立下誓言，永不忘同學之情，每三年一聚，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齊聲稱是，發出一陣喝彩聲，盯著三三兩兩的走開，在操場里轉悠起來。

低年級的學生已經放假，現在學堂里的都是馬上畢業的學生，這些人已經在學堂里讀了至少三到四年，只是年齡已經過了十七周歲，所以要進入人生新的擇業階段。

阿元把目光從操場上收回來，嘴裡面不屑地說道:「熊烈這小子是匹野馬，誰也難不住!他在學校里拉幫結派，圍在他周圍的，都是學校裡面的尖子生。那些學習差的學生，他根本看不上，經常按弟弟說，他們是浪費大人的糧食。

「在他心裏面，只服校長，除了校長，誰他也不放在眼裡!」

阿元的話音里夾雜著那麼一絲羨慕嫉妒恨。熊氏兄弟和王斌交情匪淺，至於熊瑩，誰都看得出來，那是非大人不嫁。

他話音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這小子學的也不錯，而且每次的軍事訓練成績都是在前面，他這次參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再說了，就是他不行，還有熊瑩姐和熊海叔叔兩個，憑他們和校長，還有張大人、董大人的關係，學校怎麼也會讓他去的！」

「你就別羨慕了!」

黎石頭說道:「聽熊瑩姐說，校長上次來信的時候還特意問到你了，問你小子在學堂里的情況怎麼樣。不過幸虧你沒有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然要是被校長知道了，看他回來怎麼收拾你!」

「幸虧我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情!想不到校長還是挺關心我的嗎!」

阿元吁了口氣，高興地說道:「等我到了軍中，就可以和校長一起並肩作戰了!想當年校長在縣城殺那些混混和衙役的時候，那場面不知道有多威風！我現在一想起來還是渾身熱血沸騰!」

「校長那身功夫，別說是那些混混衙役了，就是在千軍萬馬中，還不是照樣殺進殺出，毫髮無損!」

黎石頭也嚮往地說道:

「聽說這次在西北，校長帶著咱們華夏軍的士兵們，殺的那些韃子們一個個屁滾尿流，完全找不到北，那些旗人的大將軍就被校長幹掉了好幾個!」

「我也聽說了!什麼王吉寶，佛你看，全部都被校長帶人給滅掉了!「

阿元搖搖頭說道:「你說這些傢伙，名字也是太怪了!什麼吉寶呀，你看呀，真不知道他們的父母是怎麼想的，給他們起這樣的名字！軍我是參定了，過幾天我就去參軍報名，你怎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只有再繼續學習一年了！」

黎石頭也是站了起來，眼睛看著窗外。他心裡有些沮喪，一邊看著窗外操場上徜徉交談的學生們，一邊悻悻地說道:

「再說了，就是我想去，他們也不會收我，我的年齡還沒有到，只有等明年了!」

「你還是呆在學堂里好好學東西吧！等你畢業了，以你的成績，肯定可以繼續去上大學，去火器研究中心!」

阿元安慰黎石頭道:「再說了，你爺爺年紀都那麼大了，還需要人照顧，你總不能一直呆在外面，出去打仗!」

「真羨慕你啊!你當上了兵，到時候就可以跟校長一起出去打仗了，那樣你就可以去很多個地方，殺的那些韃子們一個個鬼哭狼嚎!」

黎石頭有些心不在焉。

「你好好學，多學些知識，到時可以進研究中心！做戴大人和比爾、馬克的手下，現在跟著他們的那群學生，可是了不得，一個個說些什麼鳥語，怎麼也聽懂不了幾個。」

阿元繼續道:「最差也可以進鐵廠當工匠，這些還照樣不是為咱們華夏軍服務！現在，有些希望學堂的畢業學生就準備去那裡，一來可以多掙些銀子，二來可以照顧家裡。」

黎石頭看了一下周圍，悄悄說道:「畢業學生大多數都是希望能去參軍。聽說敘州府，瀘州府，包括重慶府的其它學堂，畢業生準備去參軍的人數有五六千人左右，你可要抓緊了去報名!」

「這麼多人!」

阿元吃了一驚，趕緊站起來道:「石頭，我得馬上去陳校長那裡報名去，千萬可不能給耽擱了!」

「你不和你的同學們去道道別?」

黎石頭追出了宿舍門，在後面大聲喊道。

「我會的!」

阿元頭也不回，拋下了一句話。

瞧著阿元匆匆離開的身影，黎石頭搖搖頭，回頭拿起桌上的那本數學書，又仔細看了起來。

陳維崧看著房間外面密密麻麻的人頭，不禁苦笑了一下，另外一張桌子的劉體仁看了看，也是搖頭道:「想不到這報名參軍的學生竟然這麼多!怕是有上千人了吧！」

「大雪山兩座學堂，年齡達到十九歲的有一千五百多人，年齡達到十八歲的有一千二百多人，這些學生已經過了弱冠之年，除了少數特別突出的，跟著那些泰西人繼續學習以外，剩下的不是參軍就是進了鐵廠，不是去了地方官府學習就是被選入了研究中心，這兩天參軍的報名人數已經快接近1，500人了，照這樣下去，遲早要突破2，000人!

「天助讓這些孩子們去地方官府搞什麼幾個月「實習」，我覺得這樣就非常好！這樣學生實習了以後，最起碼以後到了其它地方，他們知道怎麼做事，該做什麼事！」陳維崧說道。

「這些學生或者進鐵廠，或者去地方官府，去火器所，最不濟的可以去參軍，孩子們都有了事干，其他孩子的父母就願意把孩子往學堂裡面送，這樣輟學的兒童就少多了！天助真是踏踏實實做了件大好事啊！」

劉體仁也嘆道。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是如此多學生的授業恩師，雖然學堂是王斌所建，他們這些教師在學生中的影響力有所減弱。但無可置疑的是，他們心底是滿足的。

過不了多久，他們也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功成名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