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巳
陳國-京城-皇宮
三月三，上巳節。
這是個求子的節日，每每有婦人到寺廟、女媧廟前去祭拜，求子。
後宮的女人當然也不例外，就算是育有兩位皇子的明妃，也是一大早上的隨皇后眾人前去鴻臚寺皇家寺廟誠心禮佛。當然這種盛事，不是正三品以上的宮妃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但是凡事還是有所意外的，咱們御一品的燕皇貴妃就沒有一同前去。
這麼些日子，後宮的妃子也算看清了，這燕貴妃也就徒有其表，皇上根本就不寵愛她，要不然為什麼一次都沒有召見過。這種求子的盛事，她去幹嘛，那不是自找難堪嗎！
「咳咳…既然燕妹妹身子羸弱，那就好生歇息，本宮…」秋風在御花園的一棵盛開的桃花樹下，尖著嗓子認真地學著皇后的語氣，頻頻地逗著樹上的美人兒發笑。
「你倒是將她學得十成十，不錯。」開著玩笑，彷彿那冰冷的氣息有所減退。
秋風倒是施禮，「謝娘娘讚美。」那個乖巧伶俐勁兒，一點也沒有今日在王皇後面前那股沉穩樣。
燕紫一笑，轉頭繼續在樹上發獃，一身桃紅色的宮裝讓她隱匿在盛開的桃樹里。
看著西北方向的雲彩，燕紫的思緒便飄向遠方。想著父親哥哥們怎樣了，是否受傷？小澤肯定又長高了，自己怕是要比他矮上一個頭。小北是不是還是那個冰冷樣，不過小北的心思卻是最細膩體貼地。
還記得自己出嫁那天，那個小大人不願意來送自己，最後還是嫂子硬把他拖來。
當時自己已經穿戴好了嫁衣，上好了妝，便笑著問他，「北兒，姑姑是不是最漂亮的新娘？」
話一出，母親看著自己，眼淚那是再也止不住了。嫂子也是背過身去，偷偷哭泣。
而燕北那小子，卻說，「醜死了，丑得本少爺都不想看見你。」說完，馬上就拔腿就跑。
自己便提著裙角，一隻繡花鞋就這樣當著眾多貴婦的面扔了出去，「燕北，你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看著我倆打鬧，母親和嫂子終於露出了笑容，雖然那樣的笑容里依舊夾雜著苦澀。
上了宮裡轎輦，我拿出袖子里小北塞給自己的字條。
上面寫著：「姑姑，都怪北兒，北兒不夠強大，你才會被壞人搶走的。外祖母說宮裡人心險惡，吃人不吐骨頭。姑姑你要好好的，等著北兒強大，北兒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欺負燕家！…姑姑，北兒會想盡一切辦法接你出宮的。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你個傻孩子，出宮那是那麼容易的…」燕紫捂著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她是燕家的嫡女，只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淚，可是淚水怎樣都止不住。
那張字條如今放在梳妝匣的暗格中，已經陪著她度過了一年零六個月。
燕紫微微抬頭，讓在眼眶打轉的淚珠不落下。
一想起小辰那貪吃的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長胖，嫂子真的是太溺愛他了。
現在還有然兒，哥哥的來信中提到這孩子可愛動了。真想看看她。
……
秋風看著樹上的娘娘，知道她又在想著宮外，不免有些替娘娘傷心。娘娘雖然平日里不說，但是秋風看得出來。每次小三子講些宮外額事情，娘娘便面上漠不關心，其實聽得可認真了。特別講道那些江湖俠客的事迹，娘娘的眼睛都是亮的。
娘娘平日里就不喜歡應付宮裡那些個女人，一有空就跑到藏書閣去看話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藏書閣的宮人故意諂媚，反正她發現最近藏書閣的話本子真是太多了。
秋風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螞蟻，本來還想著此事蹊蹺了，突然前額一痛，一抬頭就看見自家娘娘站在面前。
春風輕撫她的衣角，宛如一位從畫中走出的桃花仙。
「在想什麼？」
「最近，藏書閣的話本子挺多的。」
燕紫看向秋風，她一向最謹慎，直覺也很准。
「你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
秋風點頭。
「有危險嗎？」語氣更是冷漠，神態厭惡。真的是，姐就這一個愛好了，還要來陷害姐。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哼~
「目的還不清楚，但暫時肯定是沒有危險的。」秋風看著娘娘那摩拳擦掌的架勢，扶額，娘娘就算咱的目的是避開皇上，可是還是要有點貴妃樣吧！
此時，坐在御書房內認真批改奏摺的陳頊，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人。
「小李子，是哪邊的窗戶沒關嗎？」
一旁準備隨時侍奉的小李子，一個機靈，「回皇上，都是關好的。」心想，皇上這是冷呢？可是屋內挺暖和的呀！
「哦」，陳頊想難道是最近，算了，「前些日安排的事兒，你辦妥了嗎?」
小李子低頭，「回皇上，奴才私下讓人整理了不少話本子送到藏書，不會有人發現的。」
陳頊點點頭，「你做的很好。」
「謝陛下」，小李子心想別人都說皇上不喜狂妄的燕貴妃，從來都沒有去過紫芳宛，平日的賞賜都是看著鎮國公府的面子上。可是也只有向他這種心腹才知道，凡是不能只看表面。
不過能委以重任，小李子便是很驕傲。如今要保住燕貴妃的大腿才是當務之急，不過貴妃身邊的秋風眼神也太毒辣了，自個得小心著點。否則誤了皇上的大事，自己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不過，皇上雖然有很多的妃子女人，可這功夫可真不行。這不，都一年半了，連個臉的沒見上。雖然我小李子是個公公，但那也是一位有知識、有學問的公公。
「那個皇上，批閱奏章很久了，要不要去御花園逛逛，反正今日各宮娘娘都上香去了，其他人等奴才會打發的，不會打擾皇上散步的。」
陳頊伸展了一下手臂，「就依你所見吧！」
「擺駕御花園。」小李子緊隨其後，臉笑得促成了一團，不見五官。
陳頊回頭，「朕回去換件衣服，還有，你也別跟著我。」
「奴才~」
陳頊的桃花眼微眯，小李子立刻警覺，「是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