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醋意綿綿

()第二天清晨，秦星醒來之時，葉姿早已不知所蹤，屋中人去空，讓人不禁懷疑昨夜那絕色少女是否來過。但屋中縈繞著的靈芝曇花的香氣，卻明顯地宣示著此處曾有不速之客造訪。

對於葉姿的離去，秦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按理說兩人只是匆匆見過幾面，連朋友都算不上，秦星不應該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但人生就是這麼奇妙。

由於發生刺客夜闖之事，第二天的青州城主府戒備森嚴，府上抽調大批高手，三步一人、五步一崗，人人甲胄分明，個個如臨大敵，就連門口守衛也比往常多出一倍。

在此氣氛之下，身為客人的秦星，不得不放棄閑逛的計劃，乖乖地呆在府中。石孤鴻和燕珊珊全力參與緝盜，使得秦星更加無聊。

無奈之下，秦星只得跑到書房之中，借了一本厚厚的《青州志》，此書是記載青州地理人文的典籍史料，足足有上千多頁，正好可以打發時間。

據《青州志》記載，此城建於上古時期，昔年上古神王大禹治水之後，划東土為九州，青州即為其一。在九州之中，青州因「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深受大禹青睞，相傳他曾七度造訪青州，更有傳聞稱大禹王飛升之時，道場正是設在青州。此城素有「帝國門戶」之稱，天下流傳著一句廣為人知的俗語――得青州者得盛唐，足見青州的地位之顯赫。活躍在青州的修真勢力主要有四支，分別是東邊的珞珈山瑤池派、南邊的清虛觀、西邊的青城山武碎門、北邊的天山聖劍山莊，這四大派均是聲名遠揚，尤其是清虛觀，更是號稱帝國的中流砥柱。昔年「秦唐青州城之戰」，盛唐國的主力參戰隊伍，正是這四大修真門派。

秦星看得非常入神，正津津有味之際，不覺已是月上柳梢。夜風徐徐，樹影婆娑，柔和的月光穿窗透入，映照出一幅「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唯美畫面，令人心情舒暢。

正翻看之時，忽聞風吹草動，一人破窗而入，穿越的同時反手出掌，掌風將窗戶合上。再看之時，屋中已站著一名清麗少女，身著藍衫秀美脫俗，粉臉帶笑，卻不是葉姿還有哪個。

在這明月之夜，咫尺之前，看見葉姿巧笑兮兮望著自己，秦星心中一喜，脫口道：「葉姑娘！」

隨即聯想起府中的森嚴崗哨，不由憂道：「葉姑娘，府上正在布局抓你，你怎麼還敢來？」

葉姿上前一步，滿不在乎地望了望窗外，輕描淡寫道：「那又如何？還不是讓我來去自如！」

這倒是實話。在如此森嚴的戒備面前，葉姿能夠出現在此處，正說明她有來去自如的本事，秦星僅存的一絲擔心蕩然無存，欣然道：「葉姑娘，你今晚來幹什麼？還要練功嗎？」

葉姿揚手拋出一枚物事，道：「喏！給你的！」

秦星接過一看，原來是一顆晶瑩玉潤的小藥丸，不解問道：「這是什麼？」

葉姿淡淡道：「這是瑤池派的「百花丹」，我見你功力低微，此物或許對你有用！」

秦星聽得此物靈妙，不明就裡問道：「多謝葉姑娘。不過瑤池派的仙丹，葉姑娘怎會有？」

葉姿想是口渴了，也不客氣，徑自坐下之後，斟了一杯茶，邊喝邊道：「我哪裡有什麼瑤池的仙丹，這些都是燕珊珊從瑤池帶回來的，放在密室之中。方才我去密室盜取「瓊花玉露」，正好看見有幾顆百花丹，就順手牽羊帶出來送給你。」

秦星駭然道：「什麼！你又去了密室盜寶！」

葉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秦星徹底服了，這絕色女子行事總是出人意表，府上重兵把守，四處緝盜，換了別人躲都躲不及，葉姿倒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偏要反其道梅開二度，真不知該說她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該說她藝高人膽大。

唯有報以無奈的笑容道：「葉姑娘不愧是六天玄女，法力無邊，來去自如，視青州如無物！」

葉姿晃了晃手指，糾正道：「錯！是七天玄女！昨晚我徹夜練功，已經晉入第七重境界了！」

秦星趁機打量她周身，道：「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恭喜葉姑娘？」

葉姿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高興道：「隨便你！我早說過這靈芝曇花藥力無邊，一定可以助我突破瓶頸，怎麼樣，現在你相信了？這就叫物盡其用！」

兩人正呢喃細語之間，忽聽得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一人在門外細聲道：「秦大哥，你睡了么？我有話要對你說。」

是燕珊珊。

葉姿當機立斷，迅如魅影般藏入衣櫃之中。

待到葉姿藏好，秦星才慢慢悠悠地打開房門，將燕珊珊請入屋中，只見她一襲白衣，美麗大方，臉上有些倦色，道：「大小姐，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么？」

兩人分主賓坐下，燕珊珊遲疑了片刻，然後才道：「秦大哥，你明天有沒有空？」

秦星無事一身輕，閑得發悶，當然有空，道：「有空，大小姐有事儘管吩咐。」

燕珊珊心中略寬，順著說道：「我想請你陪我逛街，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秦星一愣，道：「逛街？」

燕珊珊嘆息一聲，有些失落道：「哎！我後天就要回師門了，臨走前想去街上買些禮物，回去送給師父和娘親。」

秦星有些意外道：「這麼快！」

燕珊珊說出實情道：「我已經回來青州半個多月，玩了這麼多天，也該回去了。我們瑤池派最講究清心寡欲，出世修行。師父曾經說過，世間誘惑太多，容易讓人執迷，我們修真者應該遠離塵囂，定心修鍊，方能得道飛升。」

這種說法非常符合道家思想，秦星一聽就明白，道：「令師說得很有道理，大小姐花樣年華，深受師門器重，當以修鍊為重，切不可玩樂消遣，荒廢時光。」

燕珊珊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難得回來青州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而回，總該帶些禮物回去孝敬長輩。本來我想讓爹爹陪我去挑禮物的，可是爹爹忙於緝盜之事，根本沒有時間，無奈之下，只好麻煩秦大哥陪我一起去上街。」

秦星表示理解和支持，熱情道：「舉手之勞，樂意之至。反正我閑來無事，就算陪大小姐逛三天三夜也沒關係。但不知令師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燕珊珊莞爾一笑，腦海中浮現出師父的慈祥聖容，道：「家師是王母娘娘，你說她是男是女？」

秦星很快勾勒出一幅聖潔祥和的婦人畫面，訝然道：「什麼！令師是王母娘娘？」

燕珊珊知他會錯意，微笑著解釋道：「秦大哥有所不知，此王母娘娘非彼王母娘娘，這是我們瑤池派的一種級別。就像清虛觀的真人、天師道的天師一樣。」

秦星思維敏捷，舉一反三道：「那豈不是和玄女教的九天玄女一樣？」

燕珊珊露出讚許神色，頷首道：「秦大哥猜得很對，我們瑤池派和玄女教一樣，都是清一色女子。玄女教弟子共分九級，最高級是九天玄女，我們瑤池派也分九級，最高級是王母娘娘。」

秦星呢喃念道：「九天玄女，王母娘娘，這稱謂卻是奇怪。」

燕珊珊不厭其煩地解釋道：「這卻要從上古洪荒時期說起。我們瑤池派的開山祖師，正是昆崙山王母娘娘，玄女教的開山祖師，則是九天玄女娘娘。這二人均是玉帝敕封的女神，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都是正義和善良的化身。兩大門派傳承至今，已有數千年歷史，方今天下，若論女子修真，瑤池派和玄女教是當仁不讓的泰山北斗，雙方爭奇鬥豔數千年，從未停歇。」

秦星暗笑一聲，只覺有趣，兩派的實力如何，姑且不知，但兩派弟子均是絕色女子，卻是不爭之事實。眼前的燕珊珊和葉姿，就是最美的化身。異日若是有機會踏足號稱「人間仙境」的瑤池，置身於群芳之中，該是何等享受。

正遐想間，聽得燕珊珊一聲嘆息，愁苦道：「哎！該挑什麼禮物呢？仙草奇花，靈丹妙藥，師門從來都不缺，仙劍寶物，神兵利器，師門更是數不勝數，這倒讓我為難了。」

秦星見她左嗟右嘆的樣子，啞然笑道：「大小姐，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只要是女人，都有愛美之心，你何不挑些珠寶首飾，胭脂水粉，回去討師父歡心？」

燕珊珊雙目一亮，興奮拍手，心滿意足道：「對啊！秦大哥，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好！就這麼定了，明日就去買胭脂水粉。那我就先告辭了！秦大哥，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來叫你！」

說罷掩門而去。

待到燕珊珊離去，葉姿從衣櫃中跳出來，望著她離去的倩影，語氣古怪道：「秦星，看不出來，你和這位大小姐關係還挺密切的嘛！」

秦星聽出她話裡有話，於是挑明道：「你想說什麼？」

葉姿也是直言直語之人，笑眯眯調侃道：「看你們倆親昵的樣子，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

秦星嚇了一跳，顫聲道：「你說什麼啊！我哪有喜歡燕珊珊。你……你可不要亂說。」

葉姿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尷尬的表情，道：「你幹嘛這麼緊張，還不是做賊心虛！」

秦星不忿地挺起胸膛，正然道：「我哪有做賊心虛，分明你是胡言亂語。」

葉姿卻又話鋒一轉，道：「那你說說，你為什麼不喜歡燕珊珊，她很差勁么？」

秦星一愣，對於女人的善變真是無法理解，剛才還問自己是不是喜歡燕珊珊，現在又問為什麼不喜歡燕珊珊，真讓人有些招架不住，只好道：「不是！大小姐人長得漂亮，功力又高，身份尊貴，沒什麼差勁的地方。」

葉姿趁機說道：「那不就行了！這麼好的女孩子，你怎麼不喜歡人家？」

這個問題秦星自己也答不上來。他對男女之情一知半解，還停留在朦朦朧朧的階段，只好含糊道：「我們都太年輕了，還沒到談情說愛的年齡。」

葉姿嫣然一笑，像是個過來人似的，老氣橫秋道：「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喜歡一個女孩子有什麼奇怪？你不喜歡人家，人家可是很喜歡你，你沒聽她對你的稱呼都變了么？昨晚還叫你秦星，今晚就秦大哥長秦大哥短地叫個不停，要說她對你沒意思，打死我都不信！」

她這麼一說，秦星倒也發現了，今夜燕珊珊確實有些奇怪，非但稱呼改變了，好像還變得有些多愁善感。面對這伶牙俐齒的玄女教得意弟子，秦星發覺辯解是多餘的，只得一言蔽之，結束話題道：「總之我不喜歡刁蠻的女孩子，燕珊珊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下你滿意了沒？」

葉姿微微錯愕，雙目靈動，似乎想起了什麼，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