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試牛刀

()樂善施此次前往夢幻城，是將一批鍛造材料運往帝都販賣。這批貨物中有玄鐵石、鎢礦石、東海翡翠，夜明珠和七彩水晶等等，都是打造極品武器的珍貴材料。不用猜也知道，這批貨物運抵帝都之後，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陽關城距離夢幻城路途甚遠，途經深山要塞，密林長河，旅途艱辛，並不好走，加上這批貨極為貴重，為了安全起見，樂善施在城中武館雇傭了一幫武士，隨隊押送貨物。

彼時天下不靖，盜賊蜂起，首先興旺起來的就是城中的各大武館。就連陽關城這樣的小城市，居然也有三四家武館，其中又以「四海武館」最為有名，雇來的這群武士看起來個個冷酷堅毅，顯非庸手，雖然不知實力如何，但對付一般的盜賊，相信不成問題。

車隊漸漸駛離陽關城，樂善施回望烈日下的陽關城，悠然念道：「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秦兄弟，你可知我每一次出發都非常興奮，因為那代表著希望！」

秦星微笑不語。

車隊悠哉游哉地向前進發，一路相安無事。出了陽關城，沿著天玄平原一路向東，經過半日的顛簸，就來到一座地勢陡峭的小山嶺，山上樹木茂密，鬱鬱蔥蔥，兩旁雜草叢生，只有一條狹窄小道可以通行，堪堪只能容納一輛馬車經過。

雇傭兵的隊長田燕舟是個常年行走在外的武士，經驗閱歷十分豐富，見此情形，忙出言提醒道：「此處地勢狹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山賊最容易在這種地方剪徑，各位當心一點！」

話音未落，只聽見山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轟隆隆地滾下幾塊大石，重重地壓在路中間。大石之後，又是巨木，一根根滾落下來，木上還帶著樹葉，顯然是剛砍伐的新樹，這大石和巨木，將整條小道完全封死，一時間，車隊進退維谷。

一夥臉上蒙著黑布的惡人從樹上縱身跳下，揮舞著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惡煞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眾人心生荒唐之感，剛剛才說到山賊，現在就碰見山賊打劫，看來果然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世間巧合之事不多無書，此即一例。

田燕舟處變不驚，迅速掃量一番山賊的步伐，一眼就判斷出山賊的實力遠在己方之下，若是動起手來，應該是一邊倒的虐殺場面，於是回身給車中的樂善施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己方可以擺平，請僱主放心，樂善施心中寬定，放下心來看好戲。

那群山賊共有十幾個人，擠在小道之上，還算有那麼點氣勢，為首之人長刀一甩，擺了一個自認為帥氣的造型，粗聲粗氣道：「怎麼樣？嚇怕了！哈哈！識相的乖乖交出貨物，再從老子褲襠下鑽過，老子或許可以考慮饒你們一條狗命，否則教你們命喪石子嶺！」

山賊們齊聲大笑，聒噪鼓動。

田燕舟瘦削精幹，一臉陰沉，散發出心狠手辣的訊號，他聞言並不動怒，或許是覺得這種小??連讓自己動怒的資格都沒有，只是輕描淡寫地擦了擦冰冷的劍身，蔑然道：「少羅嗦！報上名來！老子劍下不宰無名鼠輩！」

這一次，輪到武士們一哄而笑了。

這番針鋒相對的話，徹底激怒了山賊。那頭領再不客氣，惡狠狠地衝過來，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哼！不識抬舉的狗東西！老子給你活命的機會，你不珍惜，那就休怪老子無情了！老子名叫譚智勇，外號「石子嶺之虎」，你記住了，免得做個冤死鬼！」

田燕舟仰天長嘯，說出的話比劍身更冰冷，道：「石子嶺之虎？好！你也記住了，老子叫田燕舟，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你在陰曹地府不要找錯人了！」

說罷縱身一跳，如餓狼撲羊般，隻身殺入山賊群中。

這田燕舟果然有幾分實力，只看他出手就知端倪，身為武士的他，一招一式全是拚命打法，力求致敵於死地，沒有半分花哨，說話之間已經殺倒三四名山賊。

但是這批山賊既然敢出來剪徑，自然不會不堪一擊，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實力。尤其是那賊首譚智勇，身經百戰，刀口舔血，最是兇悍無比，對手的強大反而激發了他的血性，他把心一橫，咬牙怒喝，用盡全力反攻田燕舟，此番他豁出性命之下，一招一式比之田燕舟更加拚命。

一時間，田燕舟壓力大增，進攻再不復之前流暢，對方雄渾的臂力和不要命的打法，令其攻勢受阻，每揮出一劍，都要耗費極大體力。他雖自信可穩勝譚智勇，卻肯定要費上一番功夫。但在身後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幫忙」這兩個字，田燕舟卻是萬萬叫不出口的。他唯有使出渾身解數，竭力挽回顏面，否則自己這雇傭兵，可就算失敗到家了！

譚智勇似乎揣摩到了田燕舟愛面子的心理，手上越戰越勇，逼迫田燕舟疲於奔命，與此同時一旁的山賊同夥趁勢過來幫忙，加入戰鬥，此消彼長之下，田燕舟更是捉襟見肘，岌岌可危。

此時不要說同夥的武士，就連樂善施都看出了田燕舟處境不妙，此時哪還顧得上什麼面子，他連忙振臂一呼，高聲道：「左右還不快快幫忙！」

武士們如夢方醒，紛紛祭出武器，殺入敵陣，有了同伴的支援，田燕舟頓時壓力大減。

秦星早在看到田燕舟切瓜砍菜般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之時，就已經被勾起戰鬥**，此時見狀之下，更不遲疑，朝著這一群尋事滋擾的山賊，發出猛烈的進攻。

風聲橫起，左邊的山賊已經一腳掃來。

秦星心中大奇，為何這傢伙的腿竟踢得如此之慢，實在於理不合。

另一人由右方衝來，照臉就是一棍。

秦星側身避過左方掃來的一腿，同時蹲身揮臂，狠狠地打在那揮棍而來的山賊的小腹處，出手之敏捷，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更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秦星揮臂之時，一股冰冷的靈氣從手掌透出，同時頭頂生出一股冷流，全身涼浸浸的說不出的舒服。

砰！

中拳者一聲慘呼，整個人離地拋飛，剛好撞在另一名山賊身上，兩個人同時變作滾地葫蘆，狼狽不堪。

秦星不能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拳頭，耳邊傳來樂善施的驚呼聲，知道不妙，另一名山賊的刀身已經砍向他背心處。

嗤！

衣服被刀鋒劃破，秦星痛得往前撲去。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山賊偷襲得手，心中暗責大意，他的星法雖然日漸嫻熟，但仍有個尷尬之處，就是只能正面發功，腹背受敵則非常被動。無奈之下，秦星只得強忍疼痛，加速前沖，然後霍然轉身，一掌擊出。

強大的靈氣破體而入，山賊頓時命喪當場。

更大的驚奇還在後面。

被山賊划傷後背時，開始那一刻疼得差點吐血，但轉身全身便湧起一陣極為舒服的涼氣，什麼疼痛都沒有了。秦星哪還能不明白，想不到自己的這套星法居然有自動療傷的神奇功能。

再看戰場之時，戰局已經接近尾聲，由於眾武士的加入，形勢變得一邊倒。只見山賊潰不成軍，節節敗退，其中夾雜著漫天的哀嚎聲和討饒聲，響徹整座石子嶺。

正當眾人歡欣鼓舞之時，場上異變陡生。

那賊首譚智勇見小??一個個倒在劍下，又氣又惱，他見取勝無望，發狂之下，整個人狀若瘋魔，厲嘯一聲，硬生生地將尖銳大刀激射出去，隔空直朝車中的樂善施胸口而去。

這包含了譚智勇畢生真氣的一拋，速度快如閃電，刀尖轉眼已經到了樂善施身前。此時雇傭兵全部都在戰鬥，中營一片空虛，樂善施身邊空無一人，離他最近的一名武士，也有一丈之遙，要想回救已然來不及了。

眼看慘劇就要發生。

武士們懊惱萬分，正在後悔莫及之時，只聽得「鐺」的一聲，傳來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一把帶鞘的利劍后發先至，趕在大刀插入樂善施胸口的一瞬，及時地撞開了大刀。

接著便是譚智勇的慘叫聲。

眾人回過神來，只見場中不知何時站著一名灰衣青年，星目劍眉，朗朗陽光，一派正氣。那青年像是變戲法地操控利劍懸空飄回，歸身入位，毫不客氣地訓斥道：「你們身為雇傭兵，難道不知道保護僱主的生命和財產是第一要務么？看看你們一個個，為了逞一時之快，擅離職守，險些令僱主喪命，這成何體統？你們這麼喜歡殺敵，乾脆做刺客算了，還做什麼勞什子雇傭兵啊？」

這番話說得語氣很重，指責之意溢於言表。當著僱主的面，被一個外人訓斥，武士們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偏偏這番話又句句在理，讓人不得不低頭。

田燕舟喘著粗氣，極不情願地抱拳道：「我等受教了！承蒙朋友仗義出手，免去一場災難，田某代表全隊感謝朋友的援手之恩！」

那人不再言語，轉身欲走。

樂善施兀自心有餘悸，見這青年功力高深，連忙挽留道：「壯士留步！不知壯士要去哪裡？若是同路的話，何不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那青年淡淡道：「在下奉師門之命，下山歷練。四海之內皆道場，天下何處均可去。」

樂善施聞言一喜，熱情邀請那青年加入隊伍，道：「太好了！我們要去帝都夢幻城，壯士若不嫌棄的話，何不一同前往？」

武士們更覺荒謬，自己身為雇傭兵，居然還要別人來保護僱主，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四海武館的招牌可算砸到家了。但僱主既然已經發話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唯有同意與那青年一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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