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孩子引起的分歧（二）

「連你也吼我？」老太君就像看不見家裡此刻的氛圍一樣，「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杜思思雖說以前貪玩不顧家，可是她從不跟我吵架。」

「那是你從來沒和她一起住過。」牧野直接給老太君頂了回去。這時李曉打開房門出來了，她站到餐桌旁，看著老太君冷冷地說：「媽，你總是念叨杜思思，那你把她叫回來伺候這一家子啊。不管你怎麼地討厭我，我和牧野已經結婚了，你再怎麼地挑事，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只會讓我們這個家總是吵架，或者讓我和牧野離婚。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說完，她直接溫柔地問牧浩宇：「吃飽了嗎？吃飽了去房間里玩一會兒。」

「吃飽了。」牧浩宇很懂事，「噔噔」地跑了。

李曉見孩子走開了，這才又接著對老太君說：「杜思思已經有男朋友了，即使我和牧野現在離了，人家願意分手回來跟牧野過嗎？如果我們離了，杜思思也不回來，牧野要上班，你能照顧好牧浩宇嗎？」

「你什麼意思？」老太君又胡攪蠻纏了起來：「又嫌棄我了？」

「不是嫌棄，」李曉耐著性子，想著把話給老太君說透徹了：「你看看現在，每天早上我都是把你們中午的飯做好了才走，衣服也是我晚上回來洗，晚飯，清潔都是我回來做，除了看著孩子，你在家做了什麼？」

「我該享兒孫福了。」老太君理直氣壯地說。

「我也懶得和你說那麼多了，你自己想想吧。」說著也不管他們還吃不吃，李曉收拾起碗筷去廚房洗。牧野也進廚房幫忙：「老婆，對不起。」

「我只跟媽這麼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李曉說得很平靜，一邊洗著碗。

周一下午，李曉回到家，發現空落落的，老太君和孩子都不見。她以為老太君帶孩子出去玩了，就給老太君打了個電話。等聽完了電話，李曉連殺人的心都有。她發現老太君始終沒把她當作一家人。她怔怔地坐了好久，才想起給牧野打個電話。

「媽讓杜思思把牧浩宇接走了，媽也去牧歌那了。」李曉帶著哭腔說。

「我知道，媽下午給我打了電話。」牧野回答。

「你什麼意思？你們一家人就瞞著我一個，還是說我本來就是外人？」李曉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她拿著電話的手都在抖，急等著牧野的解釋。

「我現在開車，回來再跟你說。」牧野說著就掛斷了。

李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仰起頭，沒讓一滴淚流下來。但是心裡的憤怒卻怎麼夜抑制不住。她又撥通了牧野的電話，帶著怒火冷冰冰地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在忙，晚上回來再說。」牧野再次掛掉了電話。

李曉懵了，望著空落落的屋子，心都拔涼拔涼的。她怔了好久，決定找個人逛街，吃飯，過一下少女時代單身的生活。可是這幾年一下班就趕著接孩子，周末節假日也要帶孩子。同學，同事間的聚會她都沒參加，把通訊錄翻了一遍，也找不出來一個人可以陪陪她。於是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擰開了水龍頭的自來水，傾瀉而出。她放任自己哭著，連淚水都不曾擦。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黑了下來，她拿起手機，看已經晚上九點了。她撥通了牧野的號碼，等著他接了電話，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你怎麼還沒回來？」

「沒呢，冰哥約我喝酒。」她聽著穆易旁邊好像還有人在催他掛掉電話喝酒。

「你跟冰哥喝酒？婚都離了，這些兄弟你倒還親熱。」李曉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是個人都能感覺出她的憤怒，「你有話就直說，是不是不想跟我過？是就明明白白地說，何必整這些事來讓人膈應？」

「我一會就回來。」牧野就這樣掛掉了電話。

李曉緊緊的咬著唇，跺來跺去。緩了一會，她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她隱隱覺得，和牧野結婚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冰哥是杜思思后爸的侄兒，穆易和他們攪在一起，真的是喝酒嗎？越想心越亂，她覺得自己這幾年的付出都不值得：每天家，幼兒園，公司，三點一線的生活，連朋友都捨棄了，可是現在卻獨獨留下她一個人在家。再想起這房子還是租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李曉再次地撥出了牧野的電話號碼，可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撥了一次，可聽到的依然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她瘋子似的撥了一次又一次，終於確定牧野是真的關機了。

她舉起手機，頓了一下，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然後抓起茶几上的水杯，「Duang--」的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似乎覺得這樣心裡好受一點，又抓起另一隻杯子，這次直接扔在了牆上，杯子碎了，玻璃渣子濺得到處都是，她又抓起一隻……接連把茶几上的杯子都摔完了，她又去廚房到了一碗白酒（牧野愛喝點小酒，所以家裡夏天備著啤酒，冬天備著白酒），她狠狠地灌了一口，有點澀，她猛地咽了下去。

酒入愁腸淚千行。

李曉又哭了，這次不是默默淚流，而是哭的稀里嘩啦的「嗡嗡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也累了，酒也不喝了，她對自己說：「我要好好的。」於是，她準備去睡覺。

李曉趴在床上，把牧野的枕頭扔到地上，拉過被子蓋好，閉上了眼睛。

可是她心裡跟亂麻似的，怎麼睡得著。她翻來覆去，最後拿起手機，跟小婧在微信上聊了起來，直到小婧睡覺了，她只好繼續胡思亂想，直到天都亮了，她整理了自己，上班去了。

剛在辦公桌前坐下，牧野的電話就來了，她直接拒接。牧野倒也執著，一個勁地打。終於，李曉按了接聽鍵，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喂-喂-喂-」穆易在電話里「喂」了幾聲，就掛掉了。

李曉一個冷笑，電話又響了，還是牧野打的，她再次按下接聽鍵，牧野仍然「喂-喂-……」著，這次她直接掛了。可是電話又響了，她接了后直接嚷嚷：「有屁就放！」

「老婆，我昨晚喝醉了，就睡在冰哥家了。」

「別亂叫。」李曉掛了電話，打開電腦，開始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