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一場鬧劇

楊湘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發汗。雖然妖怪附體是假的，但唐雲青的這些話說的有理有據，聲情並茂，很難不讓人信服。

萬一被村民信以為真怎麼辦？

即使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但她表面還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不疾不徐的說：

「鬼怪之說純屬無稽之談，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竟然也相信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拿不出證據證明桂雪逃婚的事情與我有關，所以先發制人，給我扣一個妖精的身份，再順理成章的讓你之後說的一切合理化，對嗎？」

唐雲青沒想到楊湘湘的腦袋會反應這麼快，她一句話就把自己的意圖戳穿，反倒讓他陷入被動。

果然，唐洪海不贊同的看著唐雲青，低聲開口說：「今日我們只過問桂雪逃婚一事，至於其他，如果沒有確實證明，還是不要妄加斷言才好。」

唐雲青臉上閃過一陣青白，不甘心的俯首示意，「叔父說的是，是侄兒唐突了。」

眼底的精光掩藏在低頭時的陰影中，再起身他已恢復如常。

「前幾日我回家，蘭溪跟我說最近一段時間，桂雪跟楊香走的很近，三人經常一起喝茶聊天，相談甚歡，所以楊香一早就知道桂雪和王珄之間的事情，請問大嫂我說的對嗎？」

楊湘湘點頭承認。

他又接著說：「桂雪與王珄暗中書信往這件事被叔父知道，極力反對，但桂雪依舊放不下這段感情。大嫂與桂雪同為女人，自然能夠明白這其中的感情。也就是那時起，大嫂便生出了要幫助桂雪逃婚的念頭。所以在大婚當天，王珄下山找到楊香，央求楊香帶他混進叔父家，楊香當日打開了叔父家柴房后的偏門，以方便王珄進入。」

聽到這段，楊湘湘的眼睛瞬間變大，她一直以為唐雲青不過是憑空捏造一些事情扣到自己頭上，沒想到他竟然連他做的事情都扣到自己身上，顛倒黑白，無恥之極。

「你說王珄混進唐家是我開的門？我跟王珄之前根本就不認識，更沒有見過面，我又不是腦袋進水了，為什麼要幫他開門。倒是你，昨日明明就是幫助王珄進入唐府的，真是睜眼胡說。」

楊湘湘嗤笑一聲，神情不屑，似乎在說這話誰信誰傻X。

但顯然唐雲青是有備而來，他神秘的扯了扯嘴角，拍拍手，就見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單薄的身影走了過來。

那狼狽的額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唐丑帶回來的王珄，看他此刻瑟瑟發抖的樣子，恐怕昨日回到唐洪海家也沒少吃苦頭。

「這個人就是王珄，王珄我問你，昨日助你進入唐府，又助你和桂雪離開的人，可是眼前這位？」

王珄聽到唐雲青的問話，抬起頭看了楊湘湘一眼，「是，就是她。雖然之前我們不曾謀面，但是桂雪跟我說過堂嫂曾經慫恿她逃婚，還承諾會幫助我們。昨日我一大早趕到唐家後門，正是大嫂幫我開門，然後還幫助我們順利逃走。」

唐洪海聽后立刻拍桌大怒說：「楊香，如今王珄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交待清楚，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楊湘湘看著唐洪海，目光坦然，十分鎮定，「難道這王珄說什麼就是什麼？假設我真的幫助了王珄與桂雪私奔，那我就是他的恩人。可如今面對恩人他竟然出面指責背叛，這樣的人人品就有問題，他的話是萬萬不能相信的。退一步說，我沒有幫助過他，而他卻這樣出面污衊我，那還說明他人品有問題。所以無論這件事他是不是說謊，他都是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人，對於一個失德之人所說的話，是否應該相信，相信在座各位自有定奪。」

她停頓一下，看了一眼周圍人的反應，繼續為自己辯解：「其實這件事背後到底是誰做的，等唐桂雪找回來親自問問她便都知曉了，到時誰到底是誰在說謊，一目了然。」

說完，她意有所指的掃了唐雲青一眼，冰碴一樣的視線叫人發寒。

唐雲青眼看利用王珄這步棋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眼珠一轉再次開口，「叔父，大嫂說的固然有理，但王珄又有什麼理由要詆毀大嫂呢？正如他二人之前所說，兩人素未謀面，甚至都不認識，大嫂沒有理由幫助王珄，難道王珄就有理由污衊大嫂嗎？短短几日，先是道士污衊大嫂是妖精，後有王珄污衊大嫂，如果所有針對她的指責都是污衊，又怎會這麼巧合？」

「巧合怎麼了？我就是招黑的體質你管得著么？」

楊湘湘一步步走進唐雲青，不再拐彎含蓄，而單刀直入主題：「今天的審訊，你的理由被我駁回，你的證人被我質疑，你說的一切都是你的臆測。唐雲青，你好歹叫我一聲大嫂，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讓你如此處處針對我？我看不僅僅是因為昨日我抽了幾鞭吧，還因為你大哥沒有給夠你銀子，讓你覺得你大哥變了，無法控制了，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讓你予取予求了，損害了你的利益，我說的可對？！」

楊湘湘每說句便向前邁一步，唐雲青被逼無奈真能向後退，直至被逼近桌子邊緣，最後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夠了！」唐洪海發出長輩的威嚴，「祖宗祠堂不是給你們吵架的地方。這件事等桂雪回來再說，先把王珄關到柴房，至於楊香，也一併關押下去吧。」

「憑什麼關我？」楊湘湘扭頭看著唐洪海，「你找不出證據證明逃婚一事與我有關，我就是青白無辜的。你別忘了，這人可是唐丑從山上帶回來的，而他連夜進山，冒著生命危險盡心找人，你們就是如此對待他的妻子嗎？說什麼祖宗規矩，家規國法，不過是帶著濃厚個人感情的泄憤工具，我跟唐家沒關係都替你們的祖先感到丟人。」

她揚了揚手裡的鞭子，啪啪甩了兩下，聲聲震人耳膜。

「關於今天你們演出的這場鬧劇，還有對我的污衊，我都記在心裡，等桂雪回來了，咱們一筆筆的算。還有，今天誰敢攔著我走出這裡，就別怪我的鞭子不長眼睛！」

說罷，她挺直腰板如女王退朝一般走出祠堂，礙於她威嚴的氣勢和手裡的鞭子，確實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在踏出祠堂之後，她忽然腰身一轉，手上鞭子向上一揚，掛在祠堂門口的匾額便被帶了下來，轟隆一聲，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