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局·印記

第43章 局·印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寇寧帶路的原因,洛淮鳶他們在山裏走了幾天都沒有轉出來路,竟然也能在太陽下山之前找到了出口。

「你把我放下來吧,這裏的路平坦多了,我能自己走了。」洛淮鳶一路上都在偷偷運功療傷,他趁著沒人注意自己服下了一顆荀千山以前配製的朔元正清丸,以此來緩解痛楚,加速骨裂損傷處復原。

「前面過了那條河,我們就快要進入到蜀地地界了,再往前就是龍山鎮,也是唯一的去處了,鎮上應該有大夫,也可以到打聽到追靈使的蹤跡。」寇寧告訴洛淮鳶和洛玉聲。

「何以見得?」洛淮鳶問

「龍山鎮是這片大山後的第一個關卡,是想要離開這裏的必經之地,我斷定經過這麼多天在山裏面打轉后,追靈使一定會在龍山鎮稍作停留養精蓄銳,備足後面續所需的物料。」寇寧分析的很有道理。

「那等什麼,我們趕快去到鎮上截住他們呀?」洛玉聲恨不得立刻把那些壞人打得滿地找牙。

「不可。」寇寧當即否定了這一做法:「我們三個帶着兩個孩子,她們的傷勢又很是特殊,這麼晚了在街上晃悠,肯定會引起追靈使的注意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裏乾等著吧?況且我們等得起,這兩個孩子等不起呀!」洛玉聲搞不懂這個寇寧到底在想些什麼,整天又頂着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長得好看又有何用?

「我們可以先派一個人去鎮上打探,等到有了確切的消息后,我們在趁著白天人來人往的時候去到鎮上,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寇寧覺得他們一行五個人的確是太扎眼了,自己一個人尚且還行,可現在帶着個不怎麼會武功的洛玉聲,一個負傷的洛淮鳶,還有兩個孩子,要是真的與追靈使發生了正面交戰,恐怕是難以全身而退的。

「這的確是最合適的方法,那我們派誰去比較好?」洛淮鳶徵求着寇寧的意見。

「你受了傷,他功夫又太弱,而我……」寇寧遲疑了沒有在說下去。目前看來她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她還沒有完全信任洛淮鳶他們,把兩個孩子都交給他們,她還是有些吃不準。

「還是我去吧。」洛淮鳶猜到了寇寧在猶豫的原因,而讓洛玉聲一個人身處險境那更是萬萬不可能,雖然把洛玉聲和寇寧留在這裏也不會讓他完全安心,可是在當下這個狀況下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可是淮鳶你的傷能支撐得住嗎?要不然讓我去得了,我這麼機靈一定不會有問題的。」洛玉聲捨不得讓她這個弟弟帶傷上陣,況且在她意識里洛淮鳶也就比她的功夫好上那麼一點兒,也不是那麼經打的。

「那要不……」寇寧覺得自己不應該對這二人有太多的疑慮,反倒顯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剛想提議自己去時,卻被洛淮鳶搶過話來。

「你們都不是合適的人選,寇姑娘終究是個女孩子,單身女子在這麼個窮鄉僻壤也是會引起別人注意的。」洛淮鳶從洛玉聲手裏拿過絕患的韁繩:「至於師兄你,就乖乖呆在寇姑娘身邊哪也不許去,聽到了嗎?」洛淮鳶很少用這樣正經的口氣和洛玉聲說話,洛玉聲只好欣然接受,不敢駁斥。

「那好吧,就勞煩洛公子你先去打探,我們在此靜候你的消息。」寇寧見洛淮鳶執意如此而且態度誠摯,覺得洛淮鳶能把自己和洛玉聲留在這裏,證明在他的心中自己是值得信任與託付的。而自己方才竟然還對他有一絲疑慮,實在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對了寇姑娘你可知對方是男是女?洛淮鳶心想着查消息也要些頭緒才好下手。

「尚未得知,我也是從他們擄走孩子的現場看出來有兩個人的腳印才知道他們的人數,而且追靈使從表面看起來不會有什麼特別顯眼的打扮,因為他們不想引人注目,但是有一個特徵確實他們共有的。」

「什麼特徵?」洛淮鳶追問。

「追靈使使用的武器名為『千織鎖命鏈』,這是一種形似鐵鏈,上面帶有細密而又鋒利的鋸齒,但卻可伸縮自如的特殊武器,追靈使會用他們大拇指套住端頭圓環來使用這種武器,長此以往就會在他們的大拇指連接虎口的地方會留下一個弧形印記,雖不易察覺,但你仍可憑此來辨別他們。」寇寧一路追蹤下來,卻仍不知道那兩個追靈使長什麼模樣,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尋找他們了。

「好,我記住了。」洛淮鳶騎在馬背上,俯視着一旁的寇寧:「寇姑娘,請你好好照顧洛玉聲。」

寇寧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半分損傷的。」寇寧雖然依舊面無表情,可她的承諾洛淮鳶就是願意去相信。

洛淮鳶騎着馬飛奔而去,寇寧轉過身來,看見洛玉聲愁眉苦臉地盯着洛淮鳶離去的方向,好像很想說些什麼話似的。

「不用這麼難受,他不過是去打探消息又不是生離死別,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寇寧連安慰別人都讓對方覺得這是一種嚴厲的指教。

「哦。」洛玉聲有氣無力地回應了一聲,然後規規矩矩地坐下來,一點兒也不感鬧騰。其實洛玉聲想去龍山鎮除了擔心洛淮鳶的身體外,還有就是她不大願意單獨與寇寧呆在一起。雖然她知道對方不會傷害她,可是洛玉聲是打從心眼裏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感到畏懼,雖然對方年紀不大,但總給她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洛玉聲有些呼吸困難。以後可不能洛淮鳶找這麼個媳婦,那感覺就如同娶一個學堂先生一樣沒什麼分別。

天剛一黑,洛淮鳶就達到了龍山鎮,雖說這裏地盤不大,可是三教九流的人不少,出乎他的預料。

洛淮鳶想着那兩個追靈使應該會去投宿,所以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鎮上的旅店。

龍山鎮只有一家蓬江驛館,洛淮鳶便喬裝成客人的樣子,走了進去。

由於這裏只有這麼一間可供往來之人休息的中轉站,所以此刻這裏早已是人滿為患,門外面早已經掛上了「客滿」的木牌子。

洛淮鳶剛一踏進驛館的大門口:「請問……」

一個敦實的跑堂大哥就走了過來,表現得十分不耐煩,操著濃重的蜀地口音:「客滿了客滿了,你們這些人都不用眼睛看的嗎?沒看見外面掛的牌子嗎?」

「這位大哥,小弟途徑貴地,已在這深山裏轉悠了好幾天,已經風餐露宿了好幾天了,可否通融讓我今夜在這裏住下,哪怕是柴房也行,錢我照店裏的價格付可好?」洛淮鳶想先住進店裏后,再好生打探一番。

「都跟你說了已經沒有房間了,連柴房都已經被剛才那兩位給定走了。」洛淮鳶順着那跑堂的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整個大廳里最角落的那張桌子。那裏坐着兩個男人,兩個人看起來身材都很是魁梧,其中一個唇色烏紫一直低頭飲酒,另一個眼縫細長,黑色的眼珠像一顆珠子在眼眶裏來回滑動,打量著四周的人群。

洛淮鳶依舊沒有放棄,他繼續與那跑堂的周旋:「沒有房間了也行,那我想在這裏食飯,我已經好久沒吃上一頓正經的了,這應該不成問題吧?」

「好吧好吧!」跑堂的見洛淮鳶一臉風霜的疲憊模樣,也着實不好再拒絕了:「不過這裏位子都滿了,你只能與別人拼桌了。」

「沒問題,我很快就吃完了,不會過多影響他們。」

跑堂大哥將洛淮鳶帶到那個最角落的位置,就是定了柴房的那兩個人。就在去的路上,洛淮鳶一直在看每個人的手,一無所獲。

「二位勞駕拼個桌。」

「你怎麼回事兒,我們不拼桌,滾一邊兒去。」那個一直在喝酒的男人立刻拒絕,而且態度十分惡劣。

「其他桌子都坐滿了,唯獨你們這張還空着,怎麼就不能拼桌了?」跑堂大哥似乎也沒在怕的,全然不顧對方還是客人。

「我說了不拼就不拼,我們先來的!」對方非常生氣,兩眼泛紅,應該是酒喝太多了。

「嘿,我還真沒見過如此不講道理的人,都是出門在外的就不能給人家行個方便?我今天還就得讓他坐這裏了!」跑堂大哥也是一點兒也不怯場,與那人針鋒相對,絲毫不讓步。

「啪嚓!」男人用力地將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同時「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你信不信我今天拆了你這破地方!」

跑堂大哥也瞬間暴走了:「你倒是拆啊!我在這裏這麼久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你還以為我這蓬江驛館是好惹的是不是?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跑堂大哥一邊說一邊不甘示弱地擼袖子,從他壯實的胳膊和洪亮聲音能知道他也是個有兩下子功夫的人。

「媽的,我……」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正當男人準備動手時,他的同伴那個眼縫細長的男人站起來一把拉住了他:「不就是拼桌嗎,拼就是了,又何必這樣大動干戈呢?」這個男人倒是顯得柔和許多。

「早這樣不就好了,別以為我是好惹的,在這裏都得聽從我的安排!」跑堂大哥一把把洛淮鳶摁到凳子上坐下,他不屑一顧地瞪了那個怒火衝天的男子一人。

「大家都別生氣,和氣才能生財,我們可不想惹事。」細長眼縫的男人說這句話時轉過頭看了他同伴一眼,對方好像意會到了什麼,身上的怒火立刻小了許多,整個身體都鬆散了幾分。

「你吃什麼?」跑堂大哥沒有理會眼縫細長男人的示好,他直接低頭問洛淮鳶。

「一壺茶,兩個小菜,你看着辦就好,廚房有什麼就拿什麼吧。」其實洛淮鳶沒什麼心思吃飯。

「等著啊。」跑堂大哥說完轉身就去上菜了。

那兩個人坐下來,繼續保持剛才的動作一個只喝酒不開腔,一個目光四處掃射。兩個人面前的飯菜都沒怎麼動過,他們也沒拿筷子吃飯。

洛淮鳶趁著上菜的空當,一直在觀察周圍人的雙手,結果並沒有發現他要找的那個紅色印記。由於他是背向其他人而坐,觀察起來並不太方便,也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

跑堂大哥很快把洛淮鳶點的東西送了上來。

「快餓死我了,二位大哥要不要一起呢?」洛淮鳶故意與那二人親近。

「不用。」還是那個眼縫細長的人搭話。

被拒絕後洛淮鳶還是努力地接着與他們交談:「二位這是打哪兒來,又準備去哪兒呢?」

「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吃你的東西吧!」喝酒的男子惡狠狠地呵斥洛淮鳶。

他伸出手去拿桌上的酒壺倒酒,洛淮鳶立刻看向他的大拇指,卻依舊沒有發現那個印記,而他的另一隻手一直握著酒杯,虎口處被遮擋住了。

洛淮鳶見對方完全不理會自己,也不好再搭話,只好自己吃東西。

洛淮鳶一邊低頭吃一邊在心裏推算,雖然每張桌子都坐了不止兩個人,但是有些一看就是互相不認識,整個大廳應該有四桌人有嫌疑:門口那一男一女,後方左右各一桌兩個女子和兩個男人,還有就是自己面前這兩個了。門口那對他剛才只檢查到了男人的右手和女人的左手;後方那兩桌,也只能看見分別坐在外側那兩個男人和女人的一隻手,裏面那位的手完全看不見。至於自己面前的這兩個,越是離得近反而越不好觀察尤其是那個眼縫細長的人一直把手放在桌子底下。

洛淮鳶故意把筷子放到桌子邊緣,假裝倒完茶把茶壺放回原位時,「不小心」將筷子碰到了地上,洛淮鳶趕緊鑽到桌子下面去撿。洛淮鳶低下身子,他的目光瞬間被一隻手給吸引,那個眼縫細長男人的左手虎口處分明有個弧形的紅印。

「是他們!」洛淮鳶覺得心中一緊,原來眼前這兩個人就是作惡多端的追靈使。怪不得他們的行為舉止如此怪異,想惹事卻不敢惹事想必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任務在身,才不敢太過於惹人注意。

洛淮鳶裝作若無其事地重新開始吃飯,結果還沒吃兩口,那兩個人就站起來回了自己的房間。洛淮鳶記得跑堂大哥剛才說過那二人住的是柴房,於是他打算過一會兒就去那邊一探究竟。

洛玉聲正在經歷最為難熬的一段時間。洛淮鳶離開后,她破天荒地一直就坐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完全不符合她好動的習性,其實她早已是如坐針氈,但是她卻不敢有所造次。因為那個寇寧不苟言笑地令人害怕。

寇寧去撿了些干樹枝生火,洛玉聲本想去幫忙,屁股剛一離開座位,看到寇寧輕鬆抱着一大捆樹枝走回來,只好又馬上坐下:如此強悍的女子哪用得着自己這個小身板去幫忙呢?

那個小女孩還是非常痛苦地在地上扭動,想要極力掙脫束縛。看到她這麼痛苦,寇寧不知道改如何緩解,因為她已經試過了各種辦法了。可是洛玉聲帶着的那個孩子卻好像很安靜,一直處於睡眠狀態快一天了,這就讓寇寧很不解了。

「這個孩子為何可以一直保持不醒呢?她不是煉蠱失敗了嗎?可為什麼與這個孩子的痛苦反應截然不同呢?」

「她……其實是被我用石頭給砸暈的?」洛玉聲吞吞吐吐地告訴寇寧。

「砸暈的?」寇寧一下子站了起來,兩三步跨到洛玉聲面前大聲質問她:「你可知道這些孩子中蠱之後身體有多虛弱,你用石頭砸她們萬一稍一失手,她們就會當場沒命的!」

寇寧言辭有些激動,這使她清冷的面容更增添幾分凌厲。雖然洛玉聲心跳加速有些害怕,可是她轉念一想憑什麼自己要這麼畏懼,於是她鼓起勇氣回答到:「她突然跑出來攻擊洛淮鳶,我當然要救他了,那個情況下誰的腦子裏會想到這麼多,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受不受得起這一石頭!」

寇寧目光如炬死盯着洛玉聲,洛玉聲被她這麼看得心裏直發毛,以為方才的話是火上澆油,寇寧要教訓自己,洛玉聲趕緊雙手臂交叉護在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地又害怕又帶着威脅的語氣繼續還擊道:「你別企圖對我動手啊,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別忘了你答應淮鳶的話啊,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回來可不會放過你。」

被洛玉聲這麼頂了回來,又看着洛玉聲這畏首畏腳的慫樣,寇寧也不好再指責他。她不明白洛玉聲和洛淮鳶是師兄弟,可是洛玉聲完全沒個師兄的樣子,反倒是洛淮鳶看着沉穩內斂些。

寇寧懶得與洛玉聲計較,她心憂的是那孩子有沒有被洛玉聲砸傷。寇寧輕輕將小女孩側身翻過來,然後撥開她後腦勺的頭髮檢查,所幸除了有些紅腫卻並無大礙。

可就在寇寧準備放平那孩子時,她卻藉著火光驚奇地發現了孩子後腦勺竟然猶如蚊須大小的針眼,寇寧眯着眼仔細端詳著那個針眼,目光聚焦犀利神情緊繃。

「你先前說洛淮鳶以前是給動物看病的?」寇寧一抬眼望向洛玉聲。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洛玉聲不知道為何寇寧又再次問她這個問題,難道她還是瞧不起淮鳶?

從一臉坦然的洛玉聲嘴裏再次得到了這個回答,寇寧陷入了沉默,她把小女孩的頭髮都給撥了回去重新遮住了那個針眼,就好像自己並不知情那樣。

很多人都吃完飯後逐漸散去,洛淮鳶也趁此機會離開,趁著店裏的人都在前廳收拾,他悄悄溜進進了後院的柴房,一躍而起跳上了柴房的屋頂。

洛淮鳶輕手輕腳地移開屋頂的一片瓦露出一個空隙,洛淮鳶把耳朵貼在那空隙的邊緣,仔細聆聽下面那兩個男人的對話。

「我說你是不是喝了點兒酒,就又開始惹是生非了,不過就是拼個桌你至於鬧得這麼大嗎?生怕別人不會注意到我們嗎?」這是那個眼縫細長男人的聲音。

「這怎麼還能埋怨我呢?我不正是不想被別人看出什麼蹊蹺,才不想和別人拼桌的嗎!」另一個男人顯得有些委屈。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說你了,明天我們就出城,只要把人順利帶回去,別耽誤了老大的大事就好了。」眼縫細長的男人說完這話后,還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大木箱子。洛淮鳶覺得那箱子裏裝的應該就是某個被煉蠱成功的小女孩了。

洛淮鳶把瓦片悄悄放了回去準備離開,誰知道他剛一跳下屋頂,突然背後驚現一個洪亮的呵斥聲:「好你個小毛賊,給我站住!」

跑堂大哥來後院打水,不成想正好撞見了這一幕。洛淮鳶並不願與他糾纏,於是他立刻翻牆逃出後院。

但是跑堂大哥卻並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而是在後面窮追不捨,洛淮鳶剛想飛上馬,不料被跑堂大哥拉住腳,把半空中的洛淮鳶一把給拽了下來。

「好小子原來是你,虧我好心讓你進門吃飯,想來這裏偷東西是吧?也不看看這蓬江驛館你來得來不得?」對方認出了洛淮鳶,完全把他當做了一個小毛賊。

「我不是來偷東西的,我是……」洛淮鳶一時語塞,突然想不到有什麼好的借口能解釋自己的行為。

「怎麼?找不到理由了?看你挨完打後腦子能不能靈光起來!」說話這句話跑堂大哥掄起拳頭向洛淮鳶撲來。

洛淮鳶無意與這些不相干的人發生衝突,於是他一直在閃躲對方的攻擊,想要找到一個空當趁機溜走。

可是對方卻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每一招襲來都感覺想要洛淮鳶的命似的。而且這位跑堂大哥果然如洛淮鳶估計的一樣,他的確是有武功的,且力量驚人,綜合比較起來,應該與洛淮鳶不相上下。

但是洛淮鳶剛受了傷還未復原,動作的敏捷程度比之前慢了不少,結果在面對對方的強大力量錢前,顯得有些吃力。跑堂大哥的拳風生猛,哪怕是勁掃過洛淮鳶的臉旁時,都能讓他皮膚泛起漣漪。雖然洛淮鳶在速度上還是略勝一籌,可是對方以絕對力量激起的氣波,就足以對洛淮鳶造成威脅。

終於,洛淮鳶一個避閃不及,一個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胸口上,洛淮鳶瞬間往後退了大約三米遠的距離。

洛淮鳶舊傷未愈又再添新傷,一陣血腥湧上喉嚨充斥整個口腔。「噗」,洛淮鳶一口鮮血吐到地上,情況岌岌可危。

「還有點本事,只可惜你今天遇上我了。」跑堂大哥剛想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洛淮鳶。

在這對方的力量氣勢如虹地撲向洛淮鳶時,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跑堂大哥的身後,他剛一回頭就被一記連環腳踢倒在地。

「快上馬!」洛淮鳶聽出來那是寇寧的聲音。

洛淮鳶騎上馬,回頭大喊:「我們走!」寇寧一劍劈向跑堂大哥,劍氣凌厲對方以拳去擋,二者相撞產生了巨大的衝擊波,將跑堂大哥給彈開了。等到他站穩調整過來,寇寧和洛淮鳶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洛淮鳶和寇寧一前一後地騎在馬上飛奔出了龍山鎮,待到進了一片樹林,洛淮鳶確認沒有人追過來時,他才讓絕患放慢了腳步。

「好險,幸好我覺得不對勁來看看不然你就會被那個莽漢給擒住了。」寇寧見洛淮鳶遲遲未歸,害怕他遇到了什麼危險,就惦記着來尋他。

「你怎麼來這裏了?你把洛玉聲一個人留在那裏,要是遇到了危險她該怎麼應付?」洛淮鳶有些生氣,雖然寇寧的出現是為自己解了圍,可是他更關心的是洛玉聲的安危。

寇寧對洛淮鳶的指責有些不滿:「我好心好意地來救你,你還不領情了?要不是洛玉聲催着我來,你以為我願意來嗎?」寇寧覺得洛淮鳶也也太不識趣了:「要不是有我,你現在說定就被那個胖子給抓住了!」

「我不用你救,我只要你幫我照顧好她,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了?」洛淮鳶變得有些急躁,他的身軀有些起伏,但寇寧在他身後完全看不見他現在痛苦的表情。

「此刻追靈使都在鎮上,你師兄能有什麼危險?」寇寧一下子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再說了你能護得了他一時,還能護得了他一輩子?」

「你……」洛淮鳶聽到這裏感到非常憤怒,本來他就氣寇寧拋下洛玉聲,現在她還在作這樣的狡辯致辭,洛淮鳶頓時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他捂著胸口上半身趴在馬上,不願再說話。

「很疼嗎?是不是剛才被那胖子傷得不輕?」寇寧知道洛淮鳶由於雙重傷害導致的,她趕緊把洛淮鳶從馬背上服下來,讓他靠在一棵樹上歇息。

洛淮鳶從懷裏又掏出了一顆朔元正清丸服下,此時他也顧不得是不是有寇寧在旁邊盯着自己了。

等到洛淮鳶氣息平復了些,寇寧突然開口問道:「你不止能給動物瞧病,對嗎?」

洛淮鳶眉頭微微收緊,他低着頭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寇寧的問題,甚至這根本就不能算是問題,而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是……」

寇寧伸出手立刻制止住了洛淮鳶:「不必和我解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包括洛玉聲,但我請你也給另一個孩子施針,緩解她的痛苦可好?」寇寧非常真誠地懇求洛淮鳶,她並不在乎洛淮鳶到底隱瞞自己多少事,她只希望能救那些孩子。

「放心,我會的,那我們快回去吧。」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沒有在針鋒相對。

洛玉聲正呆坐在原地,一手托著臉,一手拿着根樹枝在地上胡亂地寫寫畫畫。她聽見了馬蹄聲,抬頭一看寇寧攙扶著洛淮鳶走了回來。

「淮鳶,你們終於回來了,你怎麼慢吞吞的,是不是又受傷了?」洛玉聲很是憂心,她接過寇寧正攙扶著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洛淮鳶扶到地上坐下:「是你乾的?你又打他了?」洛玉聲抬頭質問寇寧。

「不關她寇姑娘的事,是我自己大意輕敵了,幸虧有她救我,我沒什麼大礙。」洛淮鳶這番話讓洛玉聲安下心來。

「喔這樣。」洛玉聲站起來給寇寧鞠了一躬:「剛才是我太衝動了,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魯莽,還有謝謝你救了淮鳶。」洛玉聲給寇寧致歉。

「沒關係,這也算還了我先前打傷他的錯吧。」寇寧看向洛淮鳶,二人眼神里透露出些許心照不宣。

夜深人靜,洛玉聲早已躺在地上睡著了。洛淮鳶掏出了銀針為另一個孩子施針,針一插進去那個孩子就安靜了下來。

「真是神奇,立刻就不鬧了。」寇寧看着那孩子的痛苦被暫時消除,竟然意外地流露出了一點笑容,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

洛淮鳶覺得寇寧笑起來的時候,她身上的那種孤冷竟然蕩然無存了。

洛淮鳶又給兩個孩子同時診脈,他面露疑惑之色:「奇怪,真是奇怪?」

「你發現了什麼嗎?」寇寧問。

「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兩個孩子的脈象有些不同,你帶的這個脈象微弱幾乎感覺不到,而這一個一開始比常人脈象快一些,而現在感覺她與正常人的脈象沒有什麼不同了。」

「怎麼會這樣?她們不都應該是同樣的癥狀嗎?還是說這些癥狀會因人而異?」寇寧不理解同樣是中蠱,難道還會有不一樣反應?

「我也不清楚,但是這一個孩子曾被屍甲蟲咬過,那些屍甲蟲吃了她的肉就像發了瘋一樣往洞外飛去,我想也是因為中蠱了的原因。」要說這兩個孩子到底有什麼不同,洛淮鳶只能想到屍甲蟲了。

「那有沒有可能是屍甲蟲的毒能解了『不息節』蠱呢?」寇寧很希望這樣誤打誤撞的好運氣能被他們碰見。

洛淮鳶搖搖頭:「不清楚,因為到現在為止即使是她的脈象無異,但她大部分的穴位依舊摸不著,所以我也無法肯定屍甲蟲是不是可解蠱。」

「沒關係,我們再等上幾天。」寇寧安慰著洛淮鳶,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對了,你有找到那兩個追靈使么?對方是男是女?他們有什麼打算?」

「打探到了,是兩個男人,他們現在就在蓬江驛館的柴房裏住着,而且他們手裏應該有個煉蠱成功的孩子,因為我聽見他們說要把人給帶回去。」

「那還等什麼,馬上去驛館把那個孩子救出來!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寇寧立刻就準備動身想去救孩子,但卻被洛淮鳶一把拖住了。

「你不要這麼衝動先聽我講,那個蓬江驛館卧虎藏龍,今天晚上攻擊我們的那個人就是他們的跑堂,他一個人的武功都如此了得了,一個驛館開在這麼個三教九流齊聚的地方,難保還有其他高手,我們貿然前去,驛館的人在加上追靈使,我們根本就討不了便宜。」聽了洛淮鳶的分析,寇寧停止了衝動。的確,她一心想救人,卻忽略了自己能不能在那麼個複雜的環境下將人順利帶出來。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明天要離開龍山鎮,不出意外我們可以在鎮外截住他們,到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不難對付,我們就在那裏救人。」洛淮鳶早已經盤算好了這個計劃,自己身上有傷,吃了師父的葯在調養一夜,和寇寧聯手對付兩個追靈使應該不成問題。

「好,明早天一亮我們就在那裏救人。」寇寧點點頭,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把這些人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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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蕭心天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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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局·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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